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井寒苏小楠静静地蹲在青石井栏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她和这口古老的井存在。
她的指尖轻轻地拂过那被青苔覆盖的刻度,感受着岁月的痕迹。这些刻度并不是简单的标记,
而是祖父用一生的时间留下的。每一道划痕都代表着六十年来井水的变化,
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变迁。苏小楠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刻度,
想象着祖父当年是如何认真地刻下它们。她仿佛能看到祖父站在井边,手持刻刀,
专注地在青石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突然,她的目光被水面吸引住了。
水面正诡异地悬在第七道刻痕上方,这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位置。苏小楠不禁皱起眉头,
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这口井一直是他们家的生命之源,井水的水位从未如此异常过。
苏小楠决定仔细观察一下井水的情况,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常。"小楠书记!
"村会计老周慌慌张张跑来,裤腿上沾着泥浆,"矿上又出事了,
王老三的钻头刚打进岩层就断了,说是...说是喷出了红水!"她合上笔记本,
铜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这个动作让老周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苏小楠知道,
村民们至今仍对她随身携带的乌木匣心存忌惮。那里面装着三枚汉代五铢钱,
是考古队出身的父亲留给她的遗物。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渐渐被暮色吞噬,
矿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薄雾之中。远处,断裂的钻杆突兀地斜插在赭红色的岩缝里,
仿佛是一柱染血的香,在这苍茫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凉。工人们围成了一个半圆形,
他们低声窃窃私语着,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
当苏小楠那穿着白色球鞋的脚轻轻踏过泥泞的地面时,
原本嘈杂的声浪突然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沉寂了下来。
苏小楠并没有注意到工人们的异样,她的目光被脚下的一块碎石吸引住了。
那块碎石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宛如朱砂一般。她弯下腰,
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块碎石,放在掌心,然后用手指轻轻捻开。随着她的动作,
碎石在她的掌心渐渐碎裂开来,变成了一堆细小的红色粉末。
这些粉末在她的掌心中微微滚动着,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
"是辰砂矿脉。"清朗的男声破开雾气。穿冲锋衣的年轻人从山道转出,
登山杖尖端闪着青铜冷光,"不过掺杂了绿矾,说明...""这里不是地质公园。
"苏小楠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对方胸前的校徽。月光掠过年轻人额角的疤痕,
那形状恰似古籍中记载的雷纹。男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将手中的证件缓缓递了过来。
苏小楠定睛一看,只见证件上写着“江小川”三个字,
下面则注明了他的身份——古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苏小楠的目光,
微笑着解释道:“我是江小川,来自古生物研究所。听说贵村最近……”他突然拖长了尾音,
仿佛是在故意卖关子一般。就在苏小楠好奇地等待下文时,男人手中的登山杖猛地一挥,
狠狠地敲在了岩壁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
仿佛整个山谷都被这一击给惊动了。紧接着,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骤然响起,
原来是一只夜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飞起。它在夜空中盘旋着,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叫,
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而在这夜枭的振翅声中,
苏小楠竟然还清晰地听到了一种奇特的余韵,就像是金石相击时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余韵在空气中回荡着,虽然微弱,但却异常清晰,仿佛是从岩壁深处传来的一般。
2 铜铃血祠堂梁柱投下的阴影在地面交织,江小川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褪色的傩戏面具。
那些狰狞面孔在光影中仿佛活过来,獠牙正对着供桌上新换的糯米糍粑。
昨晚守夜的张伯惊恐地说,他亲眼看见供品自己动了起来!这个消息让苏小楠心生疑虑,
于是她决定亲自去查看一下。苏小楠小心翼翼地掀开神龛下的暗格,
一股浓烈的霉味瞬间扑鼻而来。她不禁皱起眉头,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探索。
当她的手伸进暗格时,突然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停住了。
原本应该放置族谱的桃木匣竟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沾满泥巴的帆布包。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苏小楠心中一紧,她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江小川见状,
连忙拿起登山杖,用杖头挑开了帆布包的拉链。随着拉链被缓缓拉开,
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起,青铜碎片从包里滚落出来,散落在地上。
江小川俯身捡起其中半枚铃铛,仔细端详起来。在灯光的映照下,
铃铛内壁的云雷纹若隐若现,泛着幽幽的绿光。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说道:“这是商周时期的车马器,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
手指突然抚过铃铛缺口处的晶状体,一股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他凝视着那个缺口,
心中暗自思忖:“这镶嵌工艺,怎么有点像三星堆的风格呢?”“咔嚓!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瓦片碎裂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踩碎了屋顶的瓦片。
苏小楠心头一紧,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天井。她的动作迅速而敏捷,
仿佛一只受惊的猫。然而,当她冲到天井时,只看到一个黑影正像鬼魅一样翻上墙头。
“站住!”苏小楠怒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黑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但他很快稳住身形,继续翻墙逃走。
就在这时,江小川也赶到了天井。他手中紧握着一根登山杖,毫不犹豫地将其脱手飞出。
只见那青铜杖头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去,精准地击中了黑影的膝窝。“啊!
”黑影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失去平衡,从墙上跌落下来。苏小楠和江小川趁机冲上前去,
将黑影死死地按在地上。借着月光,
他们终于看清了这个盗贼的面容——竟然是声称回城探亲的村医赵明德!“赵明德,
怎么是你?”苏小楠惊愕地喊道。赵明德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你们……你们放开我……”赵明德的声音颤抖着。“放开你?
你半夜三更来我们家偷东西,还想让我们放了你?”江小川怒不可遏地吼道。就在这时,
苏小楠突然注意到赵明德的袖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寒光。“小心!”她大喊一声,
同时用力将江小川推开。然而,就在她喊出这声警告的瞬间,赵明德的袖中突然寒光乍现。
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苏小楠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瞪大了眼睛,
看着那把匕首朝自己刺来。然而,就在匕首即将刺中她的一刹那,
赵明德的身体却突然僵住了。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照亮了赵明德的脖子。
苏小楠和江小川惊愕地发现,赵明德的脖子上竟然蔓延着一道道赤红的纹路,
宛如某种藤蔓植物在他的皮肤下疯狂生长。江小川抓住苏小楠手腕急退,
乌木匣在她腰间发出蜂鸣。五铢钱震颤着跳出匣子,在青砖地上滚出奇异的轨迹。当啷一声,
最后那枚铜钱竖着卡进砖缝,正指向祠堂东墙的钟馗画像。画像后的暗格里,
族谱静静躺在血泊中。泛黄的纸页上,1943年的记录墨迹犹新:"七月初七,雷暴夜,
朱厌现形于矿道,日寇三十人尽殁。"3 血锈记祠堂内的烛火在穿堂风的吹拂下,
不停地摇曳着,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苏小楠站在族谱前,
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族谱页间的一个鳞状物。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这个鳞状物夹起,
放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透过放大镜,苏小楠惊讶地发现,
这个看似普通的鳞状物竟然在微弱的烛光下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然而,
更让她感到诧异的是,这个鳞状物的边缘却有着明显的生物角质层的年轮纹。
这些年轮纹犹如树木的年轮一般,一圈一圈地环绕着鳞状物的边缘,清晰可见。
苏小楠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个鳞状物究竟是什么呢?它为何会出现在族谱之中?
又为何会同时具备金属光泽和生物角质层的特征呢?"像是某种生物的蜕皮。
"江小川将光谱检测仪对准鳞片,"但含有高纯度硫化汞..."仪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他猛地扯下苏小楠的橡胶手套,"汞蒸气正在挥发!"在这静谧的夜晚,
突然从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仿佛打破了这片宁静的氛围。紧接着,
只听见“砰”的一声,老周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一般撞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由于用力过猛,
连带着门口的铜盆也被撞翻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月光如水,
洒落在老周那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庞上,他的双眼瞪得浑圆,嘴里喘着粗气,
手里紧紧攥着一顶矿工帽,那帽子上还不停地滴着泥浆,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后山……后山的崖画流血了!”老周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回荡在这寂静的院子里。众人听闻,皆是一惊,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然而,
短暂的惊愕过后,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火把,如潮水般涌向鹰嘴崖,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苏小楠的目光却被路边的蕨类植物所吸引。她定睛一看,
发现这些原本应该翠绿欲滴的叶片上,竟然布满了橙红色的斑纹,这些斑纹错综复杂,
犹如某种古老文字的变体,让人摸不着头脑。"是地衣的次生代谢产物。
"他搓碎叶片嗅了嗅,"高浓度二氧化硫环境才会出现的变异。"山体裂缝渗出粘稠液体,
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金属蓝。传说中的朱厌岩画此刻宛如活物,
白猿足部的赤色颜料不断膨胀,竟顺着岩缝滴落。江小川用试管接住一滴,
液体瞬间腐蚀了玻璃壁。"不是血,是酸化到极致的矿井水。"他晃动着试管里沸腾的液体,
"但混合了辰砂与雄黄,这配方像极了...""汉代镇墓用的赤硝浆。"苏小楠接口道。
她想起父亲笔记里记载过,马王堆汉墓的封土层就掺有类似物质。乌木匣突然剧烈震动,
五铢钱自动拼成北斗七星状指向崖顶。攀上断崖的瞬间,江小川的登山杖戳破了伪装网。
生锈的输水管沿着山脊蛇行,管口接驳着崭新的离心泵。苏小楠摸出手机拍照,
发现二十米外竟有军用级信号屏蔽器在运作。"快撤!"江小川突然拽着她扑向右侧。
子弹擦过耳畔的刹那,他们看见崖底矿洞亮起幽绿荧光。成群的矿工如提线木偶般走向深渊,
每个人后颈都闪烁着赤红斑点。4 骨铃阵地下河在岩层间汹涌澎湃,发出阵阵轰鸣声,
仿佛是大地深处的巨兽在咆哮。苏小楠手中的防水地图,在黑暗中被荧光菌染成了青碧色,
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江小川手持匕首,
小心翼翼地刮下洞壁上的结晶物。这些结晶物在冷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人工开凿的楔形痕迹,
这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类活动的产物。“这不是矿洞,
”江小川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这是东汉时期的崖墓群。
”他的手电光缓缓扫过头顶上方,那里悬挂着一具具风化严重的柏木棺椁。棺椁之间,
铜链垂落,如同蛛丝般错综复杂。而在铜链的末端,拴着兽骨制成的风铃,
随着地下河的轰鸣声,微微摇曳,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声响。骨铃的撞击声忽近忽远。
在第七次经过同一具悬棺时,苏小楠突然按住江小川:"听,水声节奏变了。
"她将五铢钱贴在地面,铜钱边缘的铜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江小川小心翼翼地撬开那块渗水的岩板,一股乳白色的泉水从下面涌了出来。他定睛一看,
发现泉眼中浸泡着一些古老的竹简。这些竹简显然已经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表面有些破损,
但仍能依稀辨认出上面的字迹。江小川兴奋地拿起一根竹简,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文字。
这些文字是用战国时期的古文字书写的,虽然有些难以辨认,
但他还是能大致读懂其中的内容。这些竹简似乎记录了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秘密,
也许是关于这座神秘古墓的线索。正当江小川沉浸在对竹简的研究中时,
苏小楠突然叫了一声:“看这里!”江小川连忙放下竹简,走过去查看。
只见苏小楠正拿着一把洛阳铲,铲头深深地插入泉水中。“我想取点水样回去分析一下。
”苏小楠解释道。江小川点点头,表示赞同。然而,当苏小楠把洛阳铲从泉水中提出来时,
他们惊讶地发现铲头带出了半截现代防毒面具。这半截防毒面具显然是被泉水浸泡了很久,
已经有些生锈,但上面的滤毒罐却还完好无损。江小川和苏小楠对视一眼,
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防毒面具从洛阳铲上取下来,仔细观察着。
在滤毒罐的内侧,他们发现了一些模糊的日文标识。“这是……”江小川皱起眉头,
努力辨认着那些日文。突然,他的眼睛瞪大了,
“这和我们族谱上记载的1943年事件有关!”苏小楠也想起了族谱上的记载,
当时日本军队在这里进行了一场秘密的生化实验。难道这些碱性泉水就是当年实验的产物?
江小川赶紧用PH试纸检测了一下泉水的酸碱度,果然,试纸显示泉水呈现强碱性。
“这些碱性泉水在溶解辰砂矿,释放出的汞蒸气形成了神经毒素……”江小川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人会突然发疯的原因。”凄厉的惨叫声打断了他的分析。
他们循声冲进岔洞,看见赵明德在地上疯狂抓挠自己的皮肤。在他撕碎的衣襟里,
苏小楠发现张泛黄的收据:2021年3月12日,
青萝村村委会收到匿名捐赠的三十吨化肥。洞顶突然坠下雨点般的红眼蝙蝠。
江小川扯过悬棺上的铜链缠住两人手腕,"跟着骨铃共振频率走!
"他们在蝙蝠群中跌撞前行,最终摔进一处圆形墓室。二十八面青铜镜环绕着中央石台,
镜面角度精准对应星宿方位。石台上刻着《山海经》佚文:"雍和为阳,朱厌为阴,
双生互逐,赤地千里。"在经文末尾,有人用新鲜朱砂添了句现代诗句:"当白首仰望星空,
赤足已踏入坟墓。"5 双生偈在地质实验室的紫外线灯下,
竹简残片上原本模糊不清的字迹逐渐显现出来。苏小楠小心翼翼地用毛笔蘸着蒸馏水,
轻轻地在简牍上点了一下。随着褐渍慢慢褪去,一个令人震惊的画面展现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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