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任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程微对每个部门的提问对答如流，
甚至连技术细节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当最后一位主管合上文件夹时，
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截然不同——质疑变成了敬畏，轻视化作了谨慎。"最后一个问题，
"程微转向法务总监，"与沈氏集团的合作项目进展如何？
"法务总监面色一僵："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沈氏最近突然提高了技术转让费，
还在合同执行上设置了诸多障碍，导致我们的新能源车项目几乎停滞。
"程微眯起眼睛："为什么没人向我汇报这件事？""程老生前与沈氏董事长私交甚笃，
一直采取温和协商的方式...""我父亲已经去世了。"程微冷声打断，"从现在起，
所有与沈氏的合作由我亲自处理。"回到办公室，程微锁上门，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
她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繁华的上海滩。三个月前，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
留下风雨飘摇的商业帝国。她放弃华尔街的高薪职位回国接手，却发现公司内部千疮百孔，
外部强敌环伺。尤其是这个沈氏集团——表面是合作伙伴，暗地里却处处设障。
程微拿起桌上沈氏集团的资料，目光落在董事长沈明辉的照片上。
这位商界大佬与父亲相识二十年，却在宁微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更可疑的是，
父亲去世前一周，曾与沈明辉有过一次秘密会面...她翻到下一页，
是沈明辉之子沈行的资料——沈氏集团执行副总裁，实际掌舵人。照片上的男人剑眉星目，
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纸面。"有意思。"程微轻声道，
指尖划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明天就去会会这位沈公子。"次日早晨十点整，
程微踏入沈氏集团总部大楼。与宁微的现代简约风格不同，
沈氏总部处处彰显着老牌豪门的底蕴——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墙上挂着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连电梯都镀着金边。"程总，久仰。"沈行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伸出手，
"没想到宁微的新掌门人如此年轻。"程微与他短暂握手，立刻抽回："沈总也很出乎意料。
"她直视对方，"我以为会见到一位六旬老人，
毕竟只有老派商人才会玩这种背信弃义的小把戏。"沈行挑眉，
不怒反笑："程总果然如传闻中直言不讳。"他示意她坐下，"咖啡还是茶？""不必客套。
"程微开门见山，"沈氏单方面提高技术转让费，已经构成违约。我今天来是要一个解释，
和一个解决方案。"沈行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咖啡："商场如战场，程总。
宁微近期的...不稳定因素，让我们不得不重新评估风险。""不稳定因素？"程微冷笑，
"你是指我父亲的突然离世，还是你们趁机压价的卑鄙行径？
"办公室里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沈行放下咖啡杯，眼神变得锐利："程总，
我理解你的情绪，但商业就是商业。如果宁微无法接受新条款，大可以终止合作。
""然后支付天价违约金？"程微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巧的是，我昨晚重读了合同。
第十七条第三款明确规定，任何条款变更需双方书面同意。沈氏单方面违约在先，
我有权要求赔偿。"沈行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显然没料到这位年轻女总裁如此难缠。"程总的法律素养令人钦佩。"他合上文件，
"但诉讼耗时费力，宁微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和现金流，不是吗？
"程微微笑："沈总的情报很准确。但你可能不知道，今早我来之前，
已经联系了三家愿意接手这个项目的替代合作伙伴。"她站起身，"我宁愿赔钱，
也不接受胁迫。"沈行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他站起身，
绕过办公桌走到程微面前，"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合作。""比如？
""技术转让费维持原价，但宁微需让出5%的股份作为风险担保。
"程微几乎要笑出声："沈总真会开玩笑。5%的宁微股份市值至少20亿，
而你所谓的'风险'根本不存在。""那就没得谈了？"沈行靠近一步，
高大的身形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程微纹丝不动，
仰头直视他的眼睛："除非沈氏撤回不合理要求，并赔偿过去三个月因延误造成的损失。
"两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肯退让。最终，沈行后退半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程微，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好吧，我撤回加价要求，但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
""下周的商业领袖晚宴，做我的女伴。"沈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就当是...互相了解的开始。"程微审视着他，
试图看透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背后有何企图。最终，她微微点头："纯粹商务场合，可以。
但别以为这是让步，沈行。""当然，"沈行为她打开门，
"这只是两个聪明人之间的...试探。"离开沈氏大楼，程微坐进车里，长舒一口气。
第一回合交锋，她没输，但也没赢。沈行比她预想的更难对付——聪明、强势，
又善于随机应变。更麻烦的是，她隐约感觉沈行对宁微的兴趣远不止一个合作项目那么简单。
手机震动，助理林妍发来消息："程总，查到一些关于沈氏的资料，可能涉及您父亲，
需要当面汇报。"程微握紧手机，望向后视镜中渐行渐远的沈氏大楼。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坚定，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游戏才刚刚开始，沈行。"她轻声自语，
"不管你在隐藏什么，我都会挖出来。2 晚宴交锋程微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屏幕蓝光映照着她紧锁的眉头。办公室只开了一盏台灯，窗外早已华灯初上。
她正在调阅父亲电脑中加密的文件，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闪烁。"找到了。"程微轻声自语，
瞳孔微微扩大。
未见过的合作协议——宁微集团与沈氏集团三年前共同投资了一个名为"晨曦计划"的项目，
投资金额高达十五亿。奇怪的是，这笔巨额交易从未出现在公司正式财报中，
而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离岸公司进行操作。"为什么要隐藏这个项目？"程微咬住下唇，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母亲"两个字。
程微深吸一口气才接通："妈，这么晚还没休息？""微微，
我...我整理你爸爸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些东西。"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
"他去世前一周，曾秘密见过沈明辉。我在他的日程表上看到了记录，但被划掉了。
"程微的背脊一阵发凉："您确定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明辉？""不会错。
他们约在郊外的一个私人会所，连司机都没带。"母亲停顿了一下，"更奇怪的是，
你爸爸回来后整晚都在书房踱步，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只说'沈明辉变了'。
"程微握紧手机："妈，您还知道关于'晨曦计划'的事吗？"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几秒后母亲才回答："你怎么知道这个？""我在爸爸的文件里看到的。
""那个项目..."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你爸爸从不让我过问，
只说这是他和沈明辉之间的约定。微微，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公司。"挂断电话，程微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父亲和沈氏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母亲欲言又止？
还有沈行邀请她参加晚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种种疑问盘旋在心头，程微知道，
明天的晚宴远不止社交那么简单。"程总，您确定要单独赴约？
"林妍一边为程微整理晚宴包，一边担忧地问，"沈行这个人城府极深，
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程微对着全身镜调整耳环，黑丝绒长裙衬得她肤如凝脂，
颈间一条简约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正因如此，我才要亲自会会他。"她转身看向林妍，
"你查到的资料呢？"林妍递过一个加密U盘："沈氏集团近五年涉及三起商业间谍案，
但都被压下来了。最可疑的是，每次事发后，竞争对手都会莫名其妙地撤诉或和解。
"程微眯起眼睛："有证据指向沈行吗？""没有直接证据，但其中两起发生时，
他正好负责相关项目。"林妍压低声音，"还有，沈明辉这两年身体欠佳，
实际掌权的是沈行。业内传言，他比他父亲更...不择手段。"程微将U盘放入晚宴包，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香格里拉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
衣香鬓影。程微踏入会场时，
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的、评估的、甚至敌意的。
作为新晋女富豪兼最年轻的上市公司CEO，她早已习惯成为焦点。"程总，你来了。
"沈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燕尾服，衬得他肩宽腿长。他微微俯身，
气息拂过程微耳畔，"你今天很美。"程微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沈总，我们说好的，
这是纯粹商务场合。"沈行低笑，递给她一杯香槟："当然。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接下来的半小时，沈行带着程微周旋于各路商界大佬之间。程微注意到，
沈行在社交场合与办公室里判若两人——谈吐风趣，举止优雅，
完美扮演着豪门贵公子的角色。更令她意外的是，他对每位宾客的背景、喜好都了如指掌，
总能找到最恰当的话题。"你很擅长这个。"趁无人时，程微评价道。
"社交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商业谈判。"沈行晃着酒杯，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读懂对方，
才能掌握主动权。"程微正想回应，一个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哟，
这不是宁微的程大小姐吗？"转身看见一位身着艳红礼服的中年女人，
程微立刻认出这是科瑞集团副总裁周婷，父亲生前的死对头。"周总。"程微冷淡地点头。
周婷上下打量她，红唇勾起讥讽的弧度："听说你接手宁微后大刀阔斧裁员？
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不愧是程海的女儿。可惜啊，商场不是过家家，
光靠裁员可救不了宁微。"周围几位宾客露出玩味的表情。
程微面不改色："周总对宁微这么关心，不如先担心科瑞自己？
听说你们上季度净利润暴跌40%，股东们很不满呢。
"周婷脸色一变："你——""周阿姨，"沈行突然插话，
彬彬有礼却不容拒绝地站到两人之间，"李董事长在找您谈新能源项目的事，好像很着急。
"周婷瞪了程微一眼，悻悻离去。沈行转向程微，
低声道："科瑞最近在争取沈氏的一个项目，周婷把你父亲视为眼中钉多年。
""我不需要你解围。"程微抿了一口香槟，"我能应付。""我知道你能。
"沈行注视着她，眼神出乎意料地真诚，"但有时候，接受帮助不是示弱，而是策略。
"程微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正当气氛微妙之际，宴会厅灯光暗了下来，
主持人宣布慈善拍卖即将开始。"失陪一下。"程微借机离开，走向洗手间整理思绪。
走廊拐角处，她无意中听到两个男人的低声交谈。"沈行那小子带程海的女儿来是什么意思？
" "谁知道，听说沈明辉最近对宁微很感兴趣..." "晨曦计划那笔账还没算清呢，
程海死得倒是时候..."程微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正要上前，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
回头对上沈行深邃的眼睛，他摇摇头，拉着她快步离开。"你听到了？"走到无人处，
沈行沉声问。程微甩开他的手："你知道'晨曦计划'，对不对？那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我父亲——""程微，"沈行打断她，罕见地直呼其名，"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他看了眼手表，"拍卖会要开始了，我们必须回去。等晚宴结束，
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程微审视着他，试图判断这是否又是一个圈套。最终，
她点头同意，但心中已暗自决定，不管沈行说什么，她都会查个水落石出。拍卖会上，
一件清代翡翠项链引起了竞价高潮。当价格喊到两百万时，周婷突然举牌："两百五十万！
"她挑衅地看向程微，"程小姐不参与吗？还是宁微已经穷到连这点钱都拿不出了？
"场内一片哗然。程微面色平静，内心却在快速权衡——若应战，正中周婷下怀；若退缩，
则损及公司形象。就在她犹豫之际，沈行举牌："五百万。"全场寂静。
主持人结结巴巴地确认："沈、沈先生出价五百万，还有更高的吗？"周婷脸色铁青，
不敢再举牌。"成交！翡翠项链归沈先生所有！"掌声响起，沈行却转向程微，
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程小姐，请允许我将这件礼物送给你，作为今晚的赔罪。"程微愕然，
瞬间明白沈行是在为她挽回颜面。在无数艳羡的目光中，她不得不接受这份过于贵重的礼物，
同时暗自恼怒又被沈行将了一军。晚宴结束后，沈行坚持送她回家。车内，两人沉默良久。
"关于'晨曦计划'..."沈行终于开口。程微立刻警觉起来："你知道多少？
""那是我父亲和你父亲共同投资的一个新能源项目，初衷很好，
但后来..."沈行眉头紧锁，"出了些问题。""什么问题？""资金去向不明，
技术专利被私下转让，最后项目流产。"沈行直视前方，"我父亲认为是你父亲做了手脚，
而你父亲显然持相反看法。"程微心跳加速："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沈氏现在处处刁难宁微？
报复？"沈行摇头："商业决策不会基于个人恩怨。沈氏调整合作条款，
纯粹是因为宁微现在的财务状况不稳定。""真是冠冕堂皇的说辞。"程微冷笑，
"那你为什么今晚帮我？"车停在程微公寓楼下。沈行转向她，月光从车窗洒进来，
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许因为...我不喜欢看到周婷那种人欺负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程微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语塞。"还有，"沈行递给她一张名片，
"这上面是我的私人号码。关于你父亲的事，如果你查到什么新线索，可以联系我。
"程微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触到沈行的手，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她迅速抽回手："为什么帮我？这对沈氏没好处。""谁知道呢，"沈行嘴角微扬，
"也许我只是想看看，程大小姐到底有多大本事。"程微下车前，
沈行又叫住她："那条项链，明天会送到你办公室。不喜欢的话可以捐掉，但别退还给我，
那会让我很没面子。"看着沈行的车远去，程微站在夜风中，感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沈行今晚的表现打破了她的预期——他既不是单纯的纨绔子弟，也不是冷酷无情的商业机器。
他帮她解围，送她回家，甚至透露了关于"晨曦计划"的信息，
这些举动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回到公寓，程微立刻打开电脑，
开始彻查"晨曦计划"的所有蛛丝马迹。随着调查深入，她发现父亲去世前三个月，
曾频繁与一位叫"L.S."的人联系，而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显示，
那通电话来自沈氏集团总机。"L.S...."程微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一闪，
"Lin Shicheng？林世成？"林世成是沈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也是沈明辉的多年好友。如果父亲与他有联系，意味着什么？程微拿起沈行给她的名片，
犹豫再三，最终将它锁进了抽屉。无论沈行今晚表现得多么友善，她都不能忘记，
他首先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是可能对宁微不利的人。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程微站在落地窗前，翡翠项链在手中泛着冷光。她意识到，
自己正站在一场暗流涌动的商业战争边缘，而沈行，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盟友。
但此刻，她唯一确定的是，关于父亲死亡的真相，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无论挡在前面的是谁——包括沈行。3 危机与晨光凌晨两点十七分，
程微的手机尖锐地响起。她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来电显示是项目组的紧急联络人。"程总，出事了！滨海工厂的德国生产线突然停机，
整个项目可能延误！"技术主管的声音里满是恐慌。程微瞬间清醒："具体原因？
""初步判断是控制系统故障，但德方工程师说需要原厂配件，最快也要两周才能到货。
"程微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这条生产线是宁微与沈氏合作项目的核心，一旦延误，
不仅损失惨重，更会重创刚刚稳定的市场信心。"我两小时内到。"她挂断电话，
立刻拨通林妍的号码，"准备直升机，我要立刻飞滨海。通知德方，
我要他们的技术总监亲自到场。"四十五分钟后，程微登上直升机。透过舷窗望去，
上海夜景如璀璨星河，她却无心欣赏。父亲去世后，公司内部暗流涌动，
这个项目若再出问题，董事会那些老狐狸必定借机发难。直升机降落在滨海工厂停机坪时，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程微大步走向厂房，夜风吹乱她的发丝，却吹不散眉间的凝重。
推开控制中心大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愣在原地——沈行正站在大屏幕前，
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与几位工程师激烈讨论着数据。听到开门声，
他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你来了。
"沈行的语气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商务会面，而非凌晨三点的危机现场。
程微挑眉："沈总消息真灵通。""彼此彼此。"沈行指向屏幕，"故障比预想的复杂，
控制系统的主板和两个关键模块同时损坏，不像是自然故障。"程微心头一紧："人为破坏？
""可能性很大。"沈行递给她一份报告，"监控显示昨晚有不明身份人员进入过厂区。
"程微快速浏览报告，大脑飞速运转："两周的延误我们承受不起。有没有替代方案？
"德方技术总监摇头："必须更换原厂配件，没有——""不一定。"沈行打断他，
"我在慕尼黑有家科技公司，他们的控制系统兼容这个型号。如果紧急空运，
36小时内可以到货。"程微眼前一亮："兼容性确定吗？""八成把握。
"沈行直视她的眼睛，"但需要你批准，因为成本是原厂的三倍。"控制中心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微身上。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方案失败，不仅损失更大，
责任也将全落在她肩上。程微与沈行对视片刻，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
她意外地看到了某种坚定与...信任？"就这么办。"程微决断道，
"同时准备Plan B，联系国内供应商尝试仿制配件。"沈行点头，立即拿起电话布置。
接下来的三十六小时，程微和沈行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控制中心。他们审阅技术方案，
调整生产计划，安抚焦虑的客户代表。程微负责技术决策和内部协调，
沈行则调动全球资源确保配件运输。第二天深夜，当新控制系统终于安装调试完毕，
生产线重新轰鸣运转时，控制中心爆发出一阵欢呼。程微长舒一口气，
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因长时间站立而发抖，喉咙干涩如沙。"喝点水。"沈行递来一杯温水，
他的衬衫皱巴巴的，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却依然保持着令人恼火的从容，
"你比我想象的更能熬夜。"程微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
一丝微妙的触电感让她迅速缩回手："你也不差。"她小声嘟囔，
不愿承认沈行的应急能力确实令她刮目相看。沈行唇角微扬："饿了吗？
我知道附近有家馆子，这个点还开着。"程微本想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沈行低笑出声，在她发作前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纯粹补充能量，我保证不谈公事。
"凌晨四点的滨海小城，只有一家亮着暖光的粥铺还在营业。推开玻璃门，
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程微和沈行在角落的小桌旁坐下，
简陋的塑料椅与他们的高档商务装扮格格不入。"你常来这种地方？"程微环顾四周，
难以想象沈氏集团的太子爷会光顾路边摊。
沈行熟练地点了两碗海鲜粥和几样小菜："大学时在滨海实习过三个月，
这家店救了我无数次宿醉。"他顿了顿，"那时候我父亲还不知道我的下落。
"程微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复杂："你...离家出走过？""不算出走。
"沈行轻描淡写，"只是选了条他不认同的路。"他接过老板送来的粥，为程微盛了一碗，
"尝尝，比五星级酒店的好喝。"热粥下肚，程微的疲惫感奇迹般消退了些。
小店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德彪西的《月光》，她不禁跟着轻轻哼唱。"你喜欢德彪西？
"沈行突然问。程微点头："大学时辅修过钢琴。《月光》是我学会的第一首印象派作品。
""我更喜欢他的《大海》。"沈行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尤其是第三乐章，
风与浪的对话，就像...""就像两个势均力敌的力量在博弈。"程微不假思索地接上，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低头喝粥。沈行静静注视着她，
目光中有什么东西让程微耳根发热。一时间，只有粥铺老旧的空调嗡嗡作响。
"关于昨天提到的'晨曦计划'..."程微决定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沈行放下筷子："现在不谈这个。你累坏了，需要休息。"他看了眼手表，
"我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司机半小时后到。"程微皱眉："我还没脆弱到需要你安排住宿。
""当然不是。"沈行语气平静，"只是作为合作伙伴的基本礼节。如果你坚持，
我可以立刻消失。"他的直白让程微一时语塞。最终，她妥协了："半小时。
"回酒店的车上，两人都没再说话。程微靠着车窗，不知不觉陷入浅眠。朦胧中，
她感觉有人轻轻将她的头扶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还为她披上了什么。那气息清冽如雪松，
莫名令人安心。三天后，程微回到上海总部。危机完美解决的消息提振了公司股价，
董事会那群老狐狸也暂时收起了爪牙。
但生产线故障的原因调查却陷入了僵局——监控录像的关键部分被人为删除，线索全断。
"查一下沈氏最近的动向。"程微吩咐林妍，"特别是沈行名下的那家德国科技公司。
"林妍递上一份文件："已经查了。那家公司三年前被沈氏收购，专门做工业控制系统，
背景很干净。奇怪的是，他们很少参与亚洲项目，这次却破例。
"程微若有所思："继续盯着。另外，查查我父亲和沈明辉过去十年的所有交集，
特别是关于'晨曦计划'的。"傍晚，程微独自驱车回家。夕阳西下，将黄浦江染成金色。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奔驰已经跟了她三个路口。程微故意绕了几条小路，
那辆车依然尾随不舍。她握紧方向盘，心跳加速。下一个红灯处，她迅速拨通林妍电话，
刚要说话，一辆银色跑车突然从侧面插上，精准地别停了那辆黑色奔驰。
程微瞪大眼睛——那是沈行的阿斯顿马丁！绿灯亮起，沈行降下车窗，
对她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程微犹豫片刻，决定跟上。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繁华市区，
那辆奔驰早已不见踪影。最终，沈行将车停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前。
程微下车就质问："你跟踪我？""恰好相反。"沈行锁好车，
"那辆车从你离开公司就跟在后面。我正好去宁微找你，看到了全程。
"程微将信将疑："为什么帮我？"沈行耸耸肩："也许我天生爱管闲事。"见她仍不放松，
他叹了口气，"程微，商场如战场，但有些底线我绝不跨越。跟踪威胁女性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语气罕见地严肃，眼神坦荡得让程微无法怀疑。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谢谢。
不过我自己能处理。""当然。"沈行点头，"要一起吃晚饭吗？
就当...答谢我的多管闲事？"程微本想拒绝，却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餐厅灯光下，
她注意到沈行右手骨节处有一道新鲜擦伤。"你的手..."她忍不住问。
沈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轻描淡写地说："刚才别车时蹭的，不碍事。"程微心头一震。
他完全可以礼貌地提醒她注意跟踪，却选择了更直接也更危险的方式。这个沈行，
为何总在她以为看透时又展现出全新的一面？晚餐后，沈行坚持送她回家。到了公寓楼下，
程微刚要道别，沈行却从后备箱取出一个纸袋："差点忘了。生产线事故的技术分析报告，
你可能会感兴趣。"程微接过，指尖触到一份硬物。翻开一看，除了文件，
还有一张德彪西《大海》的黑胶唱片。"偶然看到的，想到你喜欢。"沈行语气轻松，
仿佛这只是一时兴起的小礼物，"晚安，程微。"望着银色跑车远去的尾灯，
程微站在夜风中，第一次感到自己坚固的心墙出现了一丝裂缝。
4 暗流与礼物周一早晨的董事会上，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捏出水来。
程微将季度财报投影在幕布上，红色数字刺痛了在座每个人的眼睛。"如各位所见，
传统制造板块拖累了整体业绩。"程微点击遥控器，切换到重组方案，
"我提议剥离这部分业务，集中资源发展金融科技。"副董事长赵明德摘下眼镜，
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程总，这些工厂是你父亲一手建立的，现在说卖就卖？
""商场不讲情怀，赵叔。"程微直视这位父亲的老友，"三年前这些工厂就开始亏损，
父亲顾及老员工才一直维持。但现在，它们正在拖垮整个集团。
"财务总监李岩插话："但突然裁员会引起工会反弹，媒体也会大做文章。
""所以不是裁员，是转岗。"程微早有准备，
"新成立的金融科技子公司需要大量技术工人，培训后转岗，薪资上浮15%。
"会议室里响起低声议论。程微注意到几位董事交换眼神，赵明德甚至微微摇头。
她握紧了手中的钢笔——又是这样，每次提案都像在闯关，这些老臣表面恭敬，
背地里却处处设障。"程总的方案很有魄力。"赵明德最终开口，语气却带着长辈式的宽容，
"不过事关重大，我建议成立专门委员会研究后再决定。"程微冷笑，
这就是他们的老把戏——用"研究"拖延时间，直到危机无法挽回。她刚要反驳，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林妍匆匆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程微眉头一皱，打开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财经快讯：《沈氏集团公开支持宁微重组计划，称"金融科技是未来"》。
"怎么回事？"程微压低声音问林妍。"不清楚，沈氏官方账号十分钟前突然发布的。
"林妍递过平板电脑，上面是沈行接受采访的视频片段。画面中，沈行一身深灰西装，
面对记者侃侃而谈："宁微的重组方向符合行业趋势，
程总的决策很专业..."程微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沈行这是什么意思？公开站队对她有利，
但这突如其来的支持背后必有图谋。"看来程总早有安排啊。"赵明德的声音带着明显讥讽，
"连沈氏都为你背书了。"程微关掉视频，冷静回应："商业合作而已。
既然各位需要时间考虑，散会。"回到办公室，程微立刻拨通沈行的电话。响了三声后，
对方接起，背景音是嘈杂的机场广播。"程总，真巧，我正想找你。"沈行的声音带着笑意。
"少来这套。"程微单刀直入，"为什么公开评论宁微的内部事务？"电话那头短暂沉默，
随后沈行的语气变得认真："今早《财经周刊》准备刊登一篇唱衰宁微的文章，
我恰好提前知道了。公开支持是最快的对冲方式。"程微一愣："谁提供的消息？
""商业机密。"沈行轻笑，"不过如果你请我吃饭，我可能会考虑分享。""沈行，
我没心情开玩笑。"程微揉着太阳穴，"董事会现在认为我们暗通款曲。""那不正好？
"沈行的声音突然靠近，仿佛凑到了话筒边，"让他们猜去吧。猜得越厉害，
你的改革阻力越小。"程微哑然。
沈行说的不无道理——董事会那些老狐狸最忌惮的就是她与沈氏的"特殊关系"。
"为什么帮我？"她终于问出核心问题。电话那头传来登机提示音。"因为我欣赏专业的人。
"沈行顿了顿，"晚上八点，翠湖轩，来吗？"程微本该拒绝，却听见自己说："只谈公事。
"挂断电话，程微打开电脑查询《财经周刊》的内线消息。果然，
一篇题为《宁微危机：二代接班人的豪赌》的草稿躺在邮箱里，内容极尽唱衰之能事。
发件时间比沈行的采访早两小时。她靠在椅背上，思绪纷乱。沈行此举确实帮了她大忙，
但这不符合他一贯的利益至上作风。除非...他另有所图。
翠湖轩是外滩边一家低调的高级餐厅，以江景和隐私性著称。程微被领进包厢时，
沈行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摊开几份文件。"准时如你。"沈行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我点了你喜欢的清蒸鲥鱼。"程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上次在滨海，
你吃了三碗鱼羹。"沈行倒了两杯龙井，"我猜你不讨厌鱼。"程微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力。
她直奔主题："那份唱衰报告是谁提供的？
"沈行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与赵明德在某个私人会所交谈。
程微瞳孔微缩："赵叔和《财经周刊》的主编？""不止。"沈行又递过一张纸，
"这是过去三个月赵明德与你几位竞争对手的会面记录。"程微快速浏览，心跳加速。
赵明德几乎见遍了宁微的主要竞争对手，甚至包括科瑞的周婷。"他想干什么？""逼宫。
"沈行轻啜茶水，"赵明德联合了几位大股东，准备在下次董事会上提出'信任案'，
逼你让出CEO位置。"程微冷笑："就凭他们？""别轻敌。"沈行目光锐利，
"他们打算利用工厂重组做文章，煽动工会和媒体。如果成功，宁微股价会暴跌，
到时外资很可能趁机收购。"程微脑中灵光一闪："这就是你公开支持我的原因？
防止外资抄底？"沈行笑而不答，转而问："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一直留着赵明德吗？
"程微摇头。父亲生前从未提及此事。"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
赵明德抵押全部家产帮宁微渡过难关。"沈行目光深远，"你父亲重情义，但商场如战场，
有时候...情义会成为致命弱点。"这番话让程微心头一震。
她一直以为沈行是典型的利益至上商人，没想到他竟能理解父亲的重情重义。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程微直视沈行眼睛，"沈氏完全可以坐收渔利。"沈行与她对视，
目光坦荡："因为我父亲教过我，真正的商业不是零和游戏。"他顿了顿，"而且，
我讨厌背叛。"晚餐在奇怪的和谐氛围中结束。离开时，
沈行递给程微一个U盘："赵明德的完整资料，或许有用。"程微接过，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丝微妙的电流窜上脊背。她匆忙收回手："谢谢，
不过这不代表我信任你。"沈行微笑："明智的选择。晚安，程微。"接下来的一周，
程微按兵不动，暗中布局。她先是放缓了重组计划，
安抚赵明德一派；同时秘密接触工会领袖，承诺优厚的转岗条件；最关键的是，
她利用沈行提供的资料，悄悄收购了几家小股东手中的股份。周五下午，
林妍兴奋地冲进办公室："程总，查到了！赵明德与科瑞的秘密协议！"她递过一份文件，
"他用宁微的客户资料换取科瑞的股份。"程微仔细阅读，嘴角勾起冷笑。这下，
棋局要逆转了。正当她准备召集紧急董事会时，手机响起。是母亲的主治医师。"程小姐，
您母亲刚才突然晕倒，现已转入ICU..."程微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医院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程微赶到时，母亲已经恢复意识，但脸色苍白如纸。"妈，
怎么回事？您不是说过只是普通体检吗？"程微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母亲虚弱地摇头："老毛病了，不想让你担心。"她突然抓紧程微的手，"微微，
我梦到你爸爸了...他说'小心沈家'..."程微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母亲的眼神却开始涣散："保险箱...最底层...他留给你的..."话未说完，
又陷入昏睡。医生检查后告诉程微，母亲只是暂时性缺血，没有生命危险。
但程微的心却无法平静——"小心沈家"？难道父亲真的与沈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节？
回到母亲病房，程微打开手机，发现一封匿名邮件，标题赫然写着：《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内容只有一行字："沈行知道答案，问他'晨曦计划'。"程微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是巧合吗？母亲刚提到沈家，匿名邮件就来了。她深吸一口气，
决定先回父亲旧宅检查保险箱。父亲的书房保持着原貌，连钢笔都摆在习惯的位置。
程微输入密码打开嵌入式保险箱，最底层果然有一个她从没见过的牛皮纸袋。
纸袋里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和几张照片。协议显示，父亲去世前一个月，
曾秘密收购了沈氏集团3%的股份；而照片上，父亲与一位年轻女子在某酒店门口交谈甚欢，
女子面容模糊，但身形让程微莫名熟悉。最令人震惊的是文件底部的一张便条，
父亲熟悉的笔迹写着："沈明辉不可信，但其子或可合作。股权转至'晨曦'名下，待查。
"程微跌坐在父亲的书椅上，思绪万千。父亲似乎早就察觉沈明辉的不可靠，
却对沈行另眼相看？这与母亲的警告又互相矛盾。手机突然震动，是沈行的来电。
程微犹豫片刻才接听。"程微，"沈行的声音罕见地急促，"我刚收到消息，
赵明德提前行动了，董事会明天上午十点召开紧急会议。
"程微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应对眼前危机："知道了，我会处理。""需要帮忙吗？
"沈行问得直接。程微本该拒绝，
却鬼使神差地说："有件事想问你...关于'晨曦计划'。"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久到程微以为断线了。"明天会后，"沈行最终开口，声音低沉，"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挂断电话，程微站在父亲的书窗前，望着院中那棵父亲亲手栽的银杏。秋风吹过，
金黄的叶子纷纷扬扬落下，如同她纷乱的思绪。董事会召开前一小时，程微收到一个包裹。
拆开后，是一本绝版的《商业的本质》初版书，
扉页上有沈行的亲笔字迹："给最专业的对手，生日快乐。
——S"程微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连母亲都因住院忘记了，沈行却记得？她翻开书，
一张卡片滑落："今晚八点，和平饭店，答案等你。"董事会的结果毫无悬念。
当程微亮出赵明德与科瑞勾结的证据时，这位父亲的老友脸色灰败，当场辞职。
其他董事噤若寒蝉，重组方案全票通过。胜利的喜悦却无法冲淡程微心中的疑问。
晚上七点五十分，她站在和平饭店门前，心跳如擂鼓。沈行会告诉她什么？
父亲与沈氏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而那个神秘的"晨曦计划"，又将把她引向何方？
5 共舞与决裂和平饭店的爵士吧灯光昏黄，萨克斯风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
程微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杯壁。她已经等了二十分钟，沈行仍未现身。
"小姐，需要再点一杯吗？"服务生礼貌询问。程微摇头，看了眼手表。八点四十。
沈行向来守时，这种迟到极不寻常。她拿出手机，正要拨号，
一条短信跳了进来：紧急会议拖住，一小时后到。抱歉。——S程微皱眉。她本想离开，
但想到父亲保险箱里的秘密，又强迫自己留下。等待的时间里，
她翻开了沈行送的《商业的本质》。
书页间突然滑落一张照片——年轻的父亲与沈明辉站在某个建筑工地前，笑容灿烂，
背后横幅写着"晨曦科技产业园奠基仪式"。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1999.5.18，
梦想开始的地方。程微的心猛地一跳。1999年？那时她才七岁，父亲刚创业不久。
这个"晨曦科技产业园"与"晨曦计划"有何关联？为什么父亲从未提起？"久等了。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沈行站在桌前，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开，
额前的碎发略显凌乱，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临时出了点状况。"他坐下时，
程微闻到了淡淡的威士忌气息，混合着他惯用的那款木质香水。
"沈氏的'状况'总是这么及时。"程微合上书，直视他的眼睛，"说吧，
关于'晨曦计划'，你知道多少？"沈行招手要了杯冰水，一口气喝了半杯："首先，
这不是一个商业项目，至少最初不是。"他直视程微，
"这是你父亲和我父亲的梦想——打造中国自己的高端芯片产业链。"程微瞳孔微缩。
这与她查到的资料完全不符。"1999年他们共同创立了晨曦科技，
后因资金链断裂被迫拆分。"沈行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名片，
上面印着"晨曦科技 联合创始人 沈明辉 程海"。"为什么我从没听父亲提起过？
""因为失败。"沈行的指尖轻叩桌面，"那次失败让两人几乎破产，也埋下了心结。
三年前他们决定重启这个计划，取名'晨曦计划'，但...""但什么？
"沈行抬眼看她："但我父亲变了。他不再相信合作共赢，而是想独占技术专利。
两人闹翻了。"程微脑中闪过父亲留下的字条——"沈明辉不可信"。这与沈行的说法吻合，
但..."这解释不了我父亲的死。"程微压低声音，"他去世前一周，曾秘密见过你父亲。
之后就开始转移资产，包括收购沈氏3%的股份。
"沈行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些？""回答我的问题。"程微逼近一步，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谈了什么？"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萨克斯风恰好在此刻戛然而止，
留下一片诡异的寂静。"我不知道。"沈行最终说，"但我可以查。"程微冷笑一声，
正要反驳，沈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紧锁："必须接，等我一下。
"他走到几步外的角落接听，背对着程微。酒吧嘈杂，
"...收购进度...宁微的估值...董事会同意..."每一个词都像冰锥刺入心脏。
程微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早该想到的——沈行接近她，
不过是为了沈氏收购宁微铺路。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那些恰到好处的帮助，
全是精心设计的陷阱。沈行回来时，程微已经站起身，脸色冷若冰霜。"出什么事了？
"沈行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刚才是谁的电话？"程微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父亲。
""讨论收购宁微的事？"程微冷笑，"真巧，我父亲也提到过沈明辉不可信。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沈行面色骤变："程微，你误会了。
电话里说的是另一件事...""省省吧。"程微抓起包，"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明天我会正式发函终止所有项目。""等等！"沈行抓住她的手腕，
"至少让我解释..."程微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你们沈家想吞并宁微？做梦！
"她的声音引来周围人的侧目。沈行站在原地，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随即恢复冷静："程微，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就证明给我看。
"程微后退一步，"从现在起，所有沟通通过律师进行。"离开酒吧时，
程微的余光瞥见沈行仍站在原地，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阴影，看不清表情。
夜风吹不散胸口的闷痛。程微叫了代驾，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手机震动，
是沈行的短信：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或宁微。我会证明这一点。
程微删掉了短信。商场上最危险的错误，就是相信对手的甜言蜜语。第二天早晨，
程微一到办公室就签发了终止合作的公函。林妍忧心忡忡地提醒："程总，
新能源车项目已经投入了8个亿，现在终止至少要赔3亿违约金...""赔。
"程微头也不抬，"总比被人背后捅刀强。"林妍欲言又止，最终默默退出。程微打开电脑，
开始梳理父亲与沈氏的所有交集。她需要找出"晨曦计划"的真相，
以及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中午，项目组传来消息：沈氏接受了终止合作的要求，
但提出要当面交接。程微本想拒绝，但考虑到项目涉及的巨额资产，
最终还是同意下午在宁微会议室见面。沈行准时到达，身后跟着两位法务。
他穿着笔挺的深蓝西装，表情专业而疏离，仿佛昨晚的争执从未发生。交接过程异常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