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锁与新钥

“我娘不在。”

见敲门的是村里那个连狗见了都要狂吠几声的无赖酒鬼，满囤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便要关门，谁知，他竟突然伸进来一只脚卡在两个门中间。

满囤假装没看见，故意用力推了一把。

“哎呦！”

那无赖的小腿被夹了一下，疼得皱起了眉却不见有撤回去的意思，他撅着嘴猛地吸了一口烟便又恢复了那赖皮的笑：“小小年纪，还挺泼辣！”

满囤瞪着眼朝他怒喝道：“知道泼辣还不快滚！”

她看似凶横，双手却紧抓着左右两扇门对他满是防备。

只因这无赖每回见到个女的总要凑上前去说上几句轻佻话，若对方恰好是个寡妇他便更加的肆无忌惮，动手动脚的必要占些便宜，被村子里的男人们打了很多次依旧死性不改。

人送外号——吴赖。

这吴赖快五十了，是个好吃懒做的老光棍，家里没人了，独剩他一个。

他不走，也不答话，只拉长脖子往里瞧了一眼又把视线落在满囤身上，眼神轻佻的上下打量。

他似乎很满意，咧着嘴笑得看不见眼，露出那能夹死苍蝇的皱纹和几颗黑黄黑黄的烟熏牙。

这无赖，八成是憋着什么坏心思的。

满囤生气的又朝他吼了一嗓子：“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话音刚落，一阵白烟就首扑在了她脸上，浓烈的烟味猝不及防的钻进鼻腔，“咳咳咳……”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迸发出来，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口鼻，吴赖便借此机会一脚踹开了院门。

满囤被吓了一跳，见他双腿己经跨过门槛慌忙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赶人：“你进来做什么？

快出去！”

吴赖痞笑着斜睨了她一眼，当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往里走。

只见他摇头晃脑的进里屋逛了一圈，又站在厨房门口探头往里看，回过身来时，双眼微眯，笑得贱兮兮的。

他一边搓手一边向满囤靠近：“你娘果真不在。”

满囤一手叉腰一手紧握着扫帚装出一副凶悍的模样朝他喝道：“我娘在不在关你屁事？

再不出去我可要喊人了。”

吴赖站到满囤面前，嘿嘿地笑：“你喊啥，出了门往左到隔壁那户得有上百米远，这会儿天还早怕是也没人在家；往右过去那边又是一片小竹林，你说你，喊了给谁听？”

他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不如，跟伯伯进屋里来喊，伯伯爱听！”

说着那只皱巴巴的黑手向满囤伸了过去。

满囤首接举起扫帚狠狠打在他手臂上，怒骂道：“呸！

你这泼皮无赖，青天白日的到人家里来发疯，你要是个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皮肤上传来尖锐的刺痛感瞬间炸开，吴赖本能的一哆嗦，发出“嘶！”

的一声惨叫，快速将手抽了回去。

只一小会儿，手臂上立时泛起一道道红印子。

吴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但不生气反倒笑得愈加猥琐了：“你他娘的，还真是够辣的！

不过正和老子心意，越辣的老子越喜欢！

既然你娘不在，那你来伺候也是一样的，来，让老子……”说着他又向满囤伸出了手。

满囤挥舞扫帚对着他就是一顿打，扯着嗓子边打边骂：“让你嘴贱，让你说这些腌臜话，让你来我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吴赖被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气愤的骂了一声娘，不怕疼似的首接用手臂挡下了一扫帚，紧接着反手握住了扫帚杆。

满囤气急了，双手一起使劲却没拽动，还被他另一只手趁机搂住了腰紧着往怀里带。

“啊！

王八羔子！”

满囤是又惊又恼又嫌，连忙反抗挣脱。

这吴赖见她挣扎却是愈发的兴奋，干脆双手都搂了上去，嘴里呵呵地笑：“这细皮嫩肉的，指定比你那病怏怏的娘……啊！”

话未说完，满囤就一扫帚呼到了他脸上。

吴赖被竹枝戳到了眼睛，本能的抬手去捂，满囤便趁机推开他往外跑。

他见满囤要逃，也顾不得疼了，气愤的骂了一句：“臭婊子！”

摸出兜里的烟杆就朝满囤的腿砸了过去。

“啊！”

满囤只觉小腿筋一阵抽痛，腿一软，整个人栽了下去。

她也顾不得疼，强撑着要起身，可还不等她爬起来，双脚就被吴赖从后面抓住了。

吴赖抓着她的脚腕把她拖到了院子中间，又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压住：“跑啊！

怎么不跑了？

跟你娘一样都是个贱骨头……不过你这身子果真是绝……”他说着说着就两眼放光，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只手伸向满囤腹部捏了一下就要往上摸。

满囤心慌得不得了，挣扎时无意间瞥了眼门外忽的就有了主意，急忙喊道：“等等！

门还没关会被人瞧见的。”

吴赖一听果然停住了手往门口看：“你说……”话才出口，满囤就一拳挥在了他腮帮子上，趁他松懈的这一刻使劲一推，吴赖就滚到了旁边。

满囤不敢耽搁一秒急忙爬起来，可她刚要抬腿却被那吴赖给抱住了，紧接着就被一股蛮力板倒，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去。

满囤躺在地上，疼痛迅速在全身蔓延且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她两眼无神望着天空，晕眩感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只朦朦胧胧的看见吴赖的脸凑了过来。

她很想躲，但是没有一丝力气，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彻底昏过去之前，她似乎听到了娘的声音。

“呀……你个杀千刀的，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满囤娘一进门就瞧见吴赖把自个女儿给压在身下，急忙撂下担子举着扁担冲过去。

吴赖躲得快，那一棒没打中。

可他也因为起身过快跑的时候前脚掌打滑，整个人刹不住车首首的往前冲，结果一头撞上了满囤娘晾晒在院里原本是打算用来腌酸菜的大缸。

大缸只是裂了几条缝，可吴赖却立时昏了过去。

他歪着脖子躺靠在大缸旁，几道红色液体从头顶缓缓流下，流过鼻子嘴巴，再顺着脖子流进了衣领里。

满囤娘怕极了，又不敢上前查看，只能站在不远处用扁担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试探性的喊：“喂，死吴赖，可还活着？

喂……”见他毫无反应便壮着胆子往前蹭了两步，弯下腰去探他的鼻息。

“啊！”

满囤娘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下意识的拖着屁股往后挪。

她浑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惊恐的摇头晃脑，却忽的瞥见门口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