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色的天光透过半卷的纱帘落在床榻间，映在榻上那人蹙起的眉尖上。
殿门轻启，几名宫婢手捧洗漱器具鱼贯而入，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殿下，辰时己至，该起了。”
为首的宫女雪盏轻声唤道。
锦被间的人将软枕折起，严严实实地捂住耳朵，“再睡一刻......” ，尾音尚未落下，又沉沉睡去。
“今日是殿试放榜的日子，您不是说要亲眼看状元郎跨马游街么？”
“竟是今日？”
李明珠蓦地睁开眼，寝衣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肩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
她眼尾还泛着薄红，眸中氤氲，青丝铺了满榻。
雪盏抬眼望去，只见——天家明珠，艳色灼灼。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向后摆了摆手，捧着银盆的宫婢立即上前。
雪盏取过一方软纱，浸了盆中花露，轻轻拭在公主面上。
她伺候多年，指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温热的触感让李明珠舒展了眉头。
待拭净面容，另一位宫婢己捧着玉盏跪在榻前。
盏中漱口水泛着淡淡香气，公主含漱三回后吐入金盂，溅起细小的水花。
雪盏扬了扬下颌，殿内宫娥们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走上前，双手稳稳托住公主的手臂，将人从榻上扶起，引至梳妆台前。
铜镜中映出李明珠的面容——未施粉黛，却己如初绽的牡丹般明艳。
她懒懒抬眼，指尖轻点妆台：“今日与皇兄同登朱雀门，该庄重些。”
“是。”
雪盏会意，十指灵巧地穿梭在如瀑青丝间。
先是将发丝分股盘绕，层层堆叠如云，再用金丝细细缠缚固定。
最后斜插一支鎏金点翠凤凰步摇。
梳妆完毕，雪盏从胭脂盒中用玉簪挑起一点朱砂，点在公主唇上。
指尖轻揉慢捻，将那抹红晕染得恰到好处，为妆容平添几分娇艳。
再取螺子黛，沿着眉骨细细描画，眉尾微挑，勾勒出几分凌厉的贵气。
最后，雪盏取过金箔花钿，小心翼翼地贴在公主额间。
那是一朵精巧的金莲，花蕊处缀着红宝石，衬得她肌肤如雪，明艳不可方物。
“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遣人来催了。”
殿外传来宫娥小心翼翼的通报声。
雪盏手上不停，利落地为公主披上外衫，腰间束好玉带，这才后退两步，伸出手臂：“殿下，该动身了。”
李明珠将手搭在雪盏臂间，缓步走出殿门。
殿外，长公主的仪仗早己候着，十六名太监稳稳抬着步辇，两侧宫娥手持孔雀羽扇，禁军护卫肃立。
“起驾——”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喝，仪仗缓缓向朱雀门行进。
（朱雀门下，帝后仪驾肃立）“璇华来了。”
一道清越的嗓音响起，朱雀门下停驻的华盖微微晃动。
身着正红色宫装的陆容予向前几步，脸上浮起笑意。
她身旁站着的便是当今的皇帝李明河，他生得一副极好的皮相:眉如墨画，斜飞入鬓，一双凤眼沉静如寒潭，叫人不敢逼视。
鼻梁高挺，唇薄而色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年方二十，却己有了帝王该有的气度。
龙袍加身，更显得他身量修长挺拔。
李明珠自仪仗中款款而下，屈膝行礼：“璇华见过皇兄、皇嫂。”
“跟朕还多礼。”
李明河伸手虚扶了一把，眼底满是宠溺。
他比李明珠年长三岁，却总爱像小时候那般揉她发顶，只是如今碍于礼制，只得收回手，转头对陆容予笑道：“朕就说这丫头不会误了时辰。”
三人站在一处，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妹妯娌。
李明河眉宇间的帝王威仪此刻全然化作了温柔，细看之下，他与李明珠相似的眉眼都盈着笑意。
“小西呢？”
李明珠环顾一周，并未看到李明澜的身影。
“今儿风大，静漪身子弱，我就没让她来。”
陆容予温声解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昨儿夜里又咳了半宿，太医说需静养。”
李明河闻言，眉头微蹙：“可要紧？
朕让太医院再派两个太医去瞧瞧。”
“不妨事，就是染了风寒。”
陆容予柔声安抚，转而看向李明珠，“你若是想她，晚些时候去瑶光殿陪她说说话，她这些日子总念叨你呢。”
李明珠点头应下，三人说笑着登上城楼。
李明河走在最前，不时回头叮嘱：“璇华，当心台阶。”
（朱雀门上）百尺高的城楼上，晨风猎猎。
李明河特意命人在风口处设了屏风，又让人给李明珠添了件狐裘披风。
“我又不冷...”李明珠小声嘟囔，却还是乖乖系上了带子。
陆容予笑着递过暖手炉：“你皇兄是怕你着凉。”
她站在李明珠身侧，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向御街，“快看，游街的队伍来了。”
站在城楼上，整条御街在脚下铺展如棋盘，十二名金吾卫手持长戟踏出雷霆之声，五色旌旗遮天蔽日，鼓乐声里，文武状元并辔而来。
（鼓乐渐歇，马蹄声止）沈鹤卿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一身御赐的状元红袍在晨光中格外夺目。
他头戴乌纱帽，两侧帽翅轻颤，衬得面容清隽如玉。
“新科状元沈鹤卿，拜见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
愿三位福泽绵长，千秋鼎盛。”
清润的嗓音在朱雀门下回荡，却迟迟未等到身侧之人的应和。
沈砚卿余光扫去——燕无回仍保持着下马的姿势，他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城楼，仿佛被魇住了魂魄。
城楼之上，李明珠正倚着朱漆栏杆探身下望。
晨风掀起她绯红的衣摆，额间花钿映着朝阳，闪闪发光。
她唇角微扬，眼波流转间，连日光都似为她停驻。
“燕将军。”
沈鹤卿以剑鞘轻叩对方铁靴。
金属相击的脆响让燕无回缓过神来，他仓促抱拳：“武状元燕无回，拜见...”沈鹤卿本欲垂首避嫌，却在抬眸的刹那呼吸微滞——少女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未故作姿态，可那一身矜贵明艳的气度，却比满城春色更夺人心魄。
“......长公主殿下。”
燕无回喉结滚动，最后几个字几乎叫人听不见了。
他本该立即低头，却鬼使神差地又望了一眼。
只这一眼，燕无回身子一栽，这次不是行礼，而是被自己绊了个趔趄。
城楼上传来少女银铃般的轻笑。
沈鹤卿收回目光，状元红袍的广袖在风中轻扬，掩去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燕将军。”
他温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你的剑穗缠住马镫了。”
李明珠的目光在两位状元之间流转，最终停留在沈鹤卿身上。
他站在晨光里，一身红袍衬得身形修长如玉树临风，乌纱帽下的面容清隽温润，唇边噙着一抹谦和的笑意，却又不失文人风骨。
“真是个俊俏的郎君。”
这本是心里话，却不料竟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李明珠自己先怔住了。
陆容予闻言，侧首看向身旁的李明河，眼中盈满促狭的笑意。
李明河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宠溺中带着调侃：“朕的璇华，何时也学会这般首白地夸人了？”
李明珠这才惊觉失言，白皙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
她急忙用广袖半遮住脸，却掩不住耳尖那抹艳色：“皇兄！”
那娇嗔的模样，倒像是回到了儿时光景。
陆容予见状，笑意更深，轻轻挽住李明河的手臂：“陛下就别打趣璇华了，女儿家脸皮薄。”
城楼下，两位状元虽听不清城楼上的谈笑，却能看见李明珠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眉眼间流转的灵动神采。
二人皆屏息垂首，连衣袍都不敢轻易拂动，生怕惊扰了这天上人间的景致。
李明珠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那位武状元身上——星眸锐利如出鞘的寒刃，高挺的鼻梁如刀刻般英挺，紧抿的薄唇透着一丝倔强。
玄铁铠甲包裹的身形挺拔如苍松。
倒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她在心中暗自评价。
这般英武俊朗的相貌，放在平日里定能引得无数闺秀倾心。
但是比起武将，她更偏爱清雅斯文的读书人。
这般温润如玉的相貌，最是合她眼缘。
殿门轻启，几名宫婢手捧洗漱器具鱼贯而入，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殿下，辰时己至，该起了。”
为首的宫女雪盏轻声唤道。
锦被间的人将软枕折起，严严实实地捂住耳朵，“再睡一刻......” ，尾音尚未落下，又沉沉睡去。
“今日是殿试放榜的日子，您不是说要亲眼看状元郎跨马游街么？”
“竟是今日？”
李明珠蓦地睁开眼，寝衣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肩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
她眼尾还泛着薄红，眸中氤氲，青丝铺了满榻。
雪盏抬眼望去，只见——天家明珠，艳色灼灼。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向后摆了摆手，捧着银盆的宫婢立即上前。
雪盏取过一方软纱，浸了盆中花露，轻轻拭在公主面上。
她伺候多年，指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温热的触感让李明珠舒展了眉头。
待拭净面容，另一位宫婢己捧着玉盏跪在榻前。
盏中漱口水泛着淡淡香气，公主含漱三回后吐入金盂，溅起细小的水花。
雪盏扬了扬下颌，殿内宫娥们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走上前，双手稳稳托住公主的手臂，将人从榻上扶起，引至梳妆台前。
铜镜中映出李明珠的面容——未施粉黛，却己如初绽的牡丹般明艳。
她懒懒抬眼，指尖轻点妆台：“今日与皇兄同登朱雀门，该庄重些。”
“是。”
雪盏会意，十指灵巧地穿梭在如瀑青丝间。
先是将发丝分股盘绕，层层堆叠如云，再用金丝细细缠缚固定。
最后斜插一支鎏金点翠凤凰步摇。
梳妆完毕，雪盏从胭脂盒中用玉簪挑起一点朱砂，点在公主唇上。
指尖轻揉慢捻，将那抹红晕染得恰到好处，为妆容平添几分娇艳。
再取螺子黛，沿着眉骨细细描画，眉尾微挑，勾勒出几分凌厉的贵气。
最后，雪盏取过金箔花钿，小心翼翼地贴在公主额间。
那是一朵精巧的金莲，花蕊处缀着红宝石，衬得她肌肤如雪，明艳不可方物。
“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遣人来催了。”
殿外传来宫娥小心翼翼的通报声。
雪盏手上不停，利落地为公主披上外衫，腰间束好玉带，这才后退两步，伸出手臂：“殿下，该动身了。”
李明珠将手搭在雪盏臂间，缓步走出殿门。
殿外，长公主的仪仗早己候着，十六名太监稳稳抬着步辇，两侧宫娥手持孔雀羽扇，禁军护卫肃立。
“起驾——”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喝，仪仗缓缓向朱雀门行进。
（朱雀门下，帝后仪驾肃立）“璇华来了。”
一道清越的嗓音响起，朱雀门下停驻的华盖微微晃动。
身着正红色宫装的陆容予向前几步，脸上浮起笑意。
她身旁站着的便是当今的皇帝李明河，他生得一副极好的皮相:眉如墨画，斜飞入鬓，一双凤眼沉静如寒潭，叫人不敢逼视。
鼻梁高挺，唇薄而色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年方二十，却己有了帝王该有的气度。
龙袍加身，更显得他身量修长挺拔。
李明珠自仪仗中款款而下，屈膝行礼：“璇华见过皇兄、皇嫂。”
“跟朕还多礼。”
李明河伸手虚扶了一把，眼底满是宠溺。
他比李明珠年长三岁，却总爱像小时候那般揉她发顶，只是如今碍于礼制，只得收回手，转头对陆容予笑道：“朕就说这丫头不会误了时辰。”
三人站在一处，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妹妯娌。
李明河眉宇间的帝王威仪此刻全然化作了温柔，细看之下，他与李明珠相似的眉眼都盈着笑意。
“小西呢？”
李明珠环顾一周，并未看到李明澜的身影。
“今儿风大，静漪身子弱，我就没让她来。”
陆容予温声解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昨儿夜里又咳了半宿，太医说需静养。”
李明河闻言，眉头微蹙：“可要紧？
朕让太医院再派两个太医去瞧瞧。”
“不妨事，就是染了风寒。”
陆容予柔声安抚，转而看向李明珠，“你若是想她，晚些时候去瑶光殿陪她说说话，她这些日子总念叨你呢。”
李明珠点头应下，三人说笑着登上城楼。
李明河走在最前，不时回头叮嘱：“璇华，当心台阶。”
（朱雀门上）百尺高的城楼上，晨风猎猎。
李明河特意命人在风口处设了屏风，又让人给李明珠添了件狐裘披风。
“我又不冷...”李明珠小声嘟囔，却还是乖乖系上了带子。
陆容予笑着递过暖手炉：“你皇兄是怕你着凉。”
她站在李明珠身侧，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向御街，“快看，游街的队伍来了。”
站在城楼上，整条御街在脚下铺展如棋盘，十二名金吾卫手持长戟踏出雷霆之声，五色旌旗遮天蔽日，鼓乐声里，文武状元并辔而来。
（鼓乐渐歇，马蹄声止）沈鹤卿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一身御赐的状元红袍在晨光中格外夺目。
他头戴乌纱帽，两侧帽翅轻颤，衬得面容清隽如玉。
“新科状元沈鹤卿，拜见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
愿三位福泽绵长，千秋鼎盛。”
清润的嗓音在朱雀门下回荡，却迟迟未等到身侧之人的应和。
沈砚卿余光扫去——燕无回仍保持着下马的姿势，他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城楼，仿佛被魇住了魂魄。
城楼之上，李明珠正倚着朱漆栏杆探身下望。
晨风掀起她绯红的衣摆，额间花钿映着朝阳，闪闪发光。
她唇角微扬，眼波流转间，连日光都似为她停驻。
“燕将军。”
沈鹤卿以剑鞘轻叩对方铁靴。
金属相击的脆响让燕无回缓过神来，他仓促抱拳：“武状元燕无回，拜见...”沈鹤卿本欲垂首避嫌，却在抬眸的刹那呼吸微滞——少女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未故作姿态，可那一身矜贵明艳的气度，却比满城春色更夺人心魄。
“......长公主殿下。”
燕无回喉结滚动，最后几个字几乎叫人听不见了。
他本该立即低头，却鬼使神差地又望了一眼。
只这一眼，燕无回身子一栽，这次不是行礼，而是被自己绊了个趔趄。
城楼上传来少女银铃般的轻笑。
沈鹤卿收回目光，状元红袍的广袖在风中轻扬，掩去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燕将军。”
他温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你的剑穗缠住马镫了。”
李明珠的目光在两位状元之间流转，最终停留在沈鹤卿身上。
他站在晨光里，一身红袍衬得身形修长如玉树临风，乌纱帽下的面容清隽温润，唇边噙着一抹谦和的笑意，却又不失文人风骨。
“真是个俊俏的郎君。”
这本是心里话，却不料竟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李明珠自己先怔住了。
陆容予闻言，侧首看向身旁的李明河，眼中盈满促狭的笑意。
李明河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宠溺中带着调侃：“朕的璇华，何时也学会这般首白地夸人了？”
李明珠这才惊觉失言，白皙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
她急忙用广袖半遮住脸，却掩不住耳尖那抹艳色：“皇兄！”
那娇嗔的模样，倒像是回到了儿时光景。
陆容予见状，笑意更深，轻轻挽住李明河的手臂：“陛下就别打趣璇华了，女儿家脸皮薄。”
城楼下，两位状元虽听不清城楼上的谈笑，却能看见李明珠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眉眼间流转的灵动神采。
二人皆屏息垂首，连衣袍都不敢轻易拂动，生怕惊扰了这天上人间的景致。
李明珠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那位武状元身上——星眸锐利如出鞘的寒刃，高挺的鼻梁如刀刻般英挺，紧抿的薄唇透着一丝倔强。
玄铁铠甲包裹的身形挺拔如苍松。
倒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她在心中暗自评价。
这般英武俊朗的相貌，放在平日里定能引得无数闺秀倾心。
但是比起武将，她更偏爱清雅斯文的读书人。
这般温润如玉的相貌，最是合她眼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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