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镇上有名的美人,而我的爹爹只是一个小小私塾先生,在我十岁那年,
爹爹因病去世,镇上的泼皮无赖总想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们,
娘亲没有办法带着我嫁给了镇上的沈大官人做了继室,我们母女才得以安宁。
1我的娘亲叫柳苏眉是镇上豆腐坊的女儿,从小生的肤若凝脂,面若中秋之月,
色如春晓之花,身姿婀娜,恰似弱柳扶风,一双含情目恰似盈盈秋水,顾盼间,眼波流转,
勾人心魂 ,一颦一笑,皆流露出万种风情。这样的美貌生在官宦人家那是一种福气,
偏偏生在了穷苦百姓家里那就是一种累赘。娘亲自小因为美貌而闻名太平镇,那些浪荡公子,
泼皮无赖都想一睹芳容,整日围堵在豆腐坊,外祖父外祖母也常常为此困扰,
不得不把娘亲锁在家里不许她迈出房门一步,外祖母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生怕被贼人给糟蹋了去。在娘亲十四岁的时候,
外祖父就把娘亲许配秀才出身的爹爹做了妻子,外家的日子才得以安稳。
二人成婚没两年就有了我,我也随了娘亲的容貌,小小年纪就自带一股绝美风流之态,
娘亲常常搂着我叹息,埋怨我为什么长的像她,而不是像爹爹,她从不让我出门,
更不会打扮我,给我穿好看的衣裳,总是让我脏兮兮的,乱糟糟的。
在我十岁那年爹爹因病去世,娘亲哭的伤心欲绝,几次要随爹爹而去,都被外祖母拦住,
指着我问她,若是她死了,我该如何?娘亲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最后把我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在爹爹去世没多久,家里常常有泼皮无赖跳进院里骚扰我们,是外祖母一直守着我们,
替娘亲赶走了那帮无赖。最后,娘亲带着我不得不嫁给了镇上的沈大官人做了继室。
沈大官人是我们太平镇做丝绸生意的富商,早年丧了妻子,有一个独子,因为一直忙于生意,
没有续娶。沈大官人也听说过娘亲的美貌,在爹爹去世的百日后就来提亲了,
当时是他带着媒人亲自来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娘子若是改嫁于我,
沈某别的不敢保障,但是以命担保你母女二人从此衣食无忧再也不受无赖欺扰。
就这么一句话,外祖母动心了,娘亲动心了,我也动心了。
2我随娘亲嫁入富商沈禄沈大官人家,成了他的继女。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沈砚的那天。
娘亲和沈大官人拜完堂就入了洞房,而我则被婆子丫鬟服侍着去了自己的芙蕖院,
等婆子丫鬟以为我睡着了就离开了,而我因为初来乍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沈禄对娘亲很好,对我也很好,给我安排的院子十分气派堂皇,
身边还派了很多丫鬟婆子服侍我。在这里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穿那些好看的衣服,
可以走出自己的房门,去院子里玩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开心不起来。在这一刻,
我非常想念我的爹爹,想念他搂着我手把手教我写字,
想念他总是背着娘亲偷偷带着我去镇上买鸡腿吃~那时候我们虽然过的很穷,但是很快乐。
我看着头顶粉色的蜀锦床帷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轻轻叹息一声坐了起来,
披上外衣推开了雕花木门,走了出去。来到了花园坐在凉亭里抬头看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月亮,
静静发呆。“你就是随着那个狐狸精嫁到府里的拖油瓶?”沈砚俯视我。
我被突如其来的人脸吓了一跳,沈砚用折扇挑起我的下巴,声音清朗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啧啧……,不愧是狐狸精带来的女儿,一样的妖媚祸人,不过~”说到自己他停了下来,
“不过,我可不是我那贪恋美色的父亲,你们母女二人待在内宅都给我安分点,
不然~”他不过十五岁,却已生得俊秀挺拔,一袭月白色长衫衬得他如谪仙般出尘,
看着温文尔雅的公子,我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我就把你们母女卖进勾栏院里。
”看着他一脸邪恶的表情,我瑟缩的想要逃跑,却被他一把拽住,“跑?
小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他笑的一脸温和,手上的力道却大的惊人,
我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他捏碎了。双眼通红的望着他。沈砚冷冷开口,“记住,我叫沈砚,
是沈家的大公子,你们母女二人的主子,你见了我就要请安行礼,好生服侍我,讨好我,
也许我大发慈悲让你们母女好过一些。”说完他松开了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我还想跑,可是人家都自报家门身份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学着府里丫鬟的模样,
福身一礼,“大公子万福。”沈砚表情依旧不对,好像很不满意。最后想到了娘亲,
我咬了咬牙跪在他脚下,以额触地,“大公子万福。”“呵呵~这次他终于笑了,
蹲下身在我耳边说道,“这就对了,我最喜欢聪明的孩子,以后记住,见到我,
有多卑微就要多卑微,知道吗?”他的气息在我耳旁环绕,吓的我不停的抖着,
磕磕巴巴的说道,“是,是大公子。”“哼~”沈砚站直身体,目光打在我的背上,“名字?
”我趴在地上,身体一僵,含糊不清的说道,“淡,谭薇。”“~什么?”“谭薇。
”“起来吧。我的好妹妹,以后记住管我叫大公子。”沈砚弯腰把我扶了起来,
见我还不停的抖,皱了皱眉头,笑的一脸和善,“妹~妹,你很冷吗?”我抬起头,
脸上挂满了泪水,但怎么也不敢哭出来,沈砚真的太可怕了,他明明对着我一脸温和,
可我却觉得他温和的面皮下帮着吃人不眨眼的魔鬼面容,“不,不冷。”“哦,那你抖什么?
是不是怕大哥把你吃了。”沈砚一手拍在我的肩膀上,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
一脸邪恶而嫌弃,“你的肉那么臭~,我想我后山养的那群狼狗应该不嫌弃吧。
”沈砚笑意更深,我肩膀上的痛楚越加剧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落下来,我咬着唇,
颤颤巍巍说道,“大,大公子,谭薇听话,请大公子不要把我喂狗。
”“哈哈~哈哈~哈哈”整个花园响起了沈砚得意洋洋的桀笑。3转眼四年过去,
沈砚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做了本县县令。沈家门楣光耀,我这个继女也跟着水涨船高,
从商户小姐一下子变成了官宦小姐。可是无论我的身份如何变,在沈砚面前,
我永远像只瑟瑟发抖的小老鼠。"谭薇,过来。"听到这个声音,我正绣花的手一抖,
针尖刺入指尖,一滴血珠冒了出来。抬头看去,沈砚不知何时已站在我房门口,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大、大公子。"我慌忙起身行礼,
心跳如擂鼓。没想到他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看我,
毕竟从他进京考试到现在我们有一年多未见,他早已经蜕变成了沉稳俊朗的男人。
我跪在地上乖乖的给他请安行礼,“谭薇拜见大公子。”很久的沉默。
我感觉盯在我背上的目光像火灼一样烫人,可我不敢起身,更不敢质疑他。
沈砚伸手把我拉进怀里,摸着我的发顶,“你瞧瞧你,一年没见,可想大哥了?
”他不在府里我的日子是安逸的,不用胆颤心惊的。“想,想了。
”“啪”一巴掌重重打在我的屁股上,“撒谎。”我羞愤的低下头又不敢有任何反驳。
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谭薇说的都是真的,大公子为何要罚谭薇?
”沈砚双眸越发深邃,眼神里多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他把我抱在腿上,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阴阴在我耳侧说道,“妹妹真是越大越不乖了~”我想站了起来,
却被他紧紧箍着动弹不得。“大,大哥,你刚刚回来,母亲早早就在灶前忙碌,
想着为你大摆宴席接风洗尘。”“哦,母亲都想着迎接我,你呢,我的乖妹妹,
你又准备了什么迎接大哥归家呢?”随着沈砚年岁越长,
外人眼里他是沉稳俊朗的沈大公子而我却越觉得不寒而栗,对于他这种问话,
我选择沉默不语。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我渗血的指尖上,忽然伸手捉住我的手腕。
我浑身一僵,却不敢挣脱。"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语气轻柔,拇指却重重碾过我的伤口,
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疼不疼?”我缩了缩手指,想要收回来却被他攥的更紧了,
然后他把我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俊朗的侧颜,
感受温热的口舌在我手指上滑动。"笨手笨脚..."他低低说道,“一晃就要及笄了,
怎么还是如此毛毛躁躁。”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沈砚轻笑一声,
突然俯身在我耳边道:"母亲准备给你说亲了,你知道吗?"我猛地抬头,
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说亲?”我从未听母亲提起过,也不知道他从何处得知。
"周总兵家的公子,周毅。"沈砚松开我的手直接把我从他身上推了下去,
整个人都变得非常阴婺,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听说你们在镇上赵家小姐的诗会上见过?
"“周毅?”我想起那个在诗会上风度翩翩佳公子。那是我第一次跟随母亲出门,
也是母亲第一次带着我出门,赵家是镇上的世家望族,
赵小姐邀请镇上所有贵人家的小姐参加诗会。母亲犹豫再三还是带着我去了,
说让我见一见世面,日后不可丢了沈家的脸面。在诗会上因为我容貌太过逼人,
导致那些小姐们都不愿意和我说话,闲着无聊我便一个人坐在亭子喂鱼。
“这是哪里来的仙子下凡到了人间。”突然耳畔响起男子惊诧的声音,我抬头,
一个身穿玄衣剑眉星目,笑起来很好看的佳公子,他的笑不像沈砚让我害怕,
而是莫名的心安。随后他对我一礼,“在下,太平镇守总兵之子周毅,敢问姑娘芳名?
”当时我被吓的落荒而逃,并没有留下名字。"只是...一面之缘。"我小声回答,
心跳却因回忆而加速。沈砚眯起眼睛,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看来妹妹你很期待?
"我慌忙摇头,却被他捏得更紧。“果然,你和你那不守妇道的娘一样,生性下贱又放荡。
”"谭薇,记住你的身份。"他声音轻柔如羽毛拂过,却让我浑身发冷,我张张嘴想解释。
他却一甩衣袖,呼唤出来伺候我的婆子丫鬟,“看好小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
她哪也去不了。以后,就乖乖待在绣楼,安心绣嫁衣,
否则~”婆子丫鬟吓的跪在地上不停向他磕头,“是,公子。”沈砚一脚踩在我的手指上,
用力捻着“谭薇。千万不要想着挑衅我,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让我发现你不听话,
在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说完,他松开脚,转身离去,留下一院子婆子丫鬟跪在地上,
动也不敢动,一直等他走了很远很远。她们才敢起身把我扶了起来。4几日后后,
母亲想召我去正房。得知我被沈砚关在绣楼不许踏出一步,也不敢违逆他,
毕竟他是太平镇的县令毕竟他是沈家未来的家主。"薇儿,你哪里又惹公子不快了?。
"母亲拉着我的手,抹着眼泪。我盯着她鼓起的肚子,沉默不语。母亲见我不语,
叹了一口气,“大公子风清朗月,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偏偏每次你都要惹他生气,
他是你兄长,罚你也是应该的,我是山野村妇出身,不懂怎么教养闺阁千金,
有他帮着教导你,总是好的,你要好好听话,切莫忤逆他。”我低着头,继续沉默。
自从母亲嫁给沈大官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整日与大官人恩恩爱爱,形影不离,
不管大官人去哪里都会带着母亲,现在母亲都快要临盆了,有些话不说出来反而更好。
我想她早就忘了爹爹,不知该如何回应母亲的哭泣,我想她大概是是觉得我不听话,
害的她在大公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大公子是个好人,一直惦记着你及笄,
想着为你指户顶好的人家。他与我说了,现在他步入仕途,让我不要插手你的婚事,
想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更不敢惹他不快,所以,薇儿,
我们母女二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你一定要听话。”母亲的话像一把刀悬在我头顶。
"怎么?你不愿意?"母亲皱眉。"女儿...全凭母亲做主。"我最终这样回答。
母亲终于满意地点头笑了起来:"那就这么定了。以后薇儿的婚事,便由大公子做主。
"母亲离开以后,我坐在绣楼的窗前发呆。窗外是沈家的后花园,一株老梅树亭亭如盖。
记得刚来沈家时,我曾常常爬到梅树上偷偷哭泣,想念爹爹,被沈砚发现后,
他命人砍掉了所有开得正艳的梅花,说它们"碍眼"。
我清楚的记得他义正言辞的训斥母亲把我教导的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而母亲只是一味嗫嚅的道歉。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偷偷跑出去躲起来,再伤心,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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