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穿越者里的蠢货。攒了多年的赎身钱,被情郎拿给未婚妻添妆。
人人称羡她那一百二十抬嫁妆的奢华婚礼。而我却在夜深人静时被打得遍体鳞伤。我不甘心,
拼死拦住他们回门的马车。又被一顿暴揍。活活疼死。醒来,谭郎正含泪说他未婚妻不易。
1身上的每根骨头都隐隐作痛。谭宗举还在叭叭宋媛媛一个庶女,生在商贾之家的艰辛。
她再艰辛,家里也是皇商。我再风光,也就是个烟花女子。他居然让我理解帮助她。
媛媛的陪嫁如今只凑出了六十四抬,届时成婚,面子上不好看,
别人也会连带着笑话我低娶。他蹙眉,背着手站在窗边。以前每当这个时候,
我都会心疼地凑上去问他,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可今天我只倒了杯茶,给自己降降火。
他微微诧异,侧过身看我:以我的家世,原不必低娶,娶她只是为了日后她能容得下你。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值得世子您这么委屈,您该娶贵女就娶贵女。谭宗举有些生气,
握住我的肩膀:你当然值得!我会把你赎出去,把你留在我身边!
前世的我已经感动地稀里哗啦,把自己这些年攒的私房钱都告诉他了。
现在我低下头假装愧疚:谭郎,你真好,可惜我没有钱,不能自赎。对了,谭郎,
妈妈说,我的赎金是一万两,你能拿得出吗?他一怔:一万两?她不如去做山匪大盗!
还有你方才说,你没有钱?那你的钱都去哪儿了?人心果然经不起试探,我是有多蠢,
才会相信他真的为我好。我摇摇头:都给妈妈摸去了。不过,我有一计。
他眼睛倏地放出光来。谭郎你先娶妻,夫人进门陪嫁定然不止万两,赎我绰绰有余。
我把前世他们骗我的套路反回去。那怎么可以!媛媛的嫁妆是她的傍身财。
你不愿帮我度过娶妻这一关便罢了,居然还算计到她头上!你太让我失望,
算我看错你了!他甩开我的拉扯,头也不回地走了。小翠捧着刚买的新鲜果子进来,
吓了一大跳。谭郎很少对我这样疾言厉色。小翠小心观察我的神色:那我把果子送去伯府?
舔狗我当够了。我大手一挥:咱们自己分着吃。2谭宗举冷暴力期间,
另有一个男人找来。他也说会对我的下半辈子负责,要给我赎身。当然,他也没钱。
拿我的钱赎我,这叫自赎,不叫救赎。望周悉。更何况,我与他之间还有另一桩官司。
人命官司!我见都没见,就让小翠大棒子把他打出去。借着出外勤唱曲的机会,
我去了东市街采买脱身材料。东市街鱼龙混杂,是三教九流混迹的地方。刚刚下过雨,
地上泥泞不堪,混杂烂菜叶子和各种牲畜粪便。我提溜着裙子,从鸡舍里垫脚出来。
看见支在路边的馄饨摊上有两个格格不入的人。谭宗举和宋媛媛。
没有哪个贵族男子愿意贵步临贱地,到东市街这样的地方来,谭宗举也不例外。
从前我要好的小姐妹死了,求了他好久,他才勉强同意自己的小厮到这里替我置办一口棺材。
而今宋媛媛拉着他在小摊子坐下,他居然仅仅微微蹙眉。他们的手在宽大的袍子下紧紧交握。
3别不高兴呀,从前在扬州的时候,嫡母总是扣着我的月例银子不给。每回上街,
家里的姐妹们都能买衣服打首饰,我只舍得花两文钱,在这样的小摊上喝一碗馄饨。
谭宗举心疼地抚了抚她的鬓发。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能我花光了前半生的运气,
就是为了遇见你、嫁给你!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肉麻话,可我真是这么想的。
我穿越运气不佳,穿到了妓女身上,幸好被谭郎看上。他年轻,长得又高又帅,家世很好,
更重要的是对我很温柔。开苞后,我向他哭一哭,他便把我包下。我给人唱曲跳舞,
却不用留人宿,自始至终,他都是我唯一的男人。这在青楼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以为拿到了救赎文剧本,谭郎是我花光所有运气遇到的真爱。所以哪怕他迫于现实要娶妻,
我也告诉自己要相信他。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蠢女人的一厢情愿。
可他看宋媛媛的眼神却都是怜惜与感动。他褪下手上的黑玉珠串,戴在她手上。
那是我花大价钱从南海寻来,专门请大师开过光的。他说这一辈子都会贴身佩戴。
是我疏忽,没想到连方静那样的青楼女子点起山珍海味眼睛眨都不眨,
你一个大户人家的正经小姐,却过得这样苦。恨得我牙根痒痒。我怎么会不心疼?
我嗓子唱哑了、腰扭断了才攒下的钱!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他吃不惯小铺面,
只爱吃新奇精细的东西,所以才回回咬牙跺脚为他点上一大桌。方姑娘是名妓,
我怎么敢比她的用度。宋媛媛低头委屈。怪我,不该拿你去比一个妓子。
两人相视一笑,你一口我一口地吃馄饨。鸡舍老婶子搬了一盆剁好的肉馅出来,
看见我说:别馋,那是瘟鸡肉。婶子没骗你,回家吃去。我狠狠点头,甩掉眼泪。
吃吧吃吧。看你俩捂着屁股满街找茅房!4前世我把私房钱告诉谭郎,
打算拿出一半帮他撑场面。他也同意。可没过多久,宋媛媛就女扮男装到天香楼直接找我。
她离经叛道的做派让我莫名熟悉。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出那句:how are you?
她惊喜地瞪大眼睛:原来你也是穿越者!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girls help girls,姐妹你先全力帮我撑场面,等我风光大嫁,
伯府的人就不敢轻视我。到时候我把你赎出来,接进府里,
你就可以天天光明正大地和世子在一起了。咱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我心动了。把另一半私房钱也掏了出来。这次我要赶在这个女人之前自赎出去。
可天香楼不许自赎。我得找个高个子粗嗓门,逛过青楼不怵场子,还会演戏的女子。
思来想去,只有去象姑馆碰碰运气。或许能遇到一个找鸭子的古代富婆呢?
5象姑馆侧门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我凑近了瞧,那个说要赎我的男人,
正在和象姑馆的婆子讨价还价。我又高又帅,皮白肉嫩的,怎么不值一万两?
我们这里的头牌相公卖进来才值这个价,你真开得了这个口!说完,那婆子把眉毛一耸,
眼睛上下打量,最终停在某个部位。不过你皮子不错,就是不知道顶不顶用,脱裤子瞧瞧。
吓得他捂着裆连连后退:我鼻子很高的,鼻子高那方面你懂的。看来平时没少上网。
我轻咳了一声:大兄弟,你这对吗?他惊地跳起来: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我转念揶揄他:你把自己卖一万两,不会是为了赎我吧?
他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清澈的愚蠢。艹,你怎么知道!神金。人在无语的时候,
真的会笑。6前世我被骗后,结识了另一个苦主。就是这二傻子,舒朗。
他和宋媛媛是男女朋友。穿越到这里,成了和宋媛媛有婚约的贫穷表哥。
谁料被她骗走了仅剩的田产和老宅后,还被一脚踢开。我们俩苦瓜结成团,
决心拦住他们回门的马车,捅破这一切。结果那天宋媛媛的家丁一眼认出他的脸,
把我俩一起拖到小巷子里疯狂殴打。新伤叠旧伤,我活活疼死了。可以说,
我的死同他脱不开关系。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前世,是我把你害惨了,真是对不起!
后来我把衣服当了,给你送医馆里去也没救过来。我去,他也重生了!怪不得,
这么早就找到我。那你怎么死的?你死之后,那个狗屁世子找不到你,
就派手下到处搜,正好看到我驮着你的尸体从医馆出来,就把我打死了。
这个世界还是太抽象。那你这是想补偿我?他点点头。我竖起大拇指,人才。
他拿卖身钱赎我,我再卖身赎他。偿债二人转。他挠挠头:那我还卖不卖?
裤腰带打死结,这次听我号令!7舒朗拿着我给的银票,按时到青楼来赎我。
他租了一身绸缎锦袍,装起富家公子有模有样。搁现代那会儿,我好歹也是个富二代。
老鸨拿着银票,又是摸,又是对着光照。给我紧张得一身汗。这已经是最好的假钞了,
卖家说户部官员来了也辨认不出。静娘可是永宁伯府世子爷的心肝宝贝,
岂是你想赎就赎的?我急忙说:妈妈,上次世子同我生气后,再没来看我。我去他府上,
却被人大棒子打出来。世子恐怕真的厌弃我了。老鸨将信将疑。是不是真的,
要问过世子的意思才行。说着就要派人去。我拿起桌上的小刀,照着腕上一割,
鲜血顿时洇湿整片袖子,滴滴答答散发出腥锈味。我虚弱地倒在舒朗怀里,
气若游丝:妈妈不信我,那我不活了。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我将世子的秘密说漏了嘴,
万一哪日他怨恨报复,不仅我活不成,就连妈妈和楼里的姐妹也要受牵连。
那我不如现在就死了。舒朗尴尬地托住我,紧紧握着我的胳膊止血,
嘴里喊着你别死你别死。一脸NPC样。不过他低着头,老鸨没注意看,正在兀自费神。
我要死在这,钱就打水漂了。就算不死,得罪了世子,以后也卖不出价。
所以老鸨当机立断:一万两,快把她抬走。她让人赶紧把我的籍契文书拿来。
走了可就别回来祸害我。薄薄的两张纸近在眼前,我大气都不敢出。且慢!
8好死不死,宋媛媛居然来了。舒朗趁着大家愣神的间隙,
一把将我的籍契夺过来:拿来吧你!我俩往另一边跑。却被一柄长剑堵住了去路。
剑未出鞘,却已寒气凛凛。静娘这是要急着去哪儿啊?我身体一僵。谭宗举站在阶下,
正抬眼似笑非笑地质问我。他只看到我身边站着男人,却看不到我半身血渍。
身后宋媛媛也已经气喘吁吁地赶到:方姑娘且慢,小女子有要事同你相商,可以先坐下聊。
舒朗虎躯一震。我俩飞快地对视一眼。再次确认自己玩不过对面。
宋媛媛一边从我们身后走向谭宗举,一边含笑劝说:方姑娘,你就这样和人跑了,
怎么对得起世子?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舒朗冷声说:宋媛媛,你看看我是谁!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说时迟那时快,我飞起一脚。去死吧!谭宗举来不及反应,
就看见未婚妻咕噜噜从他的剑下滚过。少年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他冲上来想给我一巴掌。
舒朗挡在我面前,截住他手腕,反扣住他的肩膀。在他震惊的目光下,我朝他裆下狠狠一踹。
你也去死!我俩用尽两辈子的力气,从另一侧台阶往下飞奔。离自由只差一个门。
却听宋媛媛扯着嗓子喊:银票是假的!9假银票这事,就是宋媛媛搞出来的。
前世她刚刚嫁入伯爵府,派人拿着银票来赎我。我还被狠狠地感动了一下。
谁知老鸨一摸银票就说不对,官造正版银票下面有凸起的暗纹,上面的图案也长得不对劲。
那人被识破后一溜烟跑了,老鸨以为是我串通好想骗走籍契逃跑。
把我扒了衣服在后院好一通毒打。要不是舒朗找上门,
我还傻傻盼着他们会换真银票再来赎我。重生后,我去东市街一问假币的价格,
才知道宋媛媛这女人有多黑心。明明多花一百两银子,便可以买到几乎分辨不出的假银票。
她却只肯花二十两,买最粗制滥造的。她就是故意的!谭宗举那么喜欢她,
她怎么舍得让我破坏她们之间的二人世界呢?这么简单的道理,因为一句姐妹,
我竟然都忘了。那谭郎呢,他为什么不肯掏这一百两?我给他花钱眼睛都不眨,每次他来,
我都要挂上软烟罗的窗纱,铺上浮光锦的四件套,熏上他最爱的都梁香,
吩咐丫头去买最紧俏的果子点心。连他沐浴的澡豆,我加的都是舶来的玫瑰香露。
这些不知道要多少个一百两。他竟然对我连一百两都舍不得。小气鬼。
10宋媛媛这一嗓子喊迟了。看门的小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敢拦一个半个身子血呼里拉的人。我俩趁乱钻出去。一边跑一边脱衣服,
省得他们沿着血迹找到。最后我们翻进一户人家的地窖里。这鸡血好骚,不会被狗闻到吧?
于是我们又摸黑顺走了这家人的衣服,留了点银子。在一处破庙安置下来,
我俩才有空复盘。她怎么知道银票是假的?不会也重生了吧?
舒朗靠着咸菜缸:应该不是,她估计在赌。反正只要我们被拦住,
还不是任由他们搓扁捏圆。那天在东市街,她应该是去买假银票的。
这么早就把我算计得明明白白。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厉害的毒妇?可害死我了!
她现代不这样,对我百依百顺,我站着尿尿,她都不生气。我翻了个白眼:废话,
你在现代有钱啊。这一夜,说好我们睁着眼睛轮流站岗,结果一个睡得比一个香。
11舒朗还算聪明,把皇商宋家千金逛青楼的消息早早散布出去。宋媛媛婚前失德,
被困在家里上女德培训班。而谭宗举也就装模作样找了两天,转头就去准备婚礼了。
我有点难过。舒朗也是。无足轻重有时候比恨海情天还让人难以接受。
我们沉默不语地开始新生活。在这个年代,贱籍转良籍需要有长期经营的正经营生。
所以我们租了一个前店后屋的院子。但我俩都是废物点心。我会唱跳,唱得是靡靡之音,
跳得是擦边小舞。他会点书画,书的是江湖体,画的是漫画。总结就是,都不正经。
左思右想,我出钱开了一间书铺。日常收些志怪擦边稿子,再由舒朗配些风骚的插画。
铺子开张那天,永宁伯爵府接亲的队伍从门前经过。我和围观的人一起数嫁妆箱子。
没了我的赞助,竟然还是一百二十抬。怪道这个宋小姐能嫁入伯爵府,原来是嫁妆丰厚啊!
一看你就还没成亲,你看前面的脚夫都累得出汗了,后面抬箱子的还笑嘻嘻的。
众人都问:怎么说?这是虚抬,装装样子,依我看,这一百二十抬,有一半都是空的。
人群中顿时一片嘘声,笑话这新娘子没钱还爱装。我听了很高兴,一人散了一大把瓜子。
就是感觉背后毛毛的不自在。果然我不应该嘲笑别人。12舒朗的插画不是很符合大众审美。
这个时代的人喜欢看的是画得像白面团子一样柔软的肢体,
对于舒朗血脉贲张的力量感插画欣赏无能。于是他改行考科举。好在我的积蓄还有不少,
够过不少年的。他每天在楼上读圣贤书,我在下面昏昏欲睡地看铺子。突然有一天,
一个十分无礼的人把书砸在柜台上,把我震醒了。我站起来骂人。哪个不长眼睛的!
喉咙一下子被扼住。几天不见,胆子这么肥!谭宗举阴沉着脸色,
漆黑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我使劲掰他的手,感觉骨头要被捏碎了。他稍稍松手,
问我:和你私奔的男人呢?没、没什么男人,他是我找来演戏的女人。
他呵呵冷笑:媛媛都告诉我了,他是宋家的远房穷亲戚,货真价实的男人!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他与她曾有过婚约?谭宗举不免错愕。我趁机挣开了他的掌控。
他把我堵在柜台里,紧紧相贴,我把头扭向一边。你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那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是?被谁骗都是骗,被你骗还不如被他骗。
腰都快被他掐断了。他算什么东西,能与我相提并论?我看我往日是对你太好了!
对我好,还想骗走我的赎身钱去给宋媛媛?这算什么好!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其实两辈子我都想问问他,你没有心的吗?就算我出身下贱,就算我不够聪明,
可我这么爱你这么相信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你怎么能一点旧情都不顾?
他放软了声音:谁说我骗你的钱,我只是想应个急。我强压嗓子里的哭腔,
道:那现在你们已经成亲了,急没了,您可以不用来找我了。他无视我的推拒,
把我越抱越紧,面颊相贴。你不是为钱生气,你是为我娶媛媛吃醋对不对?或许曾经有,
但现在只为自己。世子,您又为什么来找我呢?13坊间传闻,
永宁伯府的世子夫人狐媚功夫了得。头一日给婆母敬茶就软倒在世子怀里,
世子为她和继母大闹一场,免去了她日后的请安礼。妯娌亲眷蛐蛐她小妾做派上不得台面,
她转头就好心好意地挑选了几个扬州瘦马送到各个房中,把府里闹得鸡犬不宁。
不过谭宗举宠她,别人也无可奈何。他甚至会每天为她准备不一样的惊喜,珠宝首饰,
纸鸢灯笼……想着法子讨她欢心。为了给她采一株最新鲜的太行花,他扭伤了脚。
可宋媛媛却借口回娘家,逃避照顾。伯府下人都说世子夫人嘴里是蜜糖,心却冷得像石头。
或许谭宗举偶尔也会对她口中的爱感到迷茫。否则,他怎么会想起我。面对我的疑问,
他竟然有些愣神。因为我会服侍人对不对?
因为我专门和宫里出来的嬷嬷学习过按摩秘法,能让您松快对不对?
因为即使您十天半个月不来看我,我也不会抱怨吃醋对不对?
因为即使没有惊喜没有礼物,我还是会喜滋滋地迎接您的到来,忍受您的坏脾气,
给您端茶送水、擦药翻身对不对?因为他知道我爱他,所以来找我。而非他爱我。
14我抹掉眼泪,郑重地问他:我可以跟您走,您可以休妻娶我吗?他大梦初醒一般,
退后两步。你从前不是这样,这几次怎么像疯了一般?我疲惫地叹口气。早知道的。
他犹豫半晌,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告诉我:不过,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做个妾室。
你人还怪好的嘞。我不去。你这个身份做妾已经是抬举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我摇摇头。要是您还顾念旧情,就放我自由吧。即便日后不服侍您,我也会为您守身的。
我尽力放低姿态,避免直接起冲突。一个妓子谈守身,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我骤然抬眼,只听他嗤笑道:你假银票的事还没过去,就敢和我在这里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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