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归迷雾我正在给一位抑郁症患者做最后的诊疗总结,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医生,
您的手机。"患者小心翼翼地提醒我,眼神里带着不确定。"抱歉,
我通常不会在诊疗时看手机。"我微笑着安抚他,但手机不依不饶地继续震动。
第三次震动时,我的心突然悬了起来——这是我和弟弟顾辰约定的紧急联系信号。"失礼了,
我需要看一下。"我向患者点头致歉,迅速拿起手机,看到弟弟发来的视频消息。
屏幕上出现的画面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顾辰戴着一个惨白的面具,
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姐...救我..."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像是躲在某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们在改变我的思想...不要相信面具..."视频戛然而止,
最后一帧定格在他惊恐的眼神上,仿佛有人突然抢走了他的手机。"顾医生,您脸色不太好。
"患者关切地问,这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已经完全失控。
我强迫自己恢复专业冷静:"没事,家里有点小状况。"结束诊疗后,
我立刻回拨顾辰的电话,
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连续拨了七次,结果都一样,
心跳随着每一次失败的尝试变得更加急促。"李主任,我需要请几天假。
"我冲进主任办公室,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李主任抬起头,
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顾明月,你从来不请假的,出什么事了?""我弟弟出事了,
我必须回家乡一趟。"我简短地解释,手指不自觉地捏紧手机。三小时后,
我坐在开往松阳镇的高铁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而我的思绪比列车更快地奔向家乡。
五年了,自从在省城医院工作后,我很少回松阳镇,只在春节时匆匆回去住两天。
列车广播温柔地提示:"松阳站到了,
物品..."站台上的景象立刻让我感到一丝违和——至少三分之一的接站人戴着各色面具。
不是那种节日狂欢的彩绘面具,而是白色、黄色、红色和紫色的简约面具,
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您好,需要出租车吗?"一位戴着黄色面具的中年司机主动迎上来,
声音出奇地平静。"谢谢,去城东的翠湖小区。"我点点头,上了车,
注意到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神温和却空洞。"您是回来探亲的吧?"司机问道,
声音里没有出租车司机常有的那种熟络感。我试探性地问:"我看镇上很多人都戴着面具,
这是新时尚吗?""这是治疗。"司机的语调平板得像是在背诵,
"新生面具治疗中心帮助我们找到内心的平静。"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就是顾辰视频中提到的"面具"?"您也可以去咨询,很多人都获得了新生。
"司机继续说,眼神直视前方,仿佛在背诵广告词。路过镇中心时,
我看到更多戴面具的人——他们行走的姿态出奇地一致,说话的声调惊人地相似。
"那个就是新生面具治疗中心。"司机指向一栋现代化的白色建筑,
它与周围老旧的镇区建筑形成鲜明对比。我默默记下位置,
心里已经确定弟弟一定与这个地方有关。到家时,母亲正在厨房忙碌,
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明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妈,辰辰呢?"我直奔主题,
没有心思寒暄。母亲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切菜:"他在接受治疗,最近不方便见人。
""什么治疗?他给我发了求救视频!"我拿出手机,找出那段已经看了无数遍的视频。
"这孩子,总是大惊小怪。"母亲的语气异常轻松,完全不像是在谈论儿子的求救。
父亲从书房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也异常平静:"明月,你弟弟只是有些情绪障碍,
在新生面具治疗中心接受专业治疗。""什么情绪障碍?他上个月视频通话时还好好的!
"我感到一阵荒谬,顾辰一直是个阳光开朗的程序员。母亲和父亲对视一眼,
那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年轻人压力大,他自己申请的治疗。""我要去看他。
"我坚定地说,已经开始往门外走。父亲突然提高了声音:"明月!不要干扰他的治疗进程!
"这语气让我停下脚步——父亲从不这样对我说话。"爸,我是精神科医生,
我有权了解弟弟接受的是什么治疗。"我转身直视父亲的眼睛。"你的专业我们尊重。
"父亲的语气软化下来,但眼神依然坚定,"但陈院长的治疗方法是革命性的,
不是传统精神医学能理解的。""陈院长?"我抓住这个信息点。
"新生面具治疗中心的创始人,非常有远见的医学家。"母亲插话,
语气中带着不自然的崇敬。我仔细观察父母的表情——他们看起来很正常,
但眼神中缺少了往日的温度,像是被某种东西覆盖了一层薄膜。
"我明天会以专业同行的身份拜访陈院长。"我冷静地宣布,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晚饭时,
餐桌上的氛围诡异地和谐,父母谈论着镇上的变化,只字不提顾辰。
"自从新生面具治疗中心来了以后,镇上的犯罪率下降了80%。"父亲说这话时,
眼睛看着餐盘而不是我。母亲点头附和:"以前老张家的儿子总惹事,戴上面具治疗后,
现在乖得像换了个人。"我默默记下这个信息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夜深人静时,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手机屏幕上是弟弟那张戴着白色面具的惊恐面孔。
第二天早晨,我精心打扮成专业医生的形象,驱车前往新生面具治疗中心。
治疗中心的前台坐着一位戴紫色面具的年轻女孩,
她的微笑标准得像是经过精确计算:"欢迎来到新生面具治疗中心,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我是省立医院的精神科医生顾明月,
想与陈院长进行学术交流。"我递上自己的医师证和名片。
前台女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请稍等,我需要确认一下陈院长的日程。"不到五分钟,
一位身材高大、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顾医生!久仰大名,我是陈志远,
欢迎来到我们的小天地!"他的热情几乎有些过度,但眼神锐利得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陈院长,听说您的面具治疗法很有成效,我很感兴趣。"我保持着专业微笑,
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荣幸之至!来,我带您参观一下。"陈院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领着我穿过一道电子门禁。治疗中心内部出乎意料地宽敞明亮,
走廊上戴着不同颜色面具的"患者"安静地行走,他们向陈院长点头致意的姿势出奇地一致。
"我们的理念是:面具之下,重获新生。"陈院长自豪地介绍,"传统精神治疗只关注症状,
而我们关注人的本质重塑。"我注意到墙上挂着的宣传画:四种颜色的面具依次排列,
旁边写着"从痛苦到平静,从迷茫到坚定"。"这些不同颜色的面具代表什么?
"我明知故问。陈院长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这是我们的核心创新!
白色面具是初始阶段,帮助患者卸下心理防备;黄色面具是进展阶段,
开始接受新的思维模式;红色面具是深入阶段,重构核心价值观;紫色面具是康复阶段,
完全接纳新的自我。""听起来很神奇,治疗原理是什么?"我试图套出更多信息。
陈院长笑了笑:"专利技术,涉及神经可塑性和认知重构,结合了东方冥想与西方精神分析。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精心设计的科学术语大杂烩,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我们路过一个活动室,
里面十几位戴着不同颜色面具的人正在做着相同的动作——像是某种集体冥想。
"我弟弟顾辰也在这里接受治疗,不知道我能否见见他?"我终于提出了真正的目的。
陈院长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啊,顾辰!非常优秀的年轻人,
他正处于红色面具阶段的关键期,任何外界干扰都可能导致治疗倒退。""作为家人和医生,
我想了解他的具体情况。"我坚持道。"理解您的关心。"陈院长的语气变得官方,
"但治疗协议明确规定,红色面具阶段需要完全隔离,这是为了患者好。"我们僵持了几秒,
我知道强求只会引起怀疑:"那么,能否提供他的治疗记录?""当然,
我会安排助理准备电子版发给您。"陈院长爽快地答应,
但我知道那份记录一定经过精心筛选。参观结束时,陈院长热情地握住我的手:"顾医生,
您也是精神健康领域的专家,希望我们能有更多交流,
说不定您也会对我们的治疗方法感兴趣呢!"他的话像是邀请,也像是威胁,
我强忍不适回握:"非常期待。"离开治疗中心时,阳光刺眼得让我眯起眼睛,
那栋白色建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座华丽的牢笼。正当我走向停车场时,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围墙边缘晃过,那是个没戴面具的老人,他的眼神锐利地盯着我。
我假装整理包包,放慢脚步,与老人擦肩而过时,一张纸条被迅速塞进我的手中。
我不动声色地收好纸条,上了车,确认没人注意后才打开——"面具下是毒药,
你弟弟有危险,明晚九点老警局后门见。"落款是"韩铁柱"。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位老人远远站在路边,他的目光穿过嘈杂的街道,直直地锁定在我身上,
仿佛在确认我收到了信息。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的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直觉告诉我,
我已经踏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的漩涡。2 潜入虎穴夜色如墨,
我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向老警局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松阳镇的夜晚出奇地安静,
戴面具的行人即使在夜间也保持着诡异的秩序感,他们行走的步调仿佛被同一个节拍器控制。
"九点整,准时。"我看了眼手表,加快脚步绕到老警局后门。
这座已经废弃的建筑黑洞洞的,只有月光勾勒出它破败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顾医生。"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我差点惊叫出声。韩铁柱从墙角走出来,
月光下他的脸上布满沧桑的皱纹,但眼神锐利如刀:"跟我来,这里不安全。
"我们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来到一间废弃的仓库,韩铁柱熟练地打开一扇隐蔽的门。
仓库内部出人意料地整洁,一张简易桌子上摆着老式台灯,
墙上贴满了照片、报纸剪报和手写笔记,像是一个私人侦探的工作室。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顾辰的关系的?"我警惕地问,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韩铁柱苦笑一声,
指了指墙上的一张照片:"我调查面具中心已经三个月了,
你弟弟是他们最重要的'实验体'之一。
"照片上是顾辰被两个戴面具的人架着进入中心的画面,时间显示是一个月前。
"什么叫'实验体'?"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韩铁柱拿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后露出一个破损的白色面具:"这不是什么治疗工具,而是控制工具。
"他指着面具内侧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型装置:"面具内含有缓释药物系统,
直接作用于佩戴者的大脑,影响思维和记忆。""这不可能!"我本能地反驳,
尽管心中已经开始相信,"这种技术如果存在,早就轰动医学界了。
""陈志远曾是军方秘密心理战项目的负责人。"韩铁柱拿出一份文件,"项目被叫停后,
他带着研究成果和几个核心团队成员消失了,直到一年前出现在松阳镇。"我接过文件,
快速浏览着内容,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击我的心脏:"这些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曾是松阳警局局长。"韩铁柱的眼中闪过一丝骄傲,随即黯淡下来,
"当我开始调查镇上居民的异常行为时,有人举报我有'妄想症',
我被强制送进了面具中心。"他卷起袖子,
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我的搭档林队长冒险把我救出来,但他自己被抓住了,
现在成了陈志远的一条狗。""那你为什么没被面具控制?"我仍存有一丝怀疑。
韩铁柱苦笑着拿出一小瓶透明液体:"我的老伴是药剂师,她发现了面具药物的成分,
研制出了这个——不能完全抵抗,但能减轻药物影响。""那我弟弟呢?
他为什么会成为'核心实验体'?"我急切地问。"你弟弟是顶尖的程序员,对吧?
"韩铁柱翻出另一份资料,"陈志远需要他开发一个更高级的控制系统,
能够通过电子信号同时控制所有佩戴面具的人。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所以那个视频...他是在被控制的间隙发出的求救信号?
""很可能是。"韩铁柱点点头,"红色面具的药物浓度已经很高,
能保持自我意识的时间极短。"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救我弟弟,
你有什么计划?""我一个老头子进不去了,但你可以。"韩铁柱的眼神变得锐利,
"以你的身份,可以假装自己有'焦虑症'申请治疗。""这太冒险了!"我下意识地反对,
随即又咬牙,"但我别无选择。
"韩铁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手绘的平面图:"这是林队长冒险传出来的中心内部结构图,
记住它。"我仔细研究着图纸,努力将每个细节刻进脑海:"顾辰在哪个区域?
""最高安全级别的实验区,在地下三层。"韩铁柱指着图纸最下方的一块区域,
"普通'病人'接触不到那里,你需要获得红色面具才有机会。
""需要多久才能升级到红色面具?"我问,心中已经开始计算时间。"正常流程是三周,
但如果表现得特别'配合',可能一周就行。"韩铁柱递给我一小瓶解药,
"每天用这个替换面具里的药物,记住,动作要隐蔽。"我接过药瓶,
手心冒出冷汗:"如果我被发现了呢?
"韩铁柱的眼神沉重如铁:"那你就会变成他们的一员,永远失去自我。"回家的路上,
我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韩铁柱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刺痛我的神经。第二天早晨,
我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焦虑症患者"的表情,然后驱车前往新生面具治疗中心。
"我...我最近总是睡不好,心慌,感觉喘不上气..."我坐在咨询室里,
对面是一位戴着紫色面具的女医生,我刻意让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女医生机械地记录着:"失眠多久了?""大约三个月。"我编造着病史,
"自从我弟弟...出事后,我就一直很自责,觉得是我没照顾好他..."提到顾辰,
我的眼泪是真实的,这让我的表演更加可信。"你认为自己需要帮助吗?
"女医生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情感。"是的,我听说这里的治疗...很有效。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想要平静下来。"三十分钟后,
我拿到了"入院通知"和一份冗长的知情同意书,上面充满了专业术语和模糊的治疗描述。
"明天上午九点来报到。"女医生公式化地微笑,"记得带上三天的换洗衣物,
其他的中心会提供。"第二天,我如约来到中心,办理了入院手续,
一位戴黄色面具的护工带我来到一间简洁的单人病房。"这是你的面具。
"护工递给我一个白色面具,"佩戴后可能会有轻微不适,这是正常的适应过程。
"我接过面具,心跳加速——这就是那个装有药物的控制工具。"什么时候需要戴上它?
"我假装天真地问。"除了睡觉和洗漱,其他时间都需要佩戴。"护工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治疗的关键部分。"护工离开后,我立刻检查面具内侧,
果然在鼻梁位置发现了一个微型装置。我小心翼翼地取出韩铁柱给的解药,
用随身携带的医用注射器替换了面具内的药物,然后戴上面具。
面具贴合面部的感觉令人窒息,不仅仅是物理上的,
更是心理上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份被一层白色的虚无所覆盖。"新病人?"午餐时,
一位戴黄色面具的中年女性坐在我对面,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念一段预先录制的台词。"是的,
今天刚来。"我模仿她平静的语调,观察着餐厅里的其他"病人"。所有人都安静地进食,
动作整齐划一,没有闲聊,没有笑声,整个餐厅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
"你会喜欢这里的。"黄色面具女人说,"这里让我找到了平静。
""你以前...很焦虑吗?"我试探性地问。"我不记得了。"她的回答让我心中一凛,
"过去的不重要,只有现在的平静才重要。
"下午的"团体治疗"更加诡异——二十多个戴着不同颜色面具的人坐成一圈,
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句子:"面具之下,我找到真我;面具之上,世界更美好。
"我强忍着不适跟着重复,同时观察着每个人的眼神——大多数人眼中空洞无物,
只有少数几个戴白色面具的新人还保留着一丝困惑和恐惧。"顾明月,你的投入度很高。
"带领活动的治疗师——一个戴紫色面具的高个男子赞许地点头,"继续保持,
你会很快进步的。"我谦虚地低头,心中却在盘算如何加快"升级"进度。三天后,
我已经掌握了中心的基本运作规律:早晨7点起床,7:30集体晨练,8点早餐,
9点到11点个人治疗,12点午餐,下午2点到4点团体活动,5点晚餐,
晚上7点到9点自由活动,10点熄灯。所有环节都被严格控制,
每个人的行为都在监控之下,想要探索中心内部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第四天的个人治疗中,
我遇到了一位不同的医生——罗志远,他戴着紫色面具,但眼神比其他医护人员更加锐利。
"顾医生,哦,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顾明月了。"他翻看着我的档案,
语气中有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情绪。"你知道我是医生?"我警惕地问。"当然,
你的背景调查非常详细。"罗志远抬头看我,"陈院长对你很感兴趣。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你和我们的一位特殊病人有关系?
"罗志远意味深长地说,"或者因为你是精神科医生,对我们的治疗方法有专业见解?
"我不确定他是在试探我还是在暗示什么,决定谨慎回应:"我只是希望能得到帮助,
找回平静。""平静。"罗志远重复这个词,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
"你觉得这里的治疗方法...科学吗?"这个问题太危险了,
我选择模糊回答:"任何能帮助患者的方法都值得尊重。"罗志远盯着我看了几秒,
突然压低声音:"小心你的面具,有时候它会太紧,让人窒息。
"他随即恢复正常音量:"你的适应性很强,我会建议你升级到黄色面具阶段。
"我离开治疗室时,心跳如鼓——罗志远是在警告我吗?他知道些什么?两天后,
我如愿获得了黄色面具,活动范围也扩大到了中心的二层。"恭喜你进入黄色阶段。
"陈院长亲自为我颁发新面具,他的笑容和蔼但眼神锐利,
"你是我见过适应最快的病人之一。""谢谢陈院长,我只是很想变得更好。"我低头致谢,
心中却在盘算如何利用新的权限寻找顾辰。黄色面具区的病人明显比白色区的更加"统一",
他们的语言、动作甚至思维方式都惊人地相似,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一位戴红色面具的男性对我说,声音空洞,
"当你不再被自己的思想困扰,一切都变得如此简单。
"我假装向往地点头:"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希望能早日进入红色阶段。"夜间熄灯后,
用黄色面具持有者的特权——可以在熄灯后一小时内在指定区域活动——开始我的秘密探索。
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无处不在,我必须表现得像是在"散步缓解失眠",
同时寻找通往地下区域的入口。在二楼尽头的一个拐角处,我发现了一扇需要刷卡的电梯门,
门上标着"仅限授权人员"。正当我思考如何获取权限时,电梯门突然打开,
罗志远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失眠?"他简短地问。"是的,
医生建议我可以适当走动。"我平静地回答,心跳却快得像要跳出胸腔。罗志远看了看四周,
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进一个监控死角:"你在找你弟弟?"我震惊地看着他,
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不要在这里说话。"他飞快地塞给我一张门禁卡,
"明天晚上十一点,三楼监控室,删掉今晚的记录。"他随即松开我,
大声说:"你应该回房休息了,明天还有治疗。"我顺从地点头,装作乖乖回房的样子,
心中却翻江倒海——罗志远到底是敌是友?第二天的活动中,我表现得格外积极,
甚至主动要求增加治疗次数,以此掩盖我的真实目的。晚上十一点整,
我用罗志远给的门禁卡进入电梯,按下了"3"。电梯门打开时,我屏住呼吸,
走进一条昏暗的走廊,按照罗志远的指示找到了监控室。门开着,罗志远站在一排显示器前,
看到我进来,示意我锁上门。"你为什么帮我?"我直接问,不想浪费时间。
"因为我和你一样,想要真相。"罗志远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我是被骗来这里的,陈志远说这是一个创新的心理治疗项目,
但实际上..."他指向其中一个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戴红色面具的人——顾辰!
我冲向屏幕,看到弟弟正坐在电脑前疯狂地敲打键盘,旁边站着两个戴紫色面具的监督者。
"他在做什么?"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编程,为陈志远的终极计划服务。
"罗志远的声音低沉,"一个能够通过电子信号同时控制所有面具使用者的系统。
"我看着屏幕上弟弟机械的动作,心如刀割:"他还有自我意识吗?""很少,
红色面具的药物浓度很高。"罗志远切换到另一个画面,显示的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这是地下三层,陈志远的核心实验区,你弟弟就在那里。""我怎样才能到达那里?
"我紧盯着屏幕,记忆着每一个细节。"只有红色面具持有者才能进入地下一层,
而要到地下三层,需要紫色面具或陈志远的特别授权。"罗志远解释道。
"那我必须尽快升级到红色面具。"我坚定地说。罗志远的表情变得凝重:"代价很大,
红色面具的药物会严重影响认知和记忆,即使有解药也很危险。""没关系,为了救弟弟,
我愿意冒险。"我的决心已定。罗志远沉默片刻,突然指向另一个屏幕:"看那个。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各种颜色的面具,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黑色面具。"那是什么?"我问,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黑色面具,
陈志远的终极武器。"罗志远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它能在几小时内完全改写一个人的记忆和人格,创造出全新的身份认同。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黑色面具,突然意识到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时间不多了。"罗志远看了眼表,迅速操作电脑删除了我们的监控记录,
"两天后我会推荐你升级到红色面具,做好准备。"离开监控室前,
我最后看了一眼显示弟弟的屏幕,他仍在机械地敲打键盘,面具下的眼神空洞而遥远。
"我会救你出来的,辰辰。"我在心中默默承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3 面具之下两天后,我如愿以偿地获得了黄色面具的升级评估。"顾明月,
你的治疗进展令人印象深刻。
"评估小组的负责人——一位戴紫色面具的女医生机械地翻阅着我的档案,
声音平板得像是电脑合成的。我低垂着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刻意表现出一种温顺与服从:"谢谢医生,我只是想尽快好起来。
""你认为自己的焦虑症状有所改善吗?"女医生抬头看我,面具后的眼睛毫无温度。
"非常明显的改善。"我用恰到好处的热情回答,"我不再被过去困扰,
每天醒来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些话我已经练习了无数遍,
确保它们听起来既真诚又不过分,恰好符合一个"理想病人"的形象。女医生点点头,
在表格上勾了几下:"你对面具治疗法有什么看法?""这是我经历过的最有效的治疗。
"我微微前倾身体,仿佛在分享一个重要的秘密,"我开始明白,只有放下自我,
才能获得真正的平静。"评估室的其他三位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注意到他们的肢体语言中流露出一丝满意。"恭喜你,顾明月。"主考官合上档案,
"你已经准备好进入黄色面具阶段了。"离开评估室时,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放慢脚步,
保持"病人"应有的谦卑姿态,尽管内心已经因为计划的进展而激动不已。
黄色面具比白色的更加贴合面部,戴上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仿佛有无形的手正试图抚平我大脑中的每一道皱褶。
"适应得怎么样?"罗志远在走廊上"偶遇"我,声音公式化,但眼神中传递着不同的信息。
"很好,医生。"我标准地回答,同时用极其微小的动作点了点头,
示意我已经按计划替换了面具中的药物。罗志远看了看四周,
确认没有人注意我们:"明天下午三点,二楼东翼休息室,你可能会遇到一位特殊病人。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顾辰!"我会准时去散步。"我平静地回应,
手指却在衣袖下紧紧攥成拳头。黄色面具区的病人比白色区的更加"整齐划一",
他们的言行举止如同被同一个无形的指挥棒控制,
连吃饭时勺子送入口中的角度都惊人地相似。"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午餐时,
一位同样戴黄色面具的中年男性对我说,声音空洞得像是从遥远的山洞传来,
"当你不再被自己的思想困扰,一切都变得如此简单。"我微笑着点头,
心中却泛起一阵恶寒:"是的,我已经感觉到了。""陈院长是我们的救世主。
"另一位女病人突然插话,她的眼神透过面具的孔洞,呆滞得像两潭死水,
"他让我们重获新生。"整个餐厅的人似乎受到了某种暗示,齐声重复:"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这场景令人毛骨悚然,我强忍着不适跟着重复,
同时观察着周围——有几个新来的黄色面具病人显然和我一样不适应,
他们的眼中还残留着一丝困惑和恐惧。第二天下午三点整,我准时来到二楼东翼休息室,
假装对窗外的景色感兴趣。休息室里只有三个病人,两个戴黄色面具,
一个戴红色面具——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个红色面具的背影,
即使隔着五年的时光和一个诡异的面具,我也能认出那是顾辰!"辰辰?"我轻声呼唤,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红色面具下的顾辰缓慢地转过身,
动作机械得像个老旧的机器人:"你好,我是17号病人。
"这不是我弟弟的声音——虽然音色相同,但语调平板,毫无生气,
像是一段预先录制的音频。"辰辰,是我,明月姐。"我压低声音,小心地靠近他,
心中祈祷着能唤醒他的一丝记忆。"我不认识明月。"顾辰机械地回答,
面具后的眼睛空洞得像两个黑洞,"我是17号病人,我在接受治疗。
"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这真的是我那个活泼开朗的弟弟吗?"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记得我们在外婆家后院的那棵大树吗?你总是爬上去,
然后不敢下来,每次都是我去救你。"顾辰的眼神依然空洞,
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我很好,我在进步。
""记得那次你十岁生日,我们偷偷溜出去看电影,结果回家晚了被爸妈罚站?
"我继续尝试,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顾辰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瞬,
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光芒:"明...月...姐?"就在这一刻,
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两名戴紫色面具的工作人员大步走进来。"17号病人,
该去实验室了。"其中一人冷漠地宣布,同时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我很好,我在进步。
"顾辰立刻恢复了机械的语调,顺从地站起来,跟着工作人员离开。走到门口时,
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确信我看到了弟弟眼中的求救信号。"等等!
"我情不自禁地喊出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改口,"我是说,我也想进步,
能和17号病人一起参观实验室吗?
"两名工作人员交换了一个眼神:"黄色面具没有权限进入实验区。""我理解。
"我立刻低下头,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失望和服从,"我只是想更快地进步。
"工作人员离开后,我在休息室里坐立不安,直到罗志远出现在门口。"跟我来。
"他简短地说,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我跟着他穿过一条隐蔽的走廊,来到一个需要虹膜识别的电梯前。"这是去哪里?
"我警惕地问,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地下实验室。"罗志远迅速扫描了自己的虹膜,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陈志远今天有个重要会议,不在中心,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电梯下降的感觉像是坠入深渊,我的心脏随着每一层的下降而越跳越快。
"你需要知道真相。"罗志远的声音低沉而紧张,"陈志远的计划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电梯门打开,我们走进一个宽敞的白色走廊,两侧是玻璃墙,
里面是各种先进的医疗和电子设备。"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小声问,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陈志远的'收获场'。"罗志远苦涩地回答,带我来到一个观察窗前,"看看这个。
"窗内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十几个戴红色面具的人正在各自的工作站前忙碌——有的在编程,有的在绘图,
有的在解数学方程。"这些都是被控制的'天才'。"罗志远解释道,
"程序员、艺术家、科学家、金融专家...陈志远找到他们,诱导他们'自愿'接受治疗,
然后利用他们的才能和财产。"我看到顾辰就在其中,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在做什么?
""开发陈志远的终极武器——一个能通过电子信号远程控制面具使用者的系统。
"罗志远的声音充满恐惧,"如果成功,陈志远将不需要物理面具就能控制人的思想。
"这个信息如同一记重锤击中我的胸口:"这是疯狂的!""跟我来,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罗志远带我穿过几道安全门,来到一个标着"禁止入内"的房间前。他用门禁卡刷开门,
里面是陈志远的私人办公室——简洁、冰冷,墙上挂满了各种面具的设计图和人脑扫描图像。
"看那边。"罗志远指向角落里的一个保险柜,"陈志远最宝贵的秘密就在里面。
""你知道密码?"我惊讶地问。罗志远摇摇头:"不需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装置,
贴在保险柜上,"我复制了他的指纹。"保险柜无声地打开,里面躺着一个黑色面具,
比我见过的所有面具都要精致,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这就是黑色面具。
"罗志远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陈志远的终极控制工具,
能在几小时内完全改写一个人的记忆和人格。"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具,
检查内部结构——比普通面具复杂得多,药物释放系统更加精密,
还有微型电极贴合在关键神经节点的位置。"他用这个做什么?"我问,
尽管已经猜到了可怕的答案。"创造'完美信徒'。"罗志远指向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那些紫色面具的核心团队成员,都是被黑面具改造过的。他们不是被控制,
而是被彻底改写了——他们发自内心地相信陈志远的理念。"我翻开文件,
看到一份份"改造前"和"改造后"的对比报告,
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完整人格被系统性摧毁和重建的过程。"这太可怕了。
"我感到一阵恶心,"我们必须阻止他。""我们需要证据。
"罗志远迅速拍下文件和黑面具的照片,"足够的证据才能——"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快藏起来!"罗志远低声喊道,
迅速将黑面具放回保险柜,关上门。我环顾四周,看到办公桌下方有一个通风口:"那里!
"罗志远帮我打开通风口的栅栏:"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不行,太危险了!
"我抓住他的手臂。"没时间了!"罗志远坚决地推了我一把,"记住,无论发生什么,
都要救出你弟弟和其他人!"我不得不钻进通风管道,刚刚把栅栏放回原位,
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罗医生?你在这里做什么?"陈志远的声音冰冷得像蛇的嘶嘶声。
透过栅栏的缝隙,我看到罗志远站得笔直,表情镇定:"陈院长,我来取一些病历资料。
""是吗?"陈志远缓慢地走近,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保安,
"那为什么保险柜的警报被触发了?"罗志远的表情微微变化,
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搜他。"陈志远简短地命令。
保安迅速搜出罗志远口袋里的手机,递给陈志远。陈志远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脸上浮现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看来我们的罗医生一直在做课外研究啊。
""陈志远,你不会得逞的。"罗志远突然放弃了伪装,声音坚定,"总会有人发现真相。
""真相?"陈志远轻蔑地笑了,"真相就是我在帮助人们获得平静和秩序,而你,罗志远,
显然需要更深层次的'帮助'。"他打了个响指,保安按住挣扎的罗志远,
陈志远从保险柜中取出黑色面具。"不!"罗志远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别担心,
很快你就会明白一切的美好。"陈志远亲手将黑面具扣在罗志远脸上,
面具边缘立即发出一阵蓝光,紧紧贴合在罗志远的皮肤上。罗志远的挣扎逐渐减弱,
身体开始痉挛,然后变得僵硬,最后完全静止——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罗医生,
你感觉如何?"陈志远轻声问。"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院长。"罗志远的声音完全变了,
机械而顺从,"我为之前的愚蠢感到羞愧。""很好。"陈志远满意地点头,"现在,
告诉我,你是一个人行动吗?"我的心跳几乎停止,屏住呼吸等待罗志远的回答。"是的,
院长。"罗志远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被一些荒谬的怀疑蒙蔽了理智,但现在我看清了真相。
"陈志远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带他去做全面检查,确保转化完全。
"保安带着罗志远离开后,陈志远在办公室里踱步,自言自语:"看来是时候加快计划了,
不能再有意外。"他拿起电话:"准备17号实验体,今晚进行最终测试。
"我在通风管道中一动不动,等待陈志远离开,心中为罗志远的牺牲感到痛苦,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救出弟弟的决心。陈志远终于离开办公室,
我小心翼翼地在通风管道中移动,试图找到通往实验室的路径。管道狭窄而黑暗,
我只能靠着微弱的通风口透进来的光线辨别方向,同时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爬行了大约二十分钟,我听到下方传来脚步声和对话声,
透过一个通风口向下看去——是两个保安在巡逻。"听说今晚有大行动?"其中一个保安问。
"是啊,17号实验体的系统测试,成功的话,陈院长说我们都会得到奖励。"另一个回答。
我屏住呼吸继续观察,
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保安的眼神有些不同——不像其他被控制的人那样空洞,
而是带着一丝隐藏的清醒。当两人走到一个监控死角时,那个眼神清醒的保安突然停下脚步,
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塞进通风口的缝隙。"怎么了?"另一个保安问。"没什么,
鞋带松了。"他平静地回答,继续走动。我等他们走远后,小心地爬到那个通风口,
发现一个小小的存储卡被塞在栅栏的缝隙中。取出存储卡时,
我注意到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给韩铁柱,证据都在这里。
——林队长"我震惊地回想起那个保安的眼神——那是韩铁柱提到的搭档林队长!
他在药物控制下仍然保留着一丝意识!正当我思考下一步行动时,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启动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我意识到可能是管道清洁系统或者检查装置,必须立即离开。我快速爬向记忆中的出口方向,
心脏狂跳——时间不多了,今晚陈志远就要对顾辰进行"最终测试",
而我手中握着可能揭露一切的证据。通风管道的拐角处,
我看到前方透进一丝光亮——那是一个出口,但还没等我靠近,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建筑。"安全警报!安全警报!发现未授权人员活动!
所有区域立即封锁!"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他们发现了我的行踪!
4 深渊之下警报声刺穿我的耳膜,通风管道内红色警示灯闪烁,将狭小的空间染成血色。
"所有安保人员注意,发现未授权入侵者,立即封锁所有出口!
"广播中陈院长的声音冰冷如刀,划破整个中心的空气。我在管道中加速爬行,
手肘和膝盖因摩擦而生疼,但恐惧驱使我不敢停下——被抓住的后果太可怕了。转过一个弯,
我看到前方的出风口,透过栅栏可以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储物间。用尽全力踹开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