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骨现天一秋雨惊骨绍兴十六年，九月初七。
临安城已连绵下了三日秋雨，西湖水涨了三尺，漫过堤岸，将城南荒废多年的义庄后院冲垮了半边土墙。
天刚蒙蒙亮，打更人张老汉提着灯笼经过，忽见泥浆里露出一截森白物件。
他以为是断木，用棍子一拨——竟是一截人的臂骨！
五指蜷曲，指节间卡着几枚生了绿锈的铜钱。
“官、官爷！
死人……有死人啊！”
---二提刑验骨辰时三刻，新任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沈砚踏着泥泞赶到现场。
他不过三十出头，一身靛青官服被雨水浸得发暗，腰间悬着一柄黑鞘短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线，与寻常官员的佩剑大不相同。
“尸骨埋了多久？”
沈砚蹲下身，指尖轻触头骨凹陷处。
仵作老周翻检着泥土中的碎骨，低声道：“骨色灰白，泥渍渗入髓腔，至少三年以上。
但……”他忽然一顿，从颈椎骨缝里挑出一截褪色的红绳，“这绳子倒是没烂透。”
沈砚接过红绳细看。
绳结是三环相套的奇特打法，绳上串着三枚铜钱，钱文“绍兴通宝”四字已模糊不清，但背面却有个极小的“永”字刻痕。
“三环套月结。”
沈砚眸光一沉，“江淮水师专用的绳结。”
---三骨上玄机义庄临时搭起的芦席棚下，白骨被一块块排列在草席上。
“男性，三十岁上下，身高七尺二寸。”
沈砚戴着素布手套，将一根断裂的肋骨举到光下，“断口呈锯齿状，非利器所致，倒像是……”他忽然将骨头贴近鼻尖，轻轻一嗅，“有腥气。”
老周凑过来：“莫非是野兽撕咬？”
“临安城外哪来的猛兽？”
沈砚冷笑，突然翻转尺骨，“看这里。”
只见白骨指缝间，黏着几粒朱红色的碎屑。
“朱砂？”
老周愕然。
“不，是丹砂。”
沈砚用银刀刮下碎屑，放在白瓷盘中滴醋，碎屑竟渐渐泛出青黑色，“军中急救用的‘血竭丹’，含丹砂、麝香，专治外伤出血——此人临死前，曾大量服用此药。”
---四铜钱引路雨势渐大，沈砚独自站在义庄残垣下，摩挲着那枚带“永”字的铜钱。
“大人！”
年轻的书吏陆明气喘吁吁跑来，“查到了！
绍兴十三年，江淮水师甲字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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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接过红绳细看。
绳结是三环相套的奇特打法，绳上串着三枚铜钱，钱文“绍兴通宝”四字已模糊不清，但背面却有个极小的“永”字刻痕。
“三环套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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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白骨指缝间，黏着几粒朱红色的碎屑。
“朱砂？”
老周愕然。
“不，是丹砂。”
沈砚用银刀刮下碎屑，放在白瓷盘中滴醋，碎屑竟渐渐泛出青黑色，“军中急救用的‘血竭丹’，含丹砂、麝香，专治外伤出血——此人临死前，曾大量服用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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