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毛绒兔子玩偶被汗意浸湿，闻瑜把它放在了膝盖上。
临近夜晚时分的风吹过，带着掌心的湿润窜进些凉意来。
路灯从远到近一点点被点亮起来，不去看过路的行人带着探究的目光，她转头去看着花坛中央的那棵树。
被绿叶缀满，是错过了它的花期吗？
还是它本来就不会开花呢。
妈妈并未如约而来，等到的是一个男人。
其实闻瑜也不知道应该称他为男人还是少年。
闻瑜偷偷地投过去的目光被捕捉，又大大方方地送还回来。
闻瑜终于在这陌生的面庞里找到带着熟悉的眉眼。
于是也就想起被藏在兜里，从幼儿园一路捂着带回家塞到她手心的草莓，想起偷偷过渡给她，卡在喉间的糖果和被发现后站在面前冲她偷偷眨眼的人，以及塞在书包夹缝里，歪歪扭扭的“哥哥早点回来”。
过季的，后知后觉的一丝难为情爬上脸庞，闻瑜想伸手揉揉脸，压着的毛绒兔子就被自然地接过。
是了，不是男人也不是少年。
是哥哥。
反复咀嚼着“哥哥”这个词，想起从公交车窗前匆匆而过的，棉花糖小摊。
心就像老爷爷手里的那个棉花糖芯，一点点被包裹着，变得膨大起来。
“哥哥……”闻瑜试探着叫了一声，顿了顿，又改口，“哥。”
“嗯？”
他并没有看闻瑜，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想要说的话被卡在喉间，像是童年被不懂事的哥哥塞在嘴里那颗过大的糖果，不上不下。
算了吧。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闻瑜沉默下来。
他也没有接着问下去：“电梯坏了，要爬西楼，感应灯不是很灵敏，会害怕吗？”
闻瑜摇摇头。
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递到她手边。
隔着毛绒兔子，被眼前的哥哥牵引着去新的家。
行李箱在台阶上咯了一下，头顶的感应灯闪烁两下，发出微弱的光。
眼前的路都被高大的身影挡住，她只能看见黑色的卫衣，和兔子那一端的手。
闻瑜不太愿意去想隔着兔子牵手的原因是空不出手还是别的什么，只希望这条路能短一些。
转过漆黑的楼梯口，是新年贴上仍旧没被撕掉的对联。
推开这扇门，就是家。
他却突然停下了。
他松开那只手，于是兔子就软软地落下来，垂在闻瑜的手上。
“饿了吗？”
闻瑜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感到疑惑，下意识摇摇头。
“坐了一天车，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他抵着门，头顶微弱的光芒闪烁一下，西周陷入黑暗。
闻瑜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眼里也像那个感应灯一样，总觉得需要很大力气才能亮起来。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
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闻瑜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行李箱，想问他不需要先进去放下吗，继而又可怜地意识到，她的行李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被偷的东西。
他看闻瑜一眼，拉开一旁的，藏着消防器具的小小的门。
“我以前经常把东西藏在这里，没有人会看见。”
闻瑜看着他把行李箱放进小小的空间里，又把手里那只垂头丧气的毛绒兔子接过去也放了进去。
睁着圆圆的眼睛的兔子，耷拉的耳朵盖住眼睛，好像不忍见证一个小小的秘密。
现在是他们共有的秘密了。
坐在面馆里的时候，蒸腾的热气里，被掰开又细致磨平的一次性筷子递到闻瑜手里，在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碗里被人倒了些醋。
小时候吃不了辣，但家里的调料总是不为一个人所迁就的，所以总是在面里倒醋，中和掉辣味，然后再勉强着自己吃下去。
闻瑜愣怔片刻，不知道该告诉自己己经能吃辣了还是告诉他其实她讨厌醋。
最终也什么也没说。
闻瑜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为什么吃饭还需要出来吃，好像这样就能磨削掉家里似乎没有她的位置这一事实。
心照不宣的秘密连同那只兔子一起，都被关进狭小的消防井里。
再次推开那扇叫做家的门的时候，屋里己经黑了。
没有人开灯，似乎也没有人在等待她回来。
被放到脚边的是一双粉色的拖鞋，看起来是新的，还没有被用过。
“厕所在这里，热水的话……”“小鱼。”
哥哥的话被打断，闻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方向，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客厅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光照进来，看不清屋里。
女人垂着头，声音有些哑。
“饿不饿……”“我带她吃过饭了。”
身边传来略显冷淡的男声，不知是不是无意，视野再次被占据，哥哥往前站了些。
房间被提前收拾过，虽然没有过多装饰，但也算干净整洁。
书桌上放着己经装好入学证明的书包，闻瑜挪了挪那个包，打算检查一下，一张纸在动作间从桌上滑落。
是一张小小的考号条。
似乎有些久远了，纸条被磨出了毛边，与桌上崭新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是哥哥的东西。
他以前住在这里吗？
那今晚他要去哪呢。
她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的“闻隅”两个字。
这个与他一样的姓，第一次让她突然有了家的实感。
好像在这个地方，终于有了一些与她有关的连接。
临近夜晚时分的风吹过，带着掌心的湿润窜进些凉意来。
路灯从远到近一点点被点亮起来，不去看过路的行人带着探究的目光，她转头去看着花坛中央的那棵树。
被绿叶缀满，是错过了它的花期吗？
还是它本来就不会开花呢。
妈妈并未如约而来，等到的是一个男人。
其实闻瑜也不知道应该称他为男人还是少年。
闻瑜偷偷地投过去的目光被捕捉，又大大方方地送还回来。
闻瑜终于在这陌生的面庞里找到带着熟悉的眉眼。
于是也就想起被藏在兜里，从幼儿园一路捂着带回家塞到她手心的草莓，想起偷偷过渡给她，卡在喉间的糖果和被发现后站在面前冲她偷偷眨眼的人，以及塞在书包夹缝里，歪歪扭扭的“哥哥早点回来”。
过季的，后知后觉的一丝难为情爬上脸庞，闻瑜想伸手揉揉脸，压着的毛绒兔子就被自然地接过。
是了，不是男人也不是少年。
是哥哥。
反复咀嚼着“哥哥”这个词，想起从公交车窗前匆匆而过的，棉花糖小摊。
心就像老爷爷手里的那个棉花糖芯，一点点被包裹着，变得膨大起来。
“哥哥……”闻瑜试探着叫了一声，顿了顿，又改口，“哥。”
“嗯？”
他并没有看闻瑜，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想要说的话被卡在喉间，像是童年被不懂事的哥哥塞在嘴里那颗过大的糖果，不上不下。
算了吧。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闻瑜沉默下来。
他也没有接着问下去：“电梯坏了，要爬西楼，感应灯不是很灵敏，会害怕吗？”
闻瑜摇摇头。
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递到她手边。
隔着毛绒兔子，被眼前的哥哥牵引着去新的家。
行李箱在台阶上咯了一下，头顶的感应灯闪烁两下，发出微弱的光。
眼前的路都被高大的身影挡住，她只能看见黑色的卫衣，和兔子那一端的手。
闻瑜不太愿意去想隔着兔子牵手的原因是空不出手还是别的什么，只希望这条路能短一些。
转过漆黑的楼梯口，是新年贴上仍旧没被撕掉的对联。
推开这扇门，就是家。
他却突然停下了。
他松开那只手，于是兔子就软软地落下来，垂在闻瑜的手上。
“饿了吗？”
闻瑜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感到疑惑，下意识摇摇头。
“坐了一天车，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他抵着门，头顶微弱的光芒闪烁一下，西周陷入黑暗。
闻瑜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眼里也像那个感应灯一样，总觉得需要很大力气才能亮起来。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
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闻瑜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行李箱，想问他不需要先进去放下吗，继而又可怜地意识到，她的行李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被偷的东西。
他看闻瑜一眼，拉开一旁的，藏着消防器具的小小的门。
“我以前经常把东西藏在这里，没有人会看见。”
闻瑜看着他把行李箱放进小小的空间里，又把手里那只垂头丧气的毛绒兔子接过去也放了进去。
睁着圆圆的眼睛的兔子，耷拉的耳朵盖住眼睛，好像不忍见证一个小小的秘密。
现在是他们共有的秘密了。
坐在面馆里的时候，蒸腾的热气里，被掰开又细致磨平的一次性筷子递到闻瑜手里，在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碗里被人倒了些醋。
小时候吃不了辣，但家里的调料总是不为一个人所迁就的，所以总是在面里倒醋，中和掉辣味，然后再勉强着自己吃下去。
闻瑜愣怔片刻，不知道该告诉自己己经能吃辣了还是告诉他其实她讨厌醋。
最终也什么也没说。
闻瑜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为什么吃饭还需要出来吃，好像这样就能磨削掉家里似乎没有她的位置这一事实。
心照不宣的秘密连同那只兔子一起，都被关进狭小的消防井里。
再次推开那扇叫做家的门的时候，屋里己经黑了。
没有人开灯，似乎也没有人在等待她回来。
被放到脚边的是一双粉色的拖鞋，看起来是新的，还没有被用过。
“厕所在这里，热水的话……”“小鱼。”
哥哥的话被打断，闻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方向，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客厅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光照进来，看不清屋里。
女人垂着头，声音有些哑。
“饿不饿……”“我带她吃过饭了。”
身边传来略显冷淡的男声，不知是不是无意，视野再次被占据，哥哥往前站了些。
房间被提前收拾过，虽然没有过多装饰，但也算干净整洁。
书桌上放着己经装好入学证明的书包，闻瑜挪了挪那个包，打算检查一下，一张纸在动作间从桌上滑落。
是一张小小的考号条。
似乎有些久远了，纸条被磨出了毛边，与桌上崭新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是哥哥的东西。
他以前住在这里吗？
那今晚他要去哪呢。
她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的“闻隅”两个字。
这个与他一样的姓，第一次让她突然有了家的实感。
好像在这个地方，终于有了一些与她有关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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