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沣川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走廊尽头的时钟缓缓指向“02:03”。
冷白色灯光将长廊照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几分压抑的沉默。
许若晴坐在长椅上，手中紧紧握着一本病历本。
她穿着一身白风衣，里面是诊所的制服，领口被她紧扣着，像是要把自己与外界隔绝。
她的手指轻颤，骨节泛白，却始终没松开那份记录。
纸张的边角己经被捏皱了。
她己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
病人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头骨碎裂、出血量极大，医生没有给出希望，但她仍然留了下来——不是为了期望奇迹，而是，她知道，奇迹不会发生。
她记得林筠那天离开诊所前的样子。
那是一次临时加号的咨询，林筠没有穿平时那件松垮的风衣，反而穿得很正式，妆容也比往日更精致，甚至难得地笑了一次。
她说：“许医生，你总说‘明天也许会好一点’，那我就给明天一次机会。”
可是“明天”没有来。
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熄灭，门缓缓打开，急救医生摘下口罩，神情疲惫：“颅脑重度损伤，抢救无效，己经宣布死亡。”
“我知道了。”
许若晴点点头，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护士帮忙递上死亡通知，她接过，看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早该知道的。
一个病人突然变得“精神焕发”，不再哭泣、情绪平稳，往往不是好转的迹象，而是——己经决定离开。
“许医生？”
护士走过来，低声提醒，“警方到了，说要了解情况。”
她轻轻“嗯”了一声，抱着病历本站起身，步履缓慢地往走廊尽头走去。
远处的窗前，一名男子正背对着她站着。
身材挺拔，穿着便装，轮廓硬朗，在冷光下像一块阴影铸成的石像。
他像是早己察觉到她的靠近，在她停下的一瞬转过身。
“许若晴？”
“是我。”
“沣川刑警支队，江启年。”
他出示证件，“林筠是你的病人？”
“是。”
“方便说两句？”
“当然。”
“她这是你哪次会诊后的事？”
“三天前，她取消了昨天的复诊。”
她声音不高，却异常平静，“说情绪不稳，想休息一下。”
“她有没有表达过想自杀？”
“她说过很多次。
也说她很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像她父亲一样，从高处跳下。”
江启年皱了皱眉。
“她父亲？”
“跳楼自杀，林筠当时只有五岁。”
许若晴垂眼，“她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抑郁倾向，记忆中那个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
“她一个人住？”
“是。”
“家属不管？”
“她跟母亲关系很差，基本没有联系。”
江启年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递到她面前。
“她坠楼前留了这个，在阳台边的花架上找到的。”
透明塑料袋中是一张折起的纸条，许若晴接过，缓缓展开。
熟悉的笔迹，写着一句话：“许医生知道真相。”
她的指尖微微一震，但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你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吗？”
江启年盯着她。
“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她。”
“你治疗过几个病人，在半年内自杀？”
许若晴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
“据我们统计，三位。
你，是他们唯一共同的联系点。”
江启年声音不重，却不容忽视，“笔迹、情绪、描述都极其相似。
他们临终前，都表达了对你‘知道真相’的暗示。”
她垂下眼帘：“那可能是他们对我的信任，也可能……是我没能及时发现的信号。”
江启年盯着她，目光锐利，像在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许若晴的面部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我们不会轻易断定责任归属。”
江启年将证件收起，“但接下来，你需要全力配合调查。”
“我会。”
“明天早上九点，重案组见。”
许若晴点了点头。
他转身离去，脚步干脆。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
纸上那行潦草的字渐渐模糊，她的目光却变得清晰。
她知道真相吗？
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从来不敢承认自己知道。
走廊尽头的窗子“咔哒”一声响了下，夜风灌入，拂乱她的长发。
她终于将纸条重新折好，放进口袋，转身走回死一般寂静的长椅。
她想起林筠最后一次离开诊所时回头说的那句话：“如果哪天我真的跳下去了，请你不要怪我。
只是我太累了。”
她那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现在，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缕夜风：“我不会怪你……可你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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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轻颤，骨节泛白，却始终没松开那份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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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己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
病人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头骨碎裂、出血量极大，医生没有给出希望，但她仍然留了下来——不是为了期望奇迹，而是，她知道，奇迹不会发生。
她记得林筠那天离开诊所前的样子。
那是一次临时加号的咨询，林筠没有穿平时那件松垮的风衣，反而穿得很正式，妆容也比往日更精致，甚至难得地笑了一次。
她说：“许医生，你总说‘明天也许会好一点’，那我就给明天一次机会。”
可是“明天”没有来。
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熄灭，门缓缓打开，急救医生摘下口罩，神情疲惫：“颅脑重度损伤，抢救无效，己经宣布死亡。”
“我知道了。”
许若晴点点头，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护士帮忙递上死亡通知，她接过，看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早该知道的。
一个病人突然变得“精神焕发”，不再哭泣、情绪平稳，往往不是好转的迹象，而是——己经决定离开。
“许医生？”
护士走过来，低声提醒，“警方到了，说要了解情况。”
她轻轻“嗯”了一声，抱着病历本站起身，步履缓慢地往走廊尽头走去。
远处的窗前，一名男子正背对着她站着。
身材挺拔，穿着便装，轮廓硬朗，在冷光下像一块阴影铸成的石像。
他像是早己察觉到她的靠近，在她停下的一瞬转过身。
“许若晴？”
“是我。”
“沣川刑警支队，江启年。”
他出示证件，“林筠是你的病人？”
“是。”
“方便说两句？”
“当然。”
“她这是你哪次会诊后的事？”
“三天前，她取消了昨天的复诊。”
她声音不高，却异常平静，“说情绪不稳，想休息一下。”
“她有没有表达过想自杀？”
“她说过很多次。
也说她很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像她父亲一样，从高处跳下。”
江启年皱了皱眉。
“她父亲？”
“跳楼自杀，林筠当时只有五岁。”
许若晴垂眼，“她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抑郁倾向，记忆中那个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
“她一个人住？”
“是。”
“家属不管？”
“她跟母亲关系很差，基本没有联系。”
江启年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递到她面前。
“她坠楼前留了这个，在阳台边的花架上找到的。”
透明塑料袋中是一张折起的纸条，许若晴接过，缓缓展开。
熟悉的笔迹，写着一句话：“许医生知道真相。”
她的指尖微微一震，但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你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吗？”
江启年盯着她。
“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她。”
“你治疗过几个病人，在半年内自杀？”
许若晴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
“据我们统计，三位。
你，是他们唯一共同的联系点。”
江启年声音不重，却不容忽视，“笔迹、情绪、描述都极其相似。
他们临终前，都表达了对你‘知道真相’的暗示。”
她垂下眼帘：“那可能是他们对我的信任，也可能……是我没能及时发现的信号。”
江启年盯着她，目光锐利，像在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许若晴的面部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我们不会轻易断定责任归属。”
江启年将证件收起，“但接下来，你需要全力配合调查。”
“我会。”
“明天早上九点，重案组见。”
许若晴点了点头。
他转身离去，脚步干脆。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
纸上那行潦草的字渐渐模糊，她的目光却变得清晰。
她知道真相吗？
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从来不敢承认自己知道。
走廊尽头的窗子“咔哒”一声响了下，夜风灌入，拂乱她的长发。
她终于将纸条重新折好，放进口袋，转身走回死一般寂静的长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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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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