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林月林月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_热门小说排行榜《归墟》(林月林月)

《归墟》第一章：残垣面包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时，林月一直盯着车窗上的雨痕。

七月的暴雨斜斜砸在玻璃上，将村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冲得支离破碎。

她数着车轮碾过凹坑的次数，直到第八次颠簸时，手腕上的结痂被粗麻布磨破，

血珠渗进袖口——那是上个月在县城服装厂，被工头拽着撞在铁门上留下的伤。“到了，

下车。”司机拧灭烟头，火星子溅在她裸露的脚踝上。车门推开的瞬间，

混着泥土味的雨水灌进车厢，林月打了个寒颤，望着熟悉的红砖墙发怔。

三年前被拖上卡车时，她曾在这里哭喊着捶打父亲的腿，如今那扇漆皮剥落的木门上，

新贴的“家和万事兴”春联被雨水泡得发皱，横批“福”字歪在门楣上，像道讽刺的疤。

“哟，这不是月丫头吗？”斜对角的王婶挎着竹篮站在屋檐下，竹篮里的茄子滴着水，

“听说在城里发了财，咋又回来了？”她的目光扫过林月身上不合身的灰布衫，

落在她手腕的绷带上，嘴角的笑里浸着腌菜缸里的酸气。巷子里传来狗吠，

三五个光脚的孩子从青瓦墙头探出头，见是她，立刻缩成几团黑影。林月攥紧衣角，

指甲掐进掌心。三年前的腊月廿八，她被镇上的媒人以“去县城服装厂当学徒”为由骗上车，

等发现不对劲时，卡车已经驶进山坳里的砖瓦房——那是四十岁的光棍汉李老三的家。

后来她才知道，父亲收了八千块礼金，母亲躲在里屋数钱时，金镯子在煤油灯下晃花了眼。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母亲李桂花的身影堵在门口。她比三年前胖了一圈，

藏青色的确良衬衫绷着肚子，领口处沾着洗碗水的油花：“死丫头，站在雨里装什么可怜？

”她扫了眼停在巷口的面包车，压低声音骂道，“还不快滚进来，别让外人看笑话。

”堂屋里飘着红薯粥的香味，却盖不住墙角霉味。林月跨过门槛时，

看见供桌上的观音像前摆着半串糖葫芦，是弟弟林小强的零嘴。

十三岁的男孩正趴在八仙桌上写作业，听见动静抬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半秒，

又迅速埋进算术本——那半秒里，她看见他眼里闪过的不是惊喜，而是类似于嫌弃的畏缩。

“吃了吗？”父亲林国富坐在竹椅上扒拉粥碗，头也不抬。他的头发白了大半，

烟灰簌簌落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袖口还留着三年前她给他补的针脚。林月没吭声，

盯着母亲走进里屋，掀开土炕席子的角——那里藏着她的陪嫁木箱，

此刻正被母亲用钥匙打开，箱盖掀开的瞬间，她听见金饰相碰的脆响。三年前被拖走时，

她没来得及带走的，是十六岁生日时父亲给她买的红头绳，和母亲藏在箱底的银镯子。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母亲的声音从里屋飘出来，带着某种刻意的轻快，

“隔壁村的赵老三，老婆刚跑了，家里有三间瓦房，

还有辆拖拉机……”瓷勺撞在碗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林月望着父亲依然低垂的头，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缩在厨房柴堆里哭，父亲蹲在门槛上抽了整夜的烟，

火星在黑暗中明灭，却始终没说一句话。“我要洗澡。”她打断母亲的话，

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门轴。在李老三的砖瓦房里，她从未用过热水，

那个老光棍总说“女人家别讲究”，直到三个月前她趁着他喝醉，用菜刀砍断窗棂逃出来，

在县城流浪了十七天，直到被派出所的人发现，联系上村里的治保主任。母亲的脸色变了变，

却很快堆出笑：“灶膛里还有火，我给你烧点热水。”她转身时，裤腰上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其中一把能开里屋的木箱，另一把，应该是开她藏私房钱的铁盒。厨房的土灶台还是老样子，

墙面上糊着的报纸被油烟熏得发黄，右上角贴着张褪色的明星海报，

是林月初二时从同学那里借来的，如今海报上的女明星笑容僵硬，眼尾被烟熏出几道黑痕。

她蹲在水缸前舀水，听见里屋传来母亲和父亲的低语，混着红薯粥的热气，

：“……赵老三给一万二……”“……当年李老三的礼金才八千……”“……死丫头脾气倔，

得赶紧……”水瓢从手中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林月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二十岁的脸苍白得像张纸，左眼下方有道淡褐色的疤，是李老三用烟嘴烫的。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那是在县城医院做检查时，医生塞给她的小册子，

封面上“女性健康”四个字被雨水洇湿，露出底下的“反家暴”宣传页。“发什么呆？

”母亲端着木盆进来，盆里堆着几件旧衣服，“洗完澡把这些补补，你弟的裤子都短了。

”她忽然看见林月手腕的绷带，眼神闪烁，“在外面吃了苦，回来就安分些，

别再闹得鸡犬不宁。”热水浇在身上时，林月听见院门外传来拖拉机的轰鸣。

她隔着塑料布门帘望去，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院门口，手里拎着两串鞭炮，

裤脚沾满泥点——是隔壁村的赵老三，三年前她被卖给李老三时，他曾来家里看过“货”，

盯着她胸脯的眼神像条蛇。“月丫头回来了？”赵老三的嗓门震得玻璃嗡嗡响，

“我带了点见面礼，咱村的规矩，回门得放鞭炮！”母亲的脚步声匆匆掠过厨房，

林月听见她殷勤的笑脸：“赵大哥太客气了，快进屋坐！”接着是父亲的咳嗽声，

和弟弟跑出去看热闹的脚步声。热水从头顶流下来，冲得她眼眶发疼，

却哭不出来——在李老三的砖瓦房里，她早就学会了不掉眼泪，因为眼泪只会招来更狠的打。

洗完澡换上母亲递来的旧棉袄，林月走进堂屋时，赵老三正坐在八仙桌旁，

面前摆着搪瓷缸子茶。他看见她，咧开嘴笑，

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月丫头越长越标致了，在城里待过的就是不一样。

”他的目光在她胸前逡巡，像在验货，“听说你在县城服装厂上班？挣的钱都寄回家了吧？

”林月没说话，盯着母亲从木箱里翻出她的红头绳，塞进赵老三的口袋：“赵大哥见外了，

咱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个。”她的手指划过木箱里的银镯子，那是林月外婆的陪嫁，

此刻正被母亲用红布包着，准备送给赵老三当“定亲信物”。“我还有事。

”林月转身走向院门，却被母亲一把拽住胳膊：“死丫头，赵大哥大老远来，

你连杯茶都不喝？”她的指甲掐进林月的手臂，声音里带着警告，“别给脸不要脸，

当年要不是你爹借钱给你弟看病，能把你许给李老三？现在赵大哥不嫌弃你，是你的福气！

”提到弟弟，林月浑身僵硬。三年前，小强得了急性肾炎，父亲借遍了全村的钱，

后来媒人上门说亲，母亲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礼金就当还债”。可她知道，

小强的病早就好了，母亲用礼金买了金镯子，父亲用剩下的钱盖了三间瓦房，而她，

成了被泼出去的水，泼进了李老三的砖瓦房。“让开。”她低声道，

手腕上的绷带被拽得移位，露出底下新结的痂。母亲见她反抗，脸色立刻变了，

转头对赵老三赔笑：“孩子不懂事，您多担待。”接着又压低声音骂道，

“你弟的学费还没着落，你想看着他辍学去放羊？”堂屋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

照得赵老三的影子在墙上晃荡。林月望着供桌上的观音像，菩萨低眉垂目，

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像在嘲笑这屋里的每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县城派出所的王警官说过的话：“你可以起诉他们，这是拐卖妇女。

”可起诉需要证据，需要钱，而她现在一无所有，

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母亲从箱底翻出来的旧物。“我出去走走。”她挣脱母亲的手，

抓起门边的斗笠。赵老三的目光黏在她背上，像块揭不掉的膏药，

她听见他对母亲说：“这丫头脾气烈，得好好管教管教。”巷子里的雨小了些，

青石板路泛着冷光。林月沿着墙根走，路过村头的老井时，

听见井台边有窃窃私语：“听说在李老三那遭了罪，浑身都是伤……”“可不是，

当初就不该卖女儿，这下好了，赔了礼金还丢人……”她攥紧斗笠的带子，

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三年前被拖走时，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像在看一场大戏，

如今她回来了，他们又在等着看另一场大戏——看她如何被母亲再次卖掉，

看她如何在赵老三的拖拉机上哭天抢地。走到后山坡时，雨停了。林月坐在歪脖子槐树下，

望着远处的梯田。梯田里的玉米秆东倒西歪，像极了她在李老三砖瓦房里的日子。

山风掠过树梢，带来泥土的腥气，她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小册子，

封面上的“反家暴”三个字被雨水泡得模糊，却像根刺，扎得她手心发疼。“小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见陈青河站在坡下，

手里拎着个医药箱——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是她初中时的同桌。他比三年前长高了不少，

白大褂洗得泛白，领口磨出毛边，看见她手腕的绷带，眼神一紧：“我听说你回来了，

这是治外伤的药膏。”林月接过药膏，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初中毕业那年，

他说要去镇上卫校学习，临走前塞给她一包山楂干，说“等我回来”。可他回来时，

她已经被卖给了李老三。“谢谢。”她低头盯着药膏，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身上有淡淡的碘伏味，混着泥土气息，让她想起县城医院的走廊，

想起那些冷冰冰的检查床。“如果需要帮忙……”陈青河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她左眼的疤上，

“村里的人都知道李老三不是东西，你别听他们瞎嚼舌根。”远处传来母亲的呼唤，

带着不耐的尖锐：“死丫头，跑哪野去了？赵大哥还等着吃饭呢！”林月捏紧药膏，

对陈青河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得回去了。”她转身时，

听见他在身后轻声说：“明天我去镇上开会，如果你想离开……”母亲的呼唤声越来越近，

混着赵老三的笑声。林月加快脚步，药膏在口袋里硌得大腿发疼。路过村口老槐树时，

她看见树干上新增的刻痕，是某个孩子用刀刻的“破鞋”二字，旁边还有箭头，

指向她家的方向。堂屋里飘来腊肉的香味，是赵老三带来的“见面礼”。林月推开门，

看见弟弟正趴在赵老三腿上，手里攥着块糖果，母亲在厨房剁肉，父亲坐在竹椅上抽烟，

烟雾缭绕中，供桌上的观音像依然低眉垂目，仿佛这屋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洗手吃饭。

”母亲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见她手腕的绷带，脸色一沉，“赵大哥说，后天就来下聘礼，

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闹脾气。”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李老三的礼金我早花光了，

你弟的学费还没凑齐，你总不能看着他退学吧？”林月望着母亲胸前的金镯子，

那是用她的屈辱换来的。她忽然想起在县城流浪时，看见的那些广告牌，

上面写着“知识改变命运”，可她的命运，从被卖掉的那天起，就被永远改变了。晚饭时，

赵老三不停地给她夹菜，肥腻的腊肉在瓷碗里晃荡。她机械地扒拉着米饭，

听着赵老三讲述他的三间瓦房和拖拉机，听着母亲说“月丫头懂事，

以后肯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听着弟弟问“姐，县城里有电视机吗”。夜色渐深时，

林月躺在西厢房的土炕上，听着隔壁父母的低语。她摸出陈青河给的药膏，

在月光下挤出一点，涂在手腕的伤处，清凉的感觉渗进皮肤，却抚不平心里的伤。

窗外传来蟋蟀的叫声，远处的梯田里，不知谁家的狗在狂吠。林月盯着屋顶的横梁，

突然想起三年前被拖走的那个夜晚，她曾对着横梁发誓，再也不回这个村子。可现在，

她回来了，像件被退货的商品，被重新摆上货架，等着下一个买家。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册子，指尖划过“反家暴”三个字，忽然坐起身。土炕的席子发出响声，

母亲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停，又渐渐远去。林月咬了咬牙，

从枕头下摸出白天藏好的玻璃碎片——那是早上在厨房洗碗时，偷偷藏起来的。

巷子里的狗还在叫，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林月盯着玻璃碎片，

突然发现上面映着自己的眼睛，那眼里有团火，像三年前在李老三砖瓦房里，

砍断窗棂时的火光。这一晚，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县城的服装厂，工头的辱骂声在耳边回荡，

可这次，她没有退缩，而是举起手中的玻璃碎片，对着阳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第一章完《归墟》第二章：蝉鸣七月的太阳刚爬上屋檐，林月就被母亲的骂声惊醒。

土炕席子上的汗渍还没干，她摸了摸枕边的玻璃碎片，凉意在掌心扩散，

提醒她昨夜的挣扎不是梦。“死丫头，还不起床？”母亲的钥匙串撞在门框上，

“赵老三晌午就来下聘，你作死穿这身晦气的灰布衫？”她掀开塑料布门帘，

看见林月腕上的绷带，眼神一凛，“把你那破绷带拆了，

别让赵大哥看见以为咱家养了个病秧子。”堂屋里飘着烙饼的香味，

混着赵老三带来的劣质香烟味。林月盯着母亲胸前的金镯子，那镯子在晨光中晃荡，

像个巨大的嘲讽。她想起昨夜母亲数着赵老三给的礼金，十张百元大钞在煤油灯下发出脆响，

母亲说“一万二，比李老三多了四千，够给小强买辆新自行车了”。“我没有别的衣服。

”她望着墙角堆着的旧物，三年前的花布衫已经褪成灰白，领口磨出毛边。

母亲“啧”了一声，转身从木箱里翻出件红花的确良衬衫——那是她年轻时的嫁衣，

如今穿在林月身上，紧绷的袖口勒出手腕的绷带。“行了，别摆脸色。”母亲替她捋顺衣领，

指甲划过她锁骨处的淤青，“赵老三说了，只要你乖乖的，以后跟着他去镇上卖菜，

比在县城服装厂强百倍。”她忽然压低声音，“别想着跑，你弟的学费还在我手里，你跑了，

他就得去砖厂搬砖。”院门外传来拖拉机的轰鸣，赵老三的笑声像破锣般撞进屋里。

林月望着供桌上的观音像，菩萨依旧低眉垂目，可在她眼里，那慈悲的面容渐渐模糊，

化作李老三砖瓦房的破窗棂，化作县城派出所墙上的“为人民服务”标语。“月丫头，

给赵大哥倒茶。”父亲终于开口，烟灰簌簌落在蓝布衫上，却始终没看她一眼。

林月接过粗瓷碗，碗沿上的缺口划得嘴唇发疼，赵老三盯着她胸前的红花衬衫，

喉结滚动：“月丫头这身段，穿红衣裳真好看，比镇上照相馆的模特还俊。

”她转身走向厨房，听见赵老三对母亲说：“聘礼我都带来了，除了一万二，

还有半头猪、两筐鸡蛋……”母亲的笑声像浸了蜜：“赵大哥实在，不像有些人家，

光动嘴皮子。”接着是弟弟的欢呼声，“娘，自行车！”厨房里的土灶台烧得正旺，

林月盯着跳动的火苗，想起陈青河说的“明天去镇上开会”。昨天傍晚他离开时，

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去镇上的路线，还有“卫生院可借宿”的小字。

她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药膏，玻璃碎片还在口袋里，硌得大腿发疼。“发什么呆？

”母亲推门进来，手里攥着她的布包，“你弟说你藏了药片，是不是在县城勾搭上野男人了？

”她猛地扯开布包，里面掉出陈青河给的药膏，还有那本被雨水洇湿的小册子。

林月扑过去抢，却被母亲甩了一巴掌。掌心的玻璃碎片划破口袋，

在母亲的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反了你！”母亲举着小册子，“女性健康？呵，

你还有脸看这个？”她突然看见封面上的“反家暴”字样，眼神骤冷，“你还想告你爹你娘？

”堂屋里的赵老三和父亲都听见动静，探出头来。林月望着母亲扭曲的脸，突然笑了，

那笑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是，我要告你们，告你们拐卖妇女，告你们收礼金逼婚！

”“你敢！”母亲的钥匙串砸在她额头上，金镯子硌得她生疼，“你弟的学杂费还没交，

你想让他被老师赶回家？”她转身对赵老三赔笑，“孩子不懂事，您多担待，

我这就好好管教管教。”赵老三搓了搓手，眼神在林月胸前打转：“没事，

女人家就得好好调教，等成了亲，我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绷带上，

“听说李老三那小子不懂疼人，没关系，我赵老三有的是力气，能让月丫头过得舒舒服服。

”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烟，始终没说话，烟灰落在青石板上，像他心里的灰，永远扑不灭。

林月望着这个曾经扛着她走过田埂的男人，突然觉得陌生，他的背比三年前更驼了，

像被生活压弯的稻穗，却始终没勇气抬头。“我要去镇上。”她捡起地上的小册子，

“陈青河说，镇上的妇联能帮我。”母亲的笑声里带着尖刺：“妇联？你以为你是谁？

县城里的大小姐？”她晃了晃手里的礼金，“赵老三的聘礼都收了，你还想悔婚？

你知道村里的规矩，悔婚要浸猪笼的！”浸猪笼三个字像块冰，砸在林月心口。

她想起村头老井，想起三年前被拖走时，王婶说“女大不中留，嫁出去才是正经”，

想起李老三砖瓦房的后窗，她曾望着窗外的月亮，数着逃跑的日子。“让开。

”她攥紧玻璃碎片，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不会嫁给赵老三，死也不会。

”母亲愣住了，她从没见过女儿这样的眼神，像头被逼到绝路的母狼。赵老三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