“大小姐?呵,你现在不过是条狗!”我蜷缩在乱葬岗的泥泞里,浑身恶臭,十指残缺,
像只垂死的野狗一样啃食偷来的祭品。远处孩童的嬉笑声刺耳尖锐,他们捡起石子,
一边骂着“疯乞丐”,一边狠狠砸向我。我仓皇逃窜,却撞上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哪来的脏东西!”仆从一脚踹在我胸口,剧痛让我蜷缩成一团。车帘掀开,
一张精致如画的脸俯视着我,红唇勾起一抹阴森的笑——“长姐,你可让我好找啊。
”1.我记不清自己疯了多久。每日在街头乞讨,饿极了就去偷、去抢,甚至和野狗争食。
但每逢初一十五,我总会拖着残破的身子,爬到乱葬岗,用偷来的糕点祭拜我的家人。哦,
对了,不远处还有一座孤坟,里面埋着曾经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将军——萧景行。可惜,
如今只剩下一堆白骨。今日运气不好,一群孩童追着我打骂,石子砸得我头破血流。
我跌跌撞撞地逃,却撞上了一辆雕金饰玉的马车。“哪来的疯婆子!脏了夫人的车!
”仆从一脚踹来,我重重摔在地上,肋骨仿佛断裂般剧痛。车帘微动,
一只纤纤玉手掀开帘子,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柳若寒。她盯着我,先是一愣,
继而唇角勾起,笑得温柔又恶毒:“长姐,你可让我好找啊。”我茫然地看着她,头痛欲裂。
长姐?我是谁?我被拖进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丢进阴暗潮湿的地牢。“大小姐,
别来无恙啊。”柳若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绣金线的裙摆扫过我的脸,像毒蛇的信子。
我蜷缩在角落,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她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
指甲深深掐进皮肉:“怎么,不认得我了?当年你高高在上,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现在怎么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下?”我颤抖着,记忆混沌不清。我是谁?她是谁?
“看来是真疯了。”她冷笑一声,站起身,“无妨,疯不疯都一样。”她拍了拍手,
两名壮汉走进来,手里拿着烧红的铁钳。“拔了她的牙。”剧痛撕心裂肺,我凄厉惨叫,
却只换来她愉悦的笑声。“这才刚开始呢。”2.半个月后,我已经不成人形。
十指被一根根折断,双腿被打断,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让镜子里的我像个恶鬼。
柳若寒每日都来,有时折磨我,有时又疯疯癫癫地哭。“泽彦为什么还念着你?
”她掐着我的脖子,歇斯底里,“我才是他的妻子!我才是!”我奄奄一息地躺着,
意识模糊。泽彦……是谁?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突然,地牢的门被猛地踹开。
一个满身贵气的男人冲了进来,看到我的瞬间,瞳孔骤缩,脸色惨白。“悦兮……?
”他颤抖着跪下,小心翼翼地抱起我,手上沾满我的血。属下匆匆赶来:“大人,
柳若寒已经……”男人充耳不闻,只是死死搂着我,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我太累了。
最后一刻,记忆如潮水涌来——我是林悦兮。我曾经,是侯府的大小姐。3.我死了。
但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重生了。眼前骤然亮起刺目的光,我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坐在侯府的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明艳的脸——肌肤如雪,眉眼如画,
没有刀疤,没有残缺。这是我的脸。我回到了十六岁这一年。“小姐,您怎么了?
”身旁的婢女苏婉儿担忧地看着我,“可是身子不适?”我死死攥住梳子,指节发白,
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婉儿,今日……是什么日子?”“小姐忘了?今晚是宫宴,
皇上特意点名要您和侯爷一同赴宴呢。”宫宴。就是这一天,
柳若寒靠着抄袭的诗词名动京城,从此踏上害我全家的不归路。我缓缓起身,
指尖抚过梳妆台上的金钗,眼底寒意森然。柳若寒,这一世,我要你生不如死。
4.马车缓缓驶入皇宫,我掀开车帘,望着熟悉的朱墙金瓦,指尖微微发颤。前世,
我就是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柳若寒靠一首偷来的诗,博得满堂喝彩,
甚至被皇帝赞为“神女”。而如今——“悦兮。”一道清润的嗓音传来。我转头,
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眼。方泽彦。前世那个为我报仇、弑君登基的男人,
此刻还是翩翩状元郎的模样。他朝我微微一笑,递来一块桂花糕:“你最爱吃的。”我接过,
指尖不经意相触,他耳尖微红,迅速收回手。前世,他至死都以为我早已惨死,孤独一生。
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悦兮!”另一道张扬的声音插了进来。萧景行一身玄色劲装,
腰间佩剑,笑得肆意:“怎么,见到我就躲?”我鼻尖一酸。前世,他为了替我挡箭,
死在我怀里,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谁躲你了?”我强压下泪意,瞪他一眼。他哈哈大笑,
顺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被我嫌弃地拍开。一切,都还来得及。5.宫宴开始,舞姬翩跹,
觥筹交错。柳若寒作为我的贴身婢女,本该站在我身后伺候,
可她却穿着一身不属于婢女的华服,款款走到大殿中央。“陛下,奴婢有一诗,想献于御前。
”皇帝饶有兴趣地点头。她深吸一口气,朗声吟诵——“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满座哗然。“好诗!当真好诗!”皇帝拍案赞叹,
“一个婢女竟有如此才华?”柳若寒羞涩低头,余光却挑衅地瞥了我一眼。我冷笑。果然,
还是这首偷来的诗。前世,我因震惊于她的胆大包天,一时未能反应,让她出尽风头。
这一世——“这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我轻笑着站起身。全场寂静。
柳若寒脸色微变:“小姐说笑了,这诗是奴婢即兴所作……”“是吗?
”我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巧了,三年前我随手写的诗稿,
怎么和柳姑娘今日所作……一字不差呢?”众人哗然!柳若寒脸色煞白:“你……你胡说!
”皇帝眯起眼:“林丫头,这当真是你写的?”我恭敬行礼:“陛下若不信,
可派人去我书房取旧稿对照。”场面顿时混乱。柳若寒浑身发抖,
突然泪如雨下:“小姐为何要污蔑奴婢?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好一个颠倒黑白!
我正要反驳,萧景行却突然嗤笑一声:“一个婢女,穿得比小姐还华丽,
这就是你说的‘忠心耿耿’?”柳若寒一僵。方泽彦淡淡补刀:“陛下,此女行为可疑,
不如彻查。”皇帝目光阴沉下来。柳若寒彻底慌了。最终,皇帝以“婢女逾矩”为由,
罚柳若寒跪在殿外反省。宫宴散后,我故意从她面前经过。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抬头看我,
眼里满是怨毒:“林悦兮,你等着……”我俯身,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轻笑:“柳若寒,
你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回府的马车上,苏婉儿忧心忡忡:“小姐,
柳若寒今日举止异常,怕是会对您不利……”我闭目养神:“无妨,她翻不出什么浪。
”因为,我会先让她——万劫不复。我要让她自食恶果。回府后,
我命苏婉儿盯紧柳若寒的一举一动。果然,夜深人静时,她悄悄溜进厨房,
从袖中掏出一包粉末,倒进了明早要呈给我的燕窝盅里。毒药。前世,我就是喝了这碗燕窝,
高烧三日,错过了皇后举办的赏花宴。而柳若寒趁机顶替我的位置,凭借“才女”之名,
一举攀上高枝。我站在暗处,冷冷一笑。这次,该换你尝尝滋味了。6.翌日清晨,
柳若寒亲自端着燕窝进来,笑容温婉:“小姐,奴婢特意为您熬的。
”我故作感动:“难为你这么有心。”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不知我早已调换了碗盏。
“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儿喝。”她刚退下,我便将燕窝倒进花盆,花儿瞬间枯萎。好烈的毒。
片刻后,府里突然乱作一团。“不好了!柳姑娘晕倒了!”我“惊慌”地赶去,
只见柳若寒脸色青紫,口吐白沫,太医把脉后沉声道:“是中了断肠散。
”父亲大怒:“谁这么大胆,敢在侯府下毒?!”我垂眸掩住冷笑。当然是她自己。三日后,
柳若寒“侥幸”活了下来,却虚弱得下不了床。我“贴心”地去探望,
她死死瞪着我:“是你……”我无辜眨眼:“说什么呢?你自己误食了毒药,
怎么怪起我来了?”她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门被猛地踹开,萧景行一身戎装闯了进来,腰间佩剑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他俊朗的面容阴沉得可怕,眼中翻腾着滔天怒火。"听说有人给悦兮下毒?"他声音不大,
却让房间温度骤降。
柳若寒脸色比方才更白了:"少将军明鉴...奴婢冤枉..."萧景行冷笑一声,
突然拔出佩剑,寒光一闪——"砰!"床头的药碗应声而碎,汤药溅了柳若寒一身。
"再敢动她,"萧景行剑尖直指柳若寒咽喉,声音冷得像冰,"下次碎的——就是你的脖子。
"柳若寒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直到萧景行收剑入鞘,拉着我大步离开,
她才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剧烈喘息起来。门外,萧景行紧紧攥着我的手:"悦兮,
以后她送来的东西,一律不许碰!"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头一暖。前世的他也是这样,
明明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将军,却总为我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知道啦。"我笑着抽回手,
"你这么凶,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坏了。""她活该!"萧景行冷哼一声,随即又严肃起来,
"这事没完,我会查清楚。"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是啊,
这事当然没完。柳若寒,我们的账,才刚刚开始算呢。7.柳若寒"养病"的第三日,
侯府难得迎来一场春雨。我正坐在窗前绣花,雨丝顺着檐角滴落,
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苏婉儿匆匆进来,压低声音道:"小姐,方大人来了,
正在前厅与侯爷说话。"针尖在锦缎上微微一顿。方泽彦?前世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