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在暴雨夜被锁进祁家老宅的地窖。铁窗外的闪电映出宋挽歌那张扭曲的脸，
她踩着我的手指碾过碎玻璃："姐姐知道吗？阿衡哥说你连他的衣角都不配碰。
"祁衡站在她身后，伞骨在积水里敲出冷冽的节奏。他俯身时，
西装袖口的翡翠袖扣晃得我眼晕——那是我送他的订婚礼物。"宋小姐，
"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祁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宋挽歌笑得花枝乱颤，
高跟鞋碾碎了我最后一根尾指。而祁衡只是撑着伞，看着我在泥泞里挣扎，
直到雨水漫过口鼻。第一章 烬醒消毒水的气味像浸了冰碴的细纱，从鼻腔一路绞进肺叶。
傅妤在混沌中蜷起手指，掌心纱布下的针脚硌得生疼——那是前世被宋挽歌踩碎指骨时，
医生用三十针细线将碎骨拼起来的印记。监护仪的滴答声卡在喉间，
她听见窗外麻雀啄食窗沿积雪的轻响，混着远处护士站传来的电子钟报时：九点四十七，
和前世睁眼的分秒不差。“少夫人醒了？”金属托盘磕在床头柜的脆响惊得她睫毛骤颤。
穿藏青色制服的刘妈正将白瓷碗推向前，燕窝粥的甜腻裹着蒸汽涌来，
却盖不住对方手腕上翡翠镯的冷光——那是母亲陪嫁的“竹节镯”，
镯身刻着半阙《幽兰赋》，三年前祁老太太说“替你保管”，
此刻正随着刘妈弯腰的动作在晨光里晃出裂痕。
傅妤垂眸望着碗沿倒映的人脸：苍白如纸的脸，额角绷带渗着淡红，
唇角还留着车祸时被安全气囊撞出的淤痕。这具二十三岁的身体里，
住着三十六岁在祁家地窖被雨水溺毙的灵魂，指腹触到床单下的防滑垫纹路，
和前世临死前抓握的泥地一样硌人。“刘妈，”她扯动唇角，声线像泡了隔夜的宣纸，
“帮我拿面镜子吧。”镜子递来时，翡翠镯的碎光恰好落在她眼底。
傅妤盯着镜中自己发颤的指尖，忽然看见刘妈袖口露出半截红绳，
上面串着枚碎钻耳钉——那是上周宋挽歌在祁衡书房落下的东西，
此刻正随着刘妈转身的动作，在晨光里划出刺目的弧。“祁先生说等您能下地，就接回老宅。
”刘妈整理着床头柜上的百合，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在傅妤手背，
“这燕窝是厨房炖了三小时的，您尝尝？”傅妤指尖划过碗沿，
瓷面冰得刺骨：“阿衡...他昨晚又熬夜了？”她抬眼望着对方骤然绷紧的肩线，
“我昏迷时听见他咳嗽，是不是又在书房看文件到天亮？
”刘妈的手在花瓶上顿了顿：“祁先生忙着处理傅氏的事务，不过每天都会来病房看您。
”谎话。傅妤在镜中看见自己勾起的唇角，前世她在这碗燕窝里尝出了镇定剂的苦味，
而祁衡的袖口，永远带着宋挽歌的玫瑰香水味。她指尖摩挲着碗沿，
忽然触到一道浅刻的“宋”字——那是前世她用碎碗片刻下的，此刻却被新釉覆盖，
只在反光时露出半截笔画。病房门被推开时，冷空气裹着雪松香水味涌进来。
祁衡穿着手工定制的深灰西装，左袖口的翡翠袖扣泛着幽蓝，
正是她去年生日送的礼物——此刻那抹冷光映在监测仪屏幕上，
像极了前世地窖里划破她喉咙的碎玻璃。“妤妤。”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
指尖掠过她额角绷带时，袖口的玫瑰香突然浓烈起来。傅妤闭上眼，任由那只手滑向颈侧，
指腹按压着跳动的脉搏——前世他就是这样，一边说“别怕”，一边将镇定剂推进她静脉，
让她在“精神失常”的诊断书上按手印。“梦见爸妈了。”她突然睁眼，指尖缠住他的袖扣，
翡翠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爸爸在火里喊我，
说傅家的账本还没烧完...”祁衡的瞳孔极轻地颤了颤，
喉结在挺括的衬衫领口下滚动：“伯父伯母在疗养院很好，
等你出院——”“傅氏的股权委托书，”傅妤打断他，指甲掐进袖扣边缘的接缝，
“还在顶楼卧室的保险箱里吧？密码是...19870612，爸妈结婚纪念日。
”他的手腕骤然绷紧，袖扣几乎嵌入她掌心。傅妤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却笑得像浸了蜜：“等我出院，我们回家取好不好？我想把股份转给你，就像你说的，
夫妻本是一体...”“妤妤！”祁衡突然扣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刚醒别想这些事——”“可我怕忘了。”傅妤仰头望着他，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水光，
“那场车祸后，我总看见有黑影在傅家老宅晃，
像在烧什么文件...”她忽然低头盯着他领带夹，那枚碎钻在灯光下闪得刺眼，“阿衡，
你说爸爸会不会也梦见火场？”祁衡的脸色瞬间煞白。十二年前的火场，
七岁的傅妤浑身是血地撞开祁家大门，怀里抱着半本烧剩的傅氏账本，
扉页上父亲的签名还滴着血。此刻他松开手，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
声音发颤：“不会的，傅氏有我看着，没人敢动。”傅妤任由他抱住自己，
鼻尖埋在他西装前襟。这里有宋挽歌惯用的“玫瑰陛下”香水味，混着他独有的雪松气息，
像极了前世他最后一次进地窖时的味道——那时他蹲在铁栏外，看着雨水漫过她的口鼻，
袖扣的冷光在水面碎成千万片。“我想见爸爸。”她突然推开他，指尖抚过床头的呼叫铃，
“明天是他生日，我要回傅家。”祁衡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妤妤，
伯父现在需要静养——”“刘妈说你每天处理傅氏事务，”傅妤盯着他领带夹上的碎钻，
那是宋挽歌送的生日礼物，“是不是爸爸在疗养院闹着要见我？”她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发颤，“阿衡，你该不会像对待陈叔那样，给爸爸打镇定剂吧？”空气瞬间凝固。
祁衡领带下的青筋突突跳动，那是他动怒的征兆。傅妤知道，
他想起了前世被他灭口的傅家老管家——那个试图将祁氏转移傅氏资产的证据交给她的老人，
最后“意外”溺亡在护城河里。“我让司机备车。”他突然转身，
西装下摆带起的风撞得花瓶轻晃，“一小时后出发。”傅妤望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
指尖抚过刚才扣住他腕间的位置——那里有块淡色的疤，
是十二年前火场里他“救”她时被木梁砸中的印记。如今想来，
那场火本就是祁家联合宋氏放的，所谓“救命恩人”，不过是贼喊捉贼的戏码。她掀开被子，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床头柜第三层抽屉里，
静静躺着她的手机——前世昏迷时被祁衡收走，此刻却因“疏忽”留在原处。
开机密码是她的生日，锁屏照片是三年前祁衡在巴黎铁塔下为她拍的，
那时她戴着他送的蓝钻项链，笑得像个傻子。相册里最新的照片，
是三天前祁衡在傅氏集团董事会议室拍的。他站在巨幅傅氏百年历史画像前，西装革履，
意气风发，像极了傅家真正的主人。傅妤放大照片，
看见他左手无名指根有圈淡红——那是宋挽歌咬出来的印记，
前世她在祁衡书房的监控里见过无数次，每次宋挽歌发狠时，都会在那里留下齿痕。
手指划过屏幕，她找到那条未发送的短信：“爸，别信祁衡的股权委托书，
他要吞傅氏——”这是前世车祸当天她编辑的，却因信号中断没能发出。此刻她按下发送键，
收件人是傅家老宅的固定电话——那个被祁家监听的号码，她知道每通电话都会被录音，
但没关系，她要的就是祁衡知道，她“想”起了一切。窗外传来汽车鸣笛，
祁衡的宾利停在住院部楼下。傅妤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下病号服领口，
露出锁骨下方的三颗红痣——那是前世宋挽歌用烟头烫的，此刻在晨光里像滴不化的血。
她摸向床头柜最深处，那里藏着她趁刘妈换药水时摘下的翡翠镯，
冰凉的玉镯套上手腕的瞬间，仿佛母亲的手重新握住了她。“少夫人，车备好了。
”刘妈推门进来，看见她赤脚站在地上，慌忙去拿拖鞋，“您刚醒，怎么能——”“刘妈，
”傅妤突然抓住她手腕，盯着那枚碎钻耳钉，“宋小姐知道您收了她的礼物吗？
”刘妈的脸瞬间煞白，玉镯“当啷”摔在地上：“少夫人，
我...我只是——”“嘘——”傅妤松开手，弯腰捡起地上的玉镯，“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妈只要记得，傅家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她指尖划过刘妈僵硬的手背，“比如这耳钉，
下次还是别戴了，宋小姐多疑，万一以为您是祁先生的人...”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动，
像倒计时的秒针。傅妤望着镜面里自己腕间的翡翠镯，想起前世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妤妤，
傅家的墨兰生在幽谷，可根须能扎穿岩石。”此刻她勾着祁衡的手，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世，她要让所有踩碎墨兰的人，都被根须绞碎在泥里。
宾利驶出院门时，傅妤看见后视镜里刘妈正对着手机低语，指尖摩挲着那枚碎钻耳钉。
她打开车窗，任冷风吹散燕窝粥的甜腻，忽然听见祁衡手机震动，
锁屏弹出宋挽歌的消息：“傅妤回傅家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别担心，
”祁衡按住她冰凉的手，“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傅妤望着他袖口的翡翠袖扣，
忽然笑了。是啊，前世她确实像个孩子，以为爱情能抵过阴谋，以为眼泪能换来怜悯。
可现在，她掌心还握着从病房垃圾桶里捡来的——半片碎瓷，上面隐约刻着“宋”字的笔画，
那是她前世刻下的，也是今生复仇的第一刀。车转过街角时，
傅妤看见路边花店正在摆卖墨兰。深紫的花瓣上凝着露水，像极了前世父亲墓碑上的霜。
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调出傅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祁氏如今持股27%，而她，
即将用一场“失忆者的任性”，让这数字开始崩裂。消毒水的气味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街角面包店飘来的麦香。傅妤闭上眼睛，
任由记忆漫回前世最后一刻：祁衡撑着伞站在铁栏外，宋挽歌的高跟鞋碾碎她的尾指，
而她望着祁衡袖口的翡翠袖扣，突然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要被碾进泥里的，
比如前世的她；而有些人，天生就该被泥里的荆棘绞碎，比如现在的他们。
车载广播突然响起：“今日江城气温骤降，请注意防寒...”傅妤睁开眼，
看见祁衡正在看手机，屏幕上是傅氏老董事长今日在疗养院“突发不适”的记录。
她勾了勾唇角，指尖轻抚腕间的翡翠镯——爸爸，女儿回来了，这一次，
没人能再把您的墨兰种进别人的花盆。第二章 棘归宾利碾过傅家老宅门前的碎石路时，
铁门上的铜狮门环正在晨光里滴水。傅妤望着爬满藤蔓的门楣，忽然想起十二年前离开时，
父亲抱着她站在台阶上，说“等墨兰再开，爸爸就来接你”。那时她不懂，
为什么墨兰谢了又开，父亲却再也没出现。车门打开的瞬间，玫瑰园的香气涌来。
深红的龙沙宝石攀着铁艺花架，花瓣上凝着的露水，像前世母亲棺木上落的泪。
傅妤踩着细高跟下车，鞋跟碾碎了昨夜被风雨打落的花瓣，胭脂色的汁液渗进鞋底纹路，
像极了前世掌掴宋挽歌时，指缝间残留的血。“妤妤！”继母林曼的声音从旋转门里飘出来，
香奈儿套装裹着保养得宜的身段，腕间戴着的翡翠镯子——正是傅妤生母的陪嫁，
此刻在晨光里晃出刺目的光，“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你爸爸今早还念叨——”“啪！
”耳光声惊飞了花架上的麻雀。林曼的脸偏向一侧，指甲在脸颊上掐出月牙印，
香奈儿口红晕染成扭曲的弧线：“你疯了？！”傅妤望着自己发红的掌心，
指甲边缘还留着林曼的粉底：“林女士，”她勾起唇角，“我母亲的镯子，
戴在你手上不硌得慌吗？”佣人们捧着托盘僵在原地，银壶里的红茶正往外溅。
傅妤盯着林曼颤抖的手腕，
想起前世在祁衡书房看见的监控：这个女人曾将傅氏核心技术图纸塞进香奈儿手袋，
坐上宋挽歌的保时捷。“妤妤！”父亲的轮椅碾过碎石路，
虎口的伤疤在扶手垫上投下阴影——那是她七岁时学骑车摔的，父亲为了护她，
手掌按在滚烫的排气管上。此刻他鬓角的白发比记忆中更多，却仍穿着傅氏定制的暗纹衬衫，
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傅妤蹲在轮椅前，指尖抚过他虎口的老茧。
皮肤下的金属义肢硌得指腹发疼——前世祁衡切断父亲的治疗经费，导致糖尿病并发症恶化，
最终失去右腿。“爸爸，”她将股权变更书塞进他掌心，羊皮纸的纹路划过父亲颤抖的指节，
“傅氏23%的股份，该回到您名下了。”林曼的尖叫刺破空气：“傅明修！你女儿疯了！
她要抢傅氏的股份——”“轮不到你说话。”傅妤站起身，模仿着前世祁衡的语气，
“傅家的事，外人少插手。”她转身望向呆立的管家，“陈叔，
把傅氏近三年的财务报表拿来，还有，”她瞥向林曼的手袋，“麻烦检查一下林女士的包，
别让不相干的东西混进傅家。”老管家的喉结滚动，目光在傅妤和父亲之间游移。
前世他被林曼收买，将傅氏机密泄露给祁家，此刻却因她眼底的冷光，
乖乖弯腰接过林曼的手袋。“妤妤，”父亲捏着股权书的指尖发颤，“你刚醒，
先去休息——”“休息？”傅妤打断他，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叠文件，“爸爸知道吗？
您名下的股份早被转到‘曼歌投资’，而这家公司的法人，是宋挽歌。
”她将文件摔在石桌上，照片里宋挽歌举着公章的笑脸刺痛父亲的眼，“十二年前那场火，
烧了傅家账房，却烧不掉股权转移的记录。”玫瑰园的风突然转了方向，
龙沙宝石的花瓣纷纷坠落。父亲盯着文件上的签名，突然剧烈咳嗽，轮椅扶手的雕花上，
还留着傅妤小时候刻的“妤”字。“小姐，财务报表。”陈叔捧着文件过来，
指尖在第三页边缘停顿——那里贴着张泛黄的便签，是前世傅妤写的“祁氏有鬼”，
此刻却被新墨迹覆盖。傅妤接过报表，指尖划过“海外账户异常支出”的红圈：“爸爸，
您还记得陈叔的儿子吗？他在伦敦给我发邮件，说三个月前有人用您的名义，
转走了傅氏在开曼的三亿资金。”她忽然凑近父亲，压低声音，“收款人账户，
和十二年前火场买凶的账户，一模一样。”轮椅的刹车突然抱死。
父亲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他抬起手，似乎想摸女儿的脸，
却在触到她额角绷带时猛地缩回——那里有块淡色的疤，和他当年护她时在胸口留下的，
形状相似。“少夫人！”祁衡的声音从铁门处传来，西装下摆沾满碎石子，“伯父需要静养，
你别再刺激他——”傅妤转身时，恰好看见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股权书。
翡翠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照见文件背面的水渍印——那是前世父亲在疗养院，
用眼泪泡了三天的痕迹。“祁少，”她笑着走向他，高跟鞋踩碎落在石阶上的玫瑰，
“您好像忘了，傅氏的股东会，向来不欢迎外姓人。”她从他手中抽走文件，
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握枪留下的，前世她在祁衡保险柜里见过带消音器的手枪，
编号与傅家司机“车祸”现场的弹壳吻合。祁衡的瞳孔骤缩，喉间溢出压抑的低笑：“妤妤，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傅氏现在全靠祁氏的资金链吊着——”“吊着？”傅妤打断他，
将财务报表摔在他胸前，“祁氏上个月从傅氏拆借的五千万，用的是‘海外拓展’名义，
可收款人却是宋氏旗下的空壳公司。”她指尖戳向报表上的红章，“爸爸，您看这公章，
边缘缺了个角，和十二年前arson案现场遗留的文件上的，一模一样。
”arson——纵火案。这个词像把钝刀，剜进父亲眼底。傅妤看见他突然攥紧轮椅扶手，
指节泛白，而林曼正悄悄往花园小径退去，手袋里传出手机震动声。“抓住她！
”傅妤突然喝住管家，“她要给宋挽歌通风报信。”她转身望向祁衡，
后者正盯着她腕间的翡翠镯——那是今早离开医院前，她从刘妈那里“拿”回来的，“祁少，
要不要猜猜，我现在打电话给江城日报，他们会对‘傅氏股权被暗箱转移’的新闻，
多感兴趣？”祁衡的背抵在铁门上，西装布料与雕花摩擦出刺啦声。他望着眼前的女人，
突然发现她不再是记忆中那个会躲在他怀里哭的傅妤——她的眼睛像淬了冰的玻璃，
映着玫瑰园的血色花瓣，每一片都像把小刀，刮着他精心搭建的局。“妤妤，”他放软声音，
伸手想碰她肩膀，“我们回家谈，别让伯父操心——”“回家？”傅妤冷笑，
“祁家老宅的地窖，还留着我前世的血渍吧？”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祁衡，
你以为我忘了吗？十二年前那场火，是你让宋氏的人放的，你抱着我从火场出来时，
袖口沾的不是我的血，是arson犯的——他的血，现在还在你的西装袖口纤维里，
只要送去化验——”祁衡猛然后退，后腰撞上铁门的门环。血色从他脸上褪去，
只剩唇色青白如纸。傅妤知道，他想起了那个被灭口的arson犯，
想起了藏在祁家老宅地窖的焚烧炉，想起了所有以为被烈火吞噬的证据。“爸爸，
”傅妤转身握住父亲的手，将股权变更书按在他掌心，“当年您教我认傅氏公章时说，
‘每一道刻痕，都是傅家的骨’。现在，女儿要把这些骨头，一根一根捡回来。
”父亲颤抖的手指划过文件上的傅氏图腾，突然哽咽着点头。他望向女儿额角的绷带，
仿佛看见七岁那年，从火场里爬出来的小身影，浑身是血却抱着账本不松手。
林曼的尖叫突然响起，她被管家按在花架上，手机里传出宋挽歌的咒骂：“废物！
让她拿到股权书，我们都得死——”傅妤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
宋挽歌的脸出现在视频通话界面，睫毛膏糊成一片：“傅妤你敢——”“宋小姐，
”傅妤笑着挥了挥股权书，“明天上午十点，傅氏股东会，欢迎你来旁听。哦对了，
”她晃了晃林曼腕间的翡翠镯，“记得把我母亲的项链也带来，我怕你戴着它，晚上做噩梦。
”挂断视频前，她看见宋挽歌身后的祁家书房，
墙上挂着的正是傅家老宅的地契——那是前世她被哄骗着签字转让的，
此刻却在晨光里泛着虚伪的光。祁衡的车驶离傅家老宅时，傅妤站在台阶上，
看着他的后视镜里自己的倒影。她摸向风衣内袋，
那里装着从父亲轮椅暗格里找到的东西——半枚烧焦的公章，和一张字条，
上面是父亲颤抖的笔迹：“宋氏码头，1987.6.12”。玫瑰园的风掀起她的发丝，
墨兰的香气从墙角飘来。傅妤知道，那是父亲偷偷养在角落的老品种，
叶片上布满虫蛀的痕迹，却仍在石缝里开出了花。“小姐，”陈叔捧着托盘过来，
上面放着她小时候最爱喝的墨兰茶，“老爷说，这茶凉了就苦，得趁热喝。”傅妤接过茶杯，
指尖划过杯沿的缺口——那是十二年前她摔碎的，父亲让人用金缮补好，裂缝处缠着细金丝，
像极了她此刻千疮百孔却重新拼起的心脏。远处传来祁衡汽车的急刹声，
惊飞了栖息在铜狮上的麻雀。傅妤望着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忽然想起前世在祁家地窖，
宋挽歌说的那句话：“姐姐知道吗？阿衡哥说你连他的衣角都不配碰。
”现在她低头看着腕间的翡翠镯，突然笑了。衣角？不，她要的，是让祁衡和宋挽歌，
连傅家门槛上的尘埃，都再也碰不得。暮色漫进玫瑰园时，傅妤坐在父亲的书房里，
看着他用义肢艰难地在股权变更书上盖章。台灯的光晕里，父女俩的影子交叠在傅氏图腾上，
像两棵被砍断枝干却重新抽芽的老树。“妤妤，”父亲忽然指向书柜第三层，
“那里有你母亲的日记，她说……”他咳嗽着，眼角溢出泪水，“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回来，
就把墨兰的根须给你看，傅家的根，从来没断过。”傅妤站起身，
指尖抚过母亲日记的烫金封面。翻开第一页，夹着的墨兰干花掉落在地，
露出下面的字：“1990.3.17，妤妤会喊妈妈了，她的眼睛像墨兰花瓣上的露水，
干净得能照见人心。”窗外，祁衡的车灯再次亮起，却始终没敢再开进傅家大门。
傅妤望着那两道白光消失在街角，忽然明白——有些东西，一旦被碾碎过，再长出来时，
就会带着刺，扎穿所有妄图践踏的脚步。第三章 镜谋云端会所的旋转门切开五月的热风时，
傅妤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
电梯镜面映出她的倒影：酒红色真丝衬衫塞进黑色烟管裤，
腕间的翡翠镯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指甲上的血红色甲油，
与领口别着的墨兰胸针形成刺目的对比——那是用母亲日记里夹着的干花制成的，
花瓣边缘还留着虫蛀的痕迹。“傅小姐，宋小姐在十二楼镜厅等您。”服务生鞠躬时，
目光在她胸针上停顿半秒。傅妤知道，
这是宋挽歌的授意——云端会所的每个服务生都受过训练，会根据客人的首饰判断身份，
而她此刻戴着傅家的传家宝，无疑是在宋家的地盘上插旗。镜厅的门推开时，
香奈儿五号的气味扑面而来。宋挽歌斜倚在落地窗前，香槟色礼服勾勒出完美的腰臀线，
颈间的蓝钻项链正是祁衡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此刻在玻璃幕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像极了前世她撒在傅妤病床前的碎钻。“妤妤姐好久不见。”她转身时，
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碰撞出清脆的响，“听说你昨天回了傅家？伯父的身体……还好吗？
”“劳宋小姐关心。”傅妤在镜面餐桌前坐下，指尖划过冰凉的桌面，“比起父亲，
我更担心宋小姐——祁衡书房的监控，该不会还对着那张真皮沙发吧？
”宋挽歌的笑容僵在脸上。镜厅的十二面落地镜里，她的倒影同时露出惊恐，
又很快被愤怒取代：“傅妤你什么意思？”傅妤从手袋里取出手机，
屏幕上定格着监控截图：宋挽歌跨坐在祁家财务总监身上，红色高跟鞋踩在对方胸前，
背景墙上的日历清楚显示着“2018.3.15”——正是傅妤车祸昏迷的第五天。
“祁氏的财务总监，”她指尖划过屏幕，“上个月刚把三亿资金转到开曼的空壳公司，
而这家公司的受益人，”她抬头望向宋挽歌煞白的脸，“是宋小姐你名下的‘曼歌投资’。
”香槟杯摔在地上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鸽子。宋挽歌的礼服裙摆沾满酒渍，
像极了前世她泼在傅妤婚纱上的红酒：“你竟敢偷调祁家监控？！”“偷？”傅妤轻笑，
指甲敲了敲手机，“祁衡书房的监控密码，是你的生日吧？0927，多巧，
和arson案买凶的转账时间，分秒不差。”她忽然倾身，指尖掐住宋挽歌手腕的脉搏，
“宋小姐知道吗？十二年前那个arson犯，
临死前在祁家地窖画了幅画——你猜他画的是谁？”镜厅的温度骤然下降。
宋挽歌望着眼前女人的眼睛，突然想起祁衡说过的话：“傅妤单纯得像张白纸。
”可此刻她眼中倒映的自己，扭曲得像面碎镜，每一道裂痕都在泄露秘密。“妤妤姐说笑了，
”她扯出笑容，伸手去拿桌上的香槟，“不过是段视频而已，
阿衡哥最讨厌别人疑神疑鬼——”“所以我把视频发给了宋伯父。”傅妤打断她，
看着对方的手突然发抖，“还有附带的，祁氏与曼歌投资的资金往来明细，
每一笔都标着‘傅氏技术转让费’。”她指腹划过手机屏幕，“现在宋伯父的秘书，
应该正在查您名下的十二套房产，
和那辆车牌号为‘沪A·88888’的保时捷——哦对了，
车款是祁氏财务总监用公司账户付的，对吗？”宋挽歌的尖叫刺破玻璃幕墙。她扑过来时，
傅妤从容地往后仰，高跟鞋尖勾起地上的碎玻璃，在镜面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响：“宋小姐，
你说宋伯父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不仅和祁家财务总监上床，还私吞傅氏技术转让费，
会怎样？”十二面镜子里，宋挽歌的倒影同时摔倒在碎玻璃上。她望着傅妤站起身，
裙摆扫过自己发梢，腕间的翡翠镯恰好停在她眼前——那是本该属于傅家的东西，
此刻却在仇人手上，像把刀抵在她咽喉。“还有更精彩的。”傅妤从手袋里取出信封，
抽出里面的照片，“去年在巴黎，你和祁衡在丽兹酒店的套房，
”她指尖划过照片里祁衡背上的抓痕，“床单上的血迹，验过DNA吗？
和arson犯的血型，一模一样。”宋挽歌的瞳孔骤缩。她想起祁衡曾说过，
那个arson犯已经被处理干净，却没想到傅妤能拿到照片——更没想到，
照片里的床单纹路，和祁家地窖焚烧炉里的残片，完全吻合。“你到底想怎样？
”她蜷缩在碎玻璃上，礼服肩带滑落，
露出肩头的玫瑰刺青——那是祁衡送她的“定情信物”，此刻却像道伤口，
在镜光下渗出血来。傅妤转身望向窗外的江城夜景，指尖摩挲着墨兰胸针：“第一，
离祁衡远点。”她听见身后宋挽歌的抽泣，“第二，把从傅家拿走的东西，一件一件还回来。
”“包括……”宋挽歌的声音发颤，“包括阿衡哥？”“祁衡？”傅妤轻笑，
镜中倒影的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宋小姐，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她转身时，
恰好看见祁衡的车停在会所楼下，“他爱的，不过是你宋家的势力，
和你能帮他拿到的傅氏股份。”手机震动，屏幕弹出宋父的短信：“回家，马上。
”宋挽歌盯着短信，忽然发出神经质的笑：“傅妤，你以为扳倒我，就能夺回祁衡？
他心里最恨的人——是你。”傅妤的指尖在胸针上顿住。镜中倒影的墨兰花瓣，
恰好遮住她眼底的波动。她知道宋挽歌说的是实话，祁衡对她的感情，
早就在十二年前的火场，和傅家的账本一起烧成了灰烬。“恨？”她走向宋挽歌，
弯腰捡起她掉落的蓝钻项链，“比起恨，我更想要他后悔——后悔当年没把我烧死在火场，
后悔这些年把我当成可以随意碾碎的墨兰。”会所的电梯门在身后打开时，
祁衡正站在走廊尽头，西装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的红痕——那是宋挽歌的杰作。
傅妤望着他眼中的震惊与愤怒，忽然明白，这场镜中的博弈，从来都不是二选一，
而是要让所有棋子，都碎在她亲手铺就的棋盘上。“傅妤，”祁衡的声音像浸了冰，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晃了晃手中的蓝钻项链，钻石在镜光下碎成千万点：“祁少，
你猜宋伯父现在，是在查你的账，还是在查宋挽歌的身世？”她擦肩而过时，压低声音，
“对了，提醒你一句——arson犯的母亲，最近在江城出现了，她手里，
还有当年你递给她的那叠现金的冠字号码。祁衡的身体猛地绷紧。傅妤知道，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伪造车祸灭口的老妇人，想起了自己曾以为万无一失的局，
正在被她一点一点撬开裂口。走出云端会所时，夜风带来远处江面的潮气。
傅妤望着手机里刚发送成功的邮件，收件人是宋氏集团的审计部，
附件里是曼歌投资的全部资金流向——包括那笔用于购买arson案凶器的钱。
她摸向风衣内袋，那里装着从父亲书房找到的另一张照片：十二岁的祁衡站在宋氏码头，
手里拿着个黑色公文包，背景里停着的货轮，
正是十二年前纵火案当天离港的“宋氏荣耀号”。镜谋，从来不是镜像的欺骗，
而是让所有人在镜中看见自己的不堪。傅妤勾了勾唇角，指尖划过腕间的翡翠镯——宋挽歌，
你和祁衡在镜厅里看见的，不过是这场复仇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局，
藏在每一面你以为安全的镜子背后，藏在每一个你以为销毁的证据里。
第四章 棋劫祁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在暮色中缓缓推开时，
傅妤的高跟鞋碾过门前的青铜门环——那是百年前傅家送给祁家的贺礼，
环上刻着的墨兰纹路，此刻正被灯笼映成血色。她望着门内蜿蜒的青石板路，
想起十二年前被祁衡抱进门时，衣摆上的血渍曾滴在这块石板上，形成永不褪色的暗斑。
祠堂前的天井里，三十六盏琉璃灯随风轻晃，映得祁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忽明忽暗。
傅妤站在台阶下，看着祁衡扶着老太太走来，后者腕间戴着的翡翠镯——正是她生母的嫁妆，
此刻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与她腕上的竹节镯遥相呼应。“妤妤来了。
”祁老太太的笑容像浸了霜，目光落在她颈间的墨兰胸针上，“傅家的传家宝，
倒是保养得不错。”“托老太太的福，”傅妤抬手抚过胸针，“当年母亲临终前说，
墨兰的根须若断了，就得从骨头里长出来。”她望向祁老太太骤缩的瞳孔，
“就像祁家祠堂的地基，下面埋着的，不也是傅家老宅的旧砖吗？
”天井里的风突然转了方向，琉璃灯的穗子扫过祁老爷子的脸。他盯着傅妤，
喉间溢出低哼：“小姑娘家的，别乱说话。”晚宴在祠堂内厅举行，
十二道雕花屏风将长桌围得严丝合缝。傅妤坐在祁衡对面，
看着他袖口的翡翠袖扣在烛火下流转，忽然想起前世他用这袖扣划破她的脸，说“傅家的血，
脏了祁家的地”。“听说妤妤要拿回傅氏的股份？”祁老爷子夹起一块墨鱼肉，
“傅家如今全靠祁氏输血，你这么闹，不怕伤了两家和气？”“和气？”傅妤放下银筷，
从手袋里取出羊皮质地契，“十二年前祁家买下傅家老宅地基时，可曾讲过和气？
”她指尖划过地契上的朱砂印，“这块地，原是傅家祖上的义庄，下面埋着的，
是江城七十二户灾民的骸骨。”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祁老太太的汤匙磕在碗沿，
目光死死盯着地契：“胡说！当年是你父亲自愿——”“自愿？”傅妤冷笑，
“父亲签地契时，正在急救室里昏迷，按的手印，是你们抓着他的手按的。
”她抽出一张泛黄的病历，“2006年8月15日，
祁家私人医生给父亲注射了过量镇定剂，导致他心肌梗塞突发。”祁衡的指节捏得发白，
袖扣边缘的翡翠几乎要迸裂。傅妤知道，他想起了那个被灭口的医生，
想起了藏在祁家地窖的医疗记录。“地契可以还给傅家，”她将文件推向前，
“但祁氏得给我30%的股份。”满座哗然。
宋挽歌的笑声从屏风角落传来：“妤妤姐开玩笑吧？祁氏市值百亿，30%？”傅妤望向她，
目光落在她颈间的蓝钻项链上：“宋小姐应该知道，这块地下面，
埋着江城地铁三号线的规划枢纽。”她敲了敲地契，“三天前，市政厅的公示文件显示，
枢纽站选址就在傅家老宅旧址——祁氏若拿到开发权，至少能赚二十亿。
”祁老爷子的茶杯“当啷”摔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