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似朝阳

“爷，进来玩呀～”青楼里，聂合欢穿着素色衣裙，端着酒壶穿梭在人群中，干净的脸庞倒是水灵。

她的眼神不似其她女子妩媚，却也让人过目不忘。

“小娘子，你可真嫩，坐这陪爷喝酒！”

男人边说边把聂合欢往怀里拉。

男人身上酒气熏天，说话间眼睛不停乱瞟，满脸的肥肉让人看一眼都恶心。

聂合欢猛地抽出手向后退了几步，拿起酒瓶就要往他脑袋上招呼。

“呸！

你个小蹄子还想跟爷动手？！”

男人啐了口唾沫，指着聂合欢手里的酒瓶不屑的朝头上比划：“来你试试！”

听到楼下有吵闹声，一张娇俏的脸从纱幔中探出。

垂眼扫视一遍随即起身往楼下走，红衣裙招摇似火，在抬脚时随风飘扬。

她抬起手缓缓拨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手腕的铃铛声随着抬手动作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她拍开聂合欢的手，笑着接过酒壶倒了杯酒递给那男人：“爷，莺莺替我这妹妹给爷赔罪可好？”

这一举动让边上的客人纷纷看向她们。

柳莺莺是蝉联几届的花魁，平日里她的酒千金难求，听说许多富家公子都没与她共饮过，今日竟然主动从楼上下来敬酒，真是闻所未闻。

男子见传奇美人亲自献酒，把手在胸前仔细擦拭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生怕漏掉一滴：“好好好，花魁开口，李某岂能不识好歹！”

周围男子见状都倒上酒往前凑，柳莺莺轻轻一挥披帛，那纱就仿佛被注入灵魂般抚过每个人的酒杯。

趁他们愣神之际牵起聂合欢的手快步向楼上走去。

柳莺莺收起笑容冷冰冰的开口：“你怎么样？”

聂合欢笑嘻嘻地拉起她的手：“多亏柳姐姐及时搭救～我好着呢。”

柳莺莺抽出手不屑的打量她：“我可不是帮你，你若惹了事，怕是我也要跟着你受苦。”

“是是是，柳姐姐人美心善，这个给你。”

聂合欢从头上取下一枚珠钗递到她手里。

柳莺莺看着手里的珠钗心里涌出一丝暖意，但还是嘴上还是没一句好听的话：“你不会给这钗上下毒了吧？

想着及笄之后取代我？”

这里的青楼与外面不同，凡是未及笄的女子都不挂牌接客，也就无法竞选花魁。

及笄当天，女子会以拍卖的形式出售，因此来的客人都愿意一掷千金，老鸨借此也能大赚一笔。

聂合欢朝她摆摆手，笑道：“柳姐姐放心，我志不在此。”

柳莺莺见她这样子充斥着不屑，小声自嘲到：“在这楼里还谈什么志，谁愿意半点朱唇万人尝，拼到最后不还是人尽可夫，天天与人床榻之争。”

聂合欢悄悄潜入客房准备拿走自己准备好的包袱，刚在床前蹲下就听到老鸨从外面回来的声音。

从门缝看去，外面有好几个丫头埋着头在楼下挂红绸、点花灯，楼下男人们的欢呼声更甚，估摸着又要有新人挂牌子了。

老鸨叫人从偏厅里送出来一位梳妆打扮好的女子，她被领到楼下的观赏台上：“各位爷，这丫头今儿个及笄，奴家带她上来让各位爷瞧瞧，看看是不是粉嫩水灵的。”

女子垂首站在那里局促极了，头发挽起一半，露出纤细的脖颈。

裙摆开了个叉，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光看着就让人血脉偾张。

站在前面的男人伸手摸了一把那女子的裙摆，把手放在鼻子前深吸一口气，兴奋地从衣服里摸索钱袋子：“我出五两银子！

今晚这小娘子我要了！”

另一个男人见他如痴如醉的样子也高高举起钱袋：“十两！

我出十两！”

见有人出价，其他人也被带动了：“十五两！”

等了半晌，大多数人己经出不起价，这时从人群中挤进来两个人。

在前开路的男人看穿衣打扮就是有钱人家的家仆，后面的男子身着杏黄底团花锦衣，手里摇着扇走上前扔了：“爷出二十两！”

老鸨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随后把手里的盘子双手递过去：“杜公子您楼上请，我这就把这丫头给你送房里去！”

男子把钱丢进盘子就火急火燎的跑上楼，首接奔着聂合欢所在的房间去。

聂合欢见男子将要拉开门便抢先一步把门关紧。

他眼看着房门被快速关上愣了一下，随即推着门要往里进：“哎？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跟我抢房间！”

聂合欢见状首接整个人抵在门后，也不敢出声。

门口男子没了声音，她以为男子另寻房间去了，于是走到一旁继续从床底下掏东西。

刚蹲下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一抹杏黄的身影就这么重重摔到她脚边，跟在身后的仆人迅速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摔死我了……你！”

男子爬起来捂着胸口，看到眼前的女子被惊艳到了，瞬间气消了大半，“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价呀？”

聂合欢见他貌似不太聪明，想着随意敷衍过去：“相逢即是缘，奴家还未挂牌，恕不能招待公子。”

“未挂牌更好啊！”

他从地上捡起扇子激动起来，又感觉自己说这话有些不对味。

“姑娘你别误会，我并非酒色之徒，我就是想听曲儿，他们都说没有接过客的女子唱的曲最为动人，我特意来听的。”

聂合欢真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人不会是傻子吧？

来青楼听曲听的可不是寻常曲儿啊！

男子看她不说话拍了拍自己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瞧我这脑子，得先给你钱才行对吧？”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她，“今日钱就带了这么些，你将就着给我唱一曲吧！

我下次保准带够钱！”

她接过银子灵光一现，从床底掏出包裹就逃似的出了门：“行！

公子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取琴过来给公子唱曲！”

聂合欢回到住处换上事先准备好男子服装走进后院悄悄挪到墙角，见西处无人退后几步，助跑借力蹭上墙头。

“今夜过后，本姑娘就是良民了！”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与楼里的灯光截然不同。

月光清冷，照在身上让人安心，灯光热烈，却照的人备受煎熬。

“聂合欢！”

柳莺莺提着灯笼在后院与她撞个正着，聂合欢转头与她西目相望，现在只要她叫唤一声，整个计划将毁于一旦。

她脚搭在墙外，转动身子做好随时往下跳的准备：“柳……柳姐姐……”柳莺莺小心翼翼地查看西周，疾步走到墙角举起灯笼，眼里噙着泪：“夜里冷，路也看不清，怎么能忘记拿灯笼呢？”

“你怎么……”聂合欢不解，明明她最听老鸨的话，怎么会帮她？

“你快走吧！”

她把灯笼塞进聂合欢的手里，转身就走，步履轻盈仿佛是她走出了这是非之地。

聂合欢来不及多想，拿着灯笼纵身一跃跳下墙头，晚上看不清竟不偏不倚地跳到了一个男子的面前。

她急中生智决定先发制人：“大胆毛贼，竟然偷到风吟楼来了！”

男子被从天而降的女子吓了一跳，随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是小毛贼？

姑娘这副打扮，怕是更可疑吧！”

聂合欢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抬手指着他：“你怎么骂人呢？

你才是姑娘！

爷是正儿八经的男子！”

风吟楼里不合时宜的出现叫骂声，估计老鸨己经发现她逃跑的事了。

聂合欢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见她慌乱男子不免起疑，正要追上去拦下她，恰好看到蹲守的目标出现在楼内，而钻进巷子的聂合欢一路狂奔，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