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第一章:永安河畔的涟漪楔子忘川河畔,
孟婆汤的香气混着彼岸花的腥甜在雾中流转。一块半埋于淤泥的残碑上,
斑驳的字迹若隐若现——"无忧渡,渡尽世间执念之人"。千百年间,无数魂魄在此徘徊,
或因求而不得,或因阴差阳错,或因执迷不悟。而那些最终踏入渡头的人,究竟是解脱,
还是更深的沉沦?第一章:雾起时林墨站在永安桥边,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准考证。
桥墩上斑驳的红漆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桥身的裂缝里长出青灰色的苔藓,
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血管。"同学,要坐船吗?"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林墨转身,
看见一个佝偻的船夫坐在摇橹船上,船身刻满歪歪扭扭的符文,船头挂着一盏惨白的灯笼,
火焰在无风的夜里诡异地跳动。"我在等去京州的末班车。"林墨后退半步,
指尖触到书包侧袋里的防狼喷雾。手机屏幕早已黑透,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这荒僻的桥边站了三个小时。
船夫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船舷:"末班车不会来了。"他抬起头,兜帽下的脸布满皱纹,
左眼虹膜泛着浑浊的灰白色,"不如坐船去对岸,那里有你要找的东西。
"林墨的心脏猛地收紧。三天前,他在旧书店淘到一本线装书,扉页上用朱砂写着"永安桥,
亥时三刻,无忧渡"。今晚他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却发现桥头的公交站牌早已生锈,
线路图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船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色的痰液落在船板上,
化作一只只暗红色的甲虫。林墨瞳孔骤缩,那些甲虫正沿着船身的符文缓缓蠕动,
仿佛在吸食某种能量。"上船吧,林墨。"船夫忽然喊出他的名字,
"你母亲托我带句话——'执念太深,会被反噬'。"林墨的呼吸一滞。母亲五年前病逝,
临终前确实反复念叨着"执念"二字。他攥紧书包带,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不知何时,
准考证边缘的锯齿割破了皮肤,鲜血滴落在桥面上,迅速被苔藓吸收。船夫枯手一挥,
船舷的符文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林墨只觉脚下一空,整座桥开始剧烈晃动,
桥墩的裂缝里渗出黑色液体,空气中弥漫起腐肉的恶臭。"上船!
"船夫的声音变得异常洪亮,左眼的灰白色瞳孔里浮现出漩涡状纹路,
"否则你会和这座桥一起沉下去!"林墨来不及思考,纵身跃上摇晃的小船。船身猛地一沉,
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倒映出桥身扭曲的轮廓。他回头望去,永安桥正在黑雾中逐渐解体,
石块坠入水中却没有激起任何水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坐稳了。
"船夫划动船桨,船头的灯笼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林墨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原本浑浊的河水变得清澈见底,河底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白骨,
每具骷髅的双手都朝上伸展,仿佛在乞求救赎。渡头见闻小船在河面上漂浮了不知多久,
直到前方出现一座被浓雾笼罩的码头。船夫将船靠岸,沙哑道:"过了这道门,就是无忧渡。
"林墨踏上湿漉漉的石阶,尽头是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
他试探着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尖叫,震得头顶的灯笼火焰乱颤。门内是一条狭长的街道,
两侧林立着飞檐斗拱的古建筑,每扇门窗都挂着白色灯笼,灯光在雾中连成一片血海。
街角的茶馆里传来二胡声,曲调哀怨凄婉,像是有人在呜咽。"客官,住店吗?
"一个穿旗袍的女子倚在客栈门口,红唇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眼。她的皮肤泛着青灰色,
脖颈处有一道暗红色的勒痕。林墨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他转身,
看见两个身着黑衣的人正抬着一口朱漆棺材走来,棺材缝隙里渗出黑色液体,
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蛇形。"让开!"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吼,林墨慌忙退到路边。
棺材从他面前经过时,盖子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浑浊的眼球正死死盯着他。
"别看!"旗袍女子突然冲过来,用宽大的袖子遮住林墨的眼睛,"新来的都这样,
见多了就习惯了。"林墨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檀香味,混杂着淡淡的腐臭味。女子松开手,
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按,留下一个暗红色的印记:"我叫红酥,是无忧渡的迎客娘子。
"林墨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发现它正在缓慢蠕动,逐渐幻化成一朵彼岸花的形状。
红酥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活人?"不等林墨回答,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
红酥脸色骤变:"快跟我来!"她抓住林墨的手腕,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客栈惊魂红酥将林墨推进客栈后门,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林墨这才发现,
客栈内部的装潢富丽堂皇,廊下挂着的灯笼却全是白色,灯罩上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梵文。
"嘘——"红酥竖起食指,指向大堂中央的青铜鼎。鼎内燃烧着黑色火焰,
鼎身刻满了扭曲的人脸,每张脸都张着嘴,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呐喊。"这是镇魂鼎,
"红酥压低声音,"专门炼化执念过重的魂魄。"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黑色的痰液落在地上,化作一只只暗红色的甲虫。林墨瞳孔骤缩,
这与船夫咳出的甲虫一模一样。红酥用手帕擦了擦嘴,苦笑道:"在这里待久了,
都会变成这样。"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女子的尖叫。
红酥脸色大变:"快上楼!"林墨跟着红酥冲上二楼,看见走廊尽头的客房门口围满了人。
他挤进去,看见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正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她的头发湿漉漉的,
衣服上还滴着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一个投河的。"人群中有人嘀咕。
红酥分开众人,将一件披风披在女子身上:"别怕,这里是无忧渡,没人能伤害你。
"女子抬起头,林墨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脸如同被水泡发的面团,五官肿胀变形,
左眼珠耷拉在脸颊上,右眼却异常清澈,倒映着林墨的身影。"你...能看见我?
"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链。林墨下意识点头,女子突然扑过来,
指甲划过他的脸颊:"带我回去!我要回去找他!"红酥一把拽住女子的手腕,
指尖冒出青色火焰。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逐渐透明,
化作无数暗红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林墨捂住火辣辣的脸颊,
看见红酥指尖的火焰正在灼烧一枚银戒指,戒指内侧刻着"秦律"二字。
红酥将戒指丢进镇魂鼎,黑色火焰瞬间暴涨,鼎内传来痛苦的哀嚎。"她执念太深,
"红酥转身时,左眼虹膜变成了灰白色,"渡不过去的,就会被炼化成执念之力。
"林墨突然想起船夫的话,母亲临终前的叮嘱在耳边回响。他摸出书包里的线装书,
泛黄的书页上浮现出一行血字:"无忧渡,渡人不渡己。"迷雾深处深夜,
林墨躺在客房的雕花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暗红色纹路辗转难眠。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诡异的图案。"林墨。"沙哑的声音在床前响起。
林墨猛地坐起,看见船夫站在阴影里,左眼的灰白色瞳孔泛着幽光。"你究竟是谁?
"林墨攥紧枕头下的防狼喷雾。船夫却不理会,枯手一挥,
空气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母亲临终前的病房,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而他却站在床边,脸上没有丝毫悲伤。"你母亲的死,是因为你。
"船夫的声音像冰锥刺进林墨的心脏,"你对她的执念,其实是愧疚。"林墨浑身发抖,
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他因为和同学打架被学校劝退,
母亲在暴雨中跪了三个小时求校长,而他却躲在网吧打游戏。等他回家时,
母亲已经倒在浴缸里,手腕上的刀痕触目惊心。"你把她的死归咎于自己,"船夫逼近一步,
"但真正害死她的,是她对你的执念。
"林墨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墨墨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让他变成废物。
"那些严苛的管教、无休止的责骂,都被她用"爱"包装成枷锁。"执念会让人变成恶鬼。
"船夫指尖凝聚起黑色能量,"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喝下孟婆汤,
忘记一切;或者成为摆渡人,帮别人解脱执念。"林墨望着窗外的迷雾,
突然想起红酥炼化的银戒指,想起船夫咳出的甲虫,想起镇魂鼎内的哀嚎。
他摸出书包里的准考证,那是母亲生前最后一次为他争取的机会,
却被他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我选第三个。"林墨突然开口,将准考证撕成碎片抛向空中,
"我要找到母亲的灵魂,告诉她...我原谅她了。"船夫愣住,
灰白色瞳孔里的漩涡剧烈旋转。林墨趁机掏出防狼喷雾喷向他的眼睛,
转身撞碎窗户跃入浓雾中。雾气瞬间将他吞噬,林墨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
突然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墨,该回家了。"他睁开眼,
看见永安桥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桥墩上的红漆鲜艳如新,
桥边的公交站牌显示着最后一班车的时间——23:30,正是他来到这里的时刻。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林墨看见日历上的日期:2025年4月13日,
与他穿越到无忧渡的那晚竟是同一天。他颤抖着点开短信,发件人是"母亲":"墨墨,
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在天国祝你快乐。"林墨攥紧手机,
突然发现手腕上的彼岸花印记正在逐渐消退。他望向桥下的河水,涟漪中浮现出红酥的脸,
她的左眼恢复了正常,正对着他微笑。"执念太深,会被反噬。"船夫的话在风中消散,
林墨却对着河水轻声道:"但没有执念,人就死了。"永安河畔的雾渐渐散去,
林墨转身走向公交站,书包里的线装书悄然合上,扉页上的血字褪去,
露出泛黄的旧迹——"无忧渡,渡人亦渡己"。
《无忧渡》第二章:镜中魑魅楔子永安河底的白骨突然集体睁眼,
浑浊的眼球倒映出桥面上林墨跃入小船的身影。腐烂的手指从淤泥中伸出,在水面划出涟漪,
最终凝聚成半透明的少女轮廓。她望着林墨消失的方向,
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终于有人打破了千年的诅咒。
第二章:镜中魑魅林墨猛地从课桌上惊醒,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粉笔灰在空气中漂浮,
数学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飘来:"林墨,上来解这道题。"他踉跄着走上讲台,
粉笔在黑板上留下颤抖的痕迹。台下传来窃笑声,
后桌的胖子用笔尖戳他后背:"又做噩梦了?你最近脸色差得像鬼一样。"林墨没有答话,
盯着黑板上的公式突然头晕目眩。他看见粉笔灰在阳光下扭曲成暗红色甲虫,
讲台边缘的裂缝里渗出黑色黏液,空气中弥漫起腐肉的恶臭。"啪!
"粉笔断裂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数学老师皱眉:"放学后来我办公室。"林墨低下头,
看见自己手腕上的彼岸花印记正在缓慢蠕动,花瓣边缘泛着血光。
血色课堂放学后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林墨推开门,看见数学老师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手里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你母亲...是我大学同学。"老师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得不像活人,"她总说你会成为数学家,可你现在连最简单的方程都解不出。
"林墨的心脏狂跳。照片上的母亲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中央,
身后的黑板写满复杂的公式。
他从未见过这张照片——母亲病逝前销毁了所有与科研相关的物品。
"她最后一次实验失败时,我在场。"老师转身,左脸布满暗红色胎记,像扭曲的彼岸花,
"那些数据不该存在,就像你不该活着。"林墨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办公桌。
他摸到书包侧袋里的防狼喷雾,却发现喷雾口被某种黑色物质堵住。
"你知道为什么永安桥会塌吗?"老师逼近,胎记开始蠕动,"因为有人篡改了生死簿。
"林墨瞳孔骤缩。三天前的新闻报道称,永安桥因年久失修倒塌,导致七人死亡。
而他清楚记得,那晚自己正是从那座桥上踏入无忧渡。"生死簿在无忧渡管理者手中,
"老师指尖凝聚起黑色能量,"但有人用执念重塑了它。"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