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梢头

第1章酒桌上，周巡的女兄弟喝醉了，搂着他忆往昔。你说当初咱俩如果没分手，

孩子是不是都快念小学了？察觉到我表情变化后。她啧了一声，把周巡搂得更紧了。

嫂子还不知道咱俩处过？你这样藏着掖着，该不会是还惦记我吧？我笑着打断。

要不等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再惦记？别刚离婚就当三啊。1老婆，她喝多了。

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刚离婚，心情不太好。周巡推开身上的人，紧张解释。

我握着茶盏的手一滞。酒桌的玻璃转盘上，油星子凝成冷腻的斑块。

林姣醉眼朦胧地重新挂在周巡肩头。她用食指戳着周巡的胸口咯咯笑。我哪里胡说了？

要是当年我俩没掰，娃肯定能打酱油了！再说离婚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林姣敢爱敢恨！和那些为了爱情哭哭啼啼的女人可不一样！林姣微微扬起下巴看我。

她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恰时，女儿念念发来消息，问我和周巡什么时候回家。

我把聊天界面拿给周巡看，催他早点结束。林姣却一把抢走手机。周巡，你老婆怎么回事？

不懂规矩？出来玩就好好玩，这才几点啊，就开始催上了！女人就是麻烦！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可我还是听清楚了。我毫不客气的把手机从她手里夺过来。

嫌女人麻烦，怎么？你不是女人？周巡听出我语气里的不耐，立马哄着说，老婆，

你别和一个醉鬼计较。她这人就是这样，不把自己当女人。我听了好笑。

甩开周巡搭在肩上的手。周巡，你快三十了，你不是三岁。她不把自己当女人，

那她结婚生子？那她以前还和你谈恋爱？怎么？你和她前夫就是gay啊？周巡一时语塞。

面露尴尬。笑着给周围的兄弟解释，说我今天可能心情也不太好。我却不领情直接打断。

我又没离婚，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包厢霎时死寂。

我并不想继续待下去看林姣的汉子茶戏码。起身准备回家陪女儿。拿包的手被人拉住。

林姣把我摁会椅子上。她醉醺醺的站起来，突然凑近，酒气喷洒在我耳畔。嫂子，别生气。

虽然我确实和周巡谈过，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今天是我嘴贱，

我心直口快就说出来了。我以为能和周巡走在一起的女人，

应当和我们这群兄弟的性格差不多，都大大咧咧开得起玩笑。不过嫂子，你放心好了！

我和周巡从小就光屁股一起玩，一起睡。当时谈恋爱也是不懂事，

后面发现实在不来电立马就掰了。所以啊，就算是周巡脱光了站在我面前，

我也不会对他有半点心思！林姣弯着腰。我的视角刚好能看清她胸前的一片光景。

刚刚她也是这样搂着周巡的。鼻尖萦绕着浓烈的酒气。胃里涌上一阵恶心。

我轻轻拨开林姣摁住我的手。两杯凉茶下肚，胃里的不适才得以平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林姣却坐在了地上。周巡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语气不悦。江月，林姣好生给你解释，

你不听就算了，怎么还动手推人呢？你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给林姣道歉！

2林姣啧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周巡，你媳妇也太小气了吧！谁还没个初恋啊？

这都不让说，无语！周围此起彼伏的帮腔像苍蝇一样嗡嗡不停。嫂子别和林姣较真，

她这人就是嘴贱，没坏心眼的！是啊，她都能说出来，肯定对周哥没意思啊！

今时不同往日咯，有人假模假式训斥，周哥有家室了，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的了。

周巡被朋友们洗刷后，脸上的表情更难维持了。他催促我赶紧道歉。江月，

别因为你一个人让大家都不开心。今天是林姣的单身宴，她是东道主，

开两句玩笑怎么了？他伸手来拉我的衣袖，在我耳边压低声音。有什么气回家对着我发，

别在外人面前闹不愉快，行不行？我侧头看着周巡。刚要开口，却被打断。

林姣从地上爬起来，很自然地跳到了周巡的背上。周巡被撞得一趔趄，却稳稳将人接住。

林姣一边扯着周巡的耳朵，一边大大咧咧的打趣。两人和电视剧里的小情侣打情骂俏一个样。

有些人要回家跪搓衣板咯！周巡喉结滚动，厉声呵斥。下来！

他轻推了一下身后的人。周巡，你推我？林姣突然带了哭腔。当年是谁说只要我跳，

就接一辈子的？周巡眸色一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只本要推开林姣的手，

转而护住了她的腰。周巡抱歉的看着我说：老婆，她喝醉了。她一个女人，

我也不好推开......林姣则是破涕为笑趴在周巡的背上。这也要解释？周巡，

你结个婚怎么变得这么磨叽啊！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耳朵现在到底有多软！

林姣一口咬住了周巡的耳垂。男人的脖子立马开始泛红。眸中荡开涟漪。怔愣了好一会儿。

我冷笑一声，打破两人甜蜜的互动。周巡，要不咱们先把离婚手续办了，你们再继续？

别让你的白月光刚离婚就当三啊。说罢，我拎着包，转身就走。

周巡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越界。他连忙把背上的人放下去。追着我出了包间。

可没走两步，包间里就有人跑了出来。周哥，你身上带胃药了吗？林姣老毛病又犯了！

身后的脚步声顿住。随即响起周巡焦急的声音。带了！我停下来回头看时，

周巡已经跟着那人回了包间。走出电梯。我收到了周巡的消息。老婆，今天就你没喝酒。

要不你开车送林姣去一趟医院？3我没回。周巡就打来了电话。月月，人命关天。

你能不能别闹情绪了？先把林姣送去医院，其他的事你想怎么闹，我都接受。

听筒里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是啊，人命关天。有什么不愉快回头再说嘛。

林姣的脸都白了，万一是急性肠炎可咋整？周哥这老婆心真狠啊！

我没理会他们的道德绑架。直接挂了电话。可周巡却追下了楼。车子发动的时候，

车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拉开。周巡喘着气，耳朵上还残留着林姣的牙印。林姣疼得厉害，

你把车留下，我们叫了代驾，马上就到。我好笑的看着周巡。你说什么？江月，

我没和你开玩笑。说着，他就要来解开安全带，将我拖下车。我兀自开口。周巡，

这么多年你随身带胃药，是为了林姣吧？周巡解安全带的手一顿。他下意识否认，不是。

车内光线灰暗，可我还是捕捉到了周巡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我轻笑一声。陡然拔高音量。

别碰我！滚！不远处，周巡的那群兄弟扶着林姣出了酒店大厅。周哥，好了没？

林姣快不行了！周巡回了一句马上后，拖拽我的力气变得更大了。

看着周巡因为林姣急得冒汗的额头，我觉得心在一阵阵的抽痛。啪！

车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周巡的头被我打偏了过去。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

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红着眼点进了和念念的聊天框。

安静的车内响起了念念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张阿姨马上就要回家了，我一个人害怕，呜呜呜呜......语音放完，

我把手机放回包里。抬眼看着周巡，嗓音冰冷。你要留下来照顾你的初恋，

还是跟我回去陪女儿？自己选。江月，闹脾气也分一下场合好吗？什么初恋不初恋的？

我和林姣就是朋友而已。更何况她现在病了！周巡声音烦闷。我吸了吸鼻子，

尽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和周巡吵。同为女人。

我心里很清楚林姣今晚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所以刚才在包间里的时候，我一直在忍。可现在，

我突然就有些忍不了了。夜里的风很凉，吹得人的心也一点点变凉。我侧头看着周巡，

心里怒火腾升。管我屁事！我不顾周巡扒在车窗上的手，猛地将车门拽回来。

周巡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得飞速收手。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反锁。踩下油门。

车子汇入车流。后视镜里，我看见周巡走向了站在酒店门口的林姣。我抬手擦掉眼泪，

笑容难看。4今晚之前，我都一直以为自己和周巡是彼此的初恋。周巡也是这样给我说的。

我并不是一个有初恋情结的人。我可以接受周巡有过恋爱史，但我接受不了他骗我。

更接受不了他把初恋当作亲密无间的女兄弟。今晚我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我甚至没有让他在我和林姣之间做选择。我让他在林姣和女儿之间做选择。他却选择了林姣。

看清一个人，原来如此简单。只需要一个选择题。5到家的时候，张姨还没走。

正在陪念念数阳台上的小番茄。念念听到开门声，立马跑过来迎接，扑进怀里，

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开门之前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被女儿的拥抱抚平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