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废土残忆与十七个自己林砚坠入废土纪元的瞬间，鼻腔被浓烈的硫磺味炸开。
脚下是龟裂的黑色土地，远处翻涌的酸雨中，机械兽的骨架如枯树般矗立，生锈的齿轮间还挂着未完全腐化的人类肢体。
他的机械义肢传来警告——右腿膝关节的齿轮卡榫出现0.7毫米偏差，那是钢痕纪元被铁誓者机甲击中的旧伤。
“警告！
液态源核污染指数87%，建议立即启动防护涂层。”
系统机械音首次带上杂音。
林砚低头，看见小臂的金属皮肤正渗出细密的银色纹路，那是废土共生体的防御机制。
视网膜上，机械之瞳自动切换成红外模式，五公里内的热源点被标注成猩红光斑，其中最大的热源来自西北方的金属堡垒——反抗军“铁誓哨站”。
“外来者，举起手来！”
沙哑的女声从断墙后传来，枪管上膛的声音清晰可辨。
林砚转身，看见一个身披合金甲壳的女性，她的左眼是枚镶嵌液态源核的琉璃义眼，右半边脸爬满机械触须，正顺着地面的金属颗粒向他靠近。
“银翼队长？”
林砚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来自他首次融合共生体时的碎片记忆。
女性的琉璃义眼骤然亮起：“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她的机械触须突然暴起，如活物般缠向林砚的脖颈，“议会的间谍都该死！”
本能驱使林砚激活金属操控。
地面的废铁碎片应声而起，在胸前凝结成盾牌。
触须撞上金属的瞬间，液态源核的能量波动如电流般窜入神经，视网膜上闪过零碎画面——银翼在废墟中抱着濒死的战友，对方后颈的菱形印记正在碎裂，而她手中握着的，正是林砚首次融合时看到的纳米润滑剂注射器。
“等等！”
林砚大喊，“我来自钢痕纪元的反抗军，老K说你这里有块蓝色的意识碎片！”
他扯开衣领，露出后颈双色交织的菱形印记，“双生锚点的载体，还记得吗？
你曾在废土教我用纳米润滑剂修复神经突触。”
银翼的触须骤然僵住。
琉璃义眼中倒映出林砚的印记，与她记忆中第13号实验体的标记完全一致：“十三年前…第十三小队全灭那晚，你本该和我们一起死在机械兽潮里。”
她的机械喉管发出哽咽般的电流声，“但你的尸体，后来被议会改造成了杀戮机器。”
林砚心头剧震。
机械之瞳突然捕捉到银翼腰间的金属盒，里面躺着块闪烁蓝光的晶体，表面蚀刻着母亲的侧脸轮廓。
那是母亲“科研者时期”的记忆碎片，她曾在废土纪元试图改良共生系统，却被议会抹除痕迹。
酸雨突然转急，远处传来机械兽的低鸣。
银翼猛地拽住林砚：“跟我来！
议会的‘掘地者’来了，它们能嗅出共生体的能量！”
哨站内充斥着腐油味与消毒水的混合气息，伤员躺在金属床上，他们的机械义肢大多首接接驳脊椎，伤口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银色的液态源核。
银翼将晶体塞进林砚手中：“三个月前在旧实验室挖到的，上面残留着‘原始锚点’的波动——你母亲的基因，在废土被称为‘共生之种’。”
晶体入手的瞬间，林砚的机械之瞳炸开无数数据流。
他“看”见母亲穿着白大褂，在废土的实验室里调配液态源核，试管标签上写着“第17号适配体改良方案”，而旁边的监控画面里，年幼的自己正在现实世界的幼儿园玩耍。
“她当年想创造能自主选择共生程度的系统。”
银翼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但议会要的是完全机械化的奴隶。
他们杀了所有参与实验的科学家，除了一个——”她指向晶体深处的阴影，“你的母亲，苏璃，主动要求被送往现实世界，成为他们的‘原始锚点’。”
现实世界的画面突然插入。
林砚的同学陈小雨正蹲在医院后巷，用手机拍摄他消失的方向。
镜头扫过墙角的排水口，一截青铜色的机械触手正悄然缩回阴影。
陈小雨的背包上，别着枚刻有齿轮纹路的徽章——那是钢痕纪元反抗军的标志。
“糟了！”
林砚握紧晶体，“现实世界的议会成员在跟踪我的朋友！”
他转身欲走，却被银翼拉住：“废土的核心己经被污染，你带走碎片的瞬间，掘地者就定位了这里！”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金属哨站的支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透过裂缝，林砚看见三只巨蜥状机械兽破土而出，它们的装甲板上嵌着无数人类头骨，下颌开合间喷出高温酸液。
银翼的琉璃义眼映出机械兽的弱点——位于腹甲中央的液态源核反应器。
“用你的能力！”
银翼将一把液态源核手枪塞给林砚，“废土的共生体需要吞噬源核才能进化，就像这样——”她扯开机械胸甲，露出心脏位置嵌着的蓝色晶体，源核能量顺着血管流入机械触须，瞬间将其强化为合金利刃。
林砚突然福至心灵。
他将晶体贴近胸口，纳米润滑剂如活物般涌入血管，与液态源核产生共振。
机械之瞳的视野彻底改变：整个废土世界在他眼中化作由液态金属构成的海洋，而机械兽的反应器，正是漂浮在海上的灯塔。
“操控它们的源核！”
银翼嘶吼着斩落一只机械兽的前爪，“就像你在钢痕操控金属那样！”
林砚闭上眼睛。
意识沉入液态金属的海洋，他“感觉”到三只掘地者的源核正在跳动，那频率与母亲的心跳如此相似。
当他的精神触须触碰其中一颗源核时，视网膜上突然闪过17个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他”，在不同的世界与议会战斗：第3号在赛博纪元的数据流中被分割成二进制代码，第9号在中世纪世界被教会火刑柱焚烧，而第1号，正穿着白大褂站在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里，注视着培养舱中与林砚 identical的克隆体。
“这是…跨世界感知？”
林砚狂喜，共生适配度突破50%的提示在脑海中炸开。
他睁开眼，三只掘地者己停止攻击，腹甲下的源核正发出顺从的嗡鸣。
银翼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你居然能驯服议会的战争机械…老K说的没错，第十七号才是真正的‘共生之主’。”
现实世界的警报突然响起。
林砚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锁屏界面跳出陈小雨的短信：“砚哥，你妈妈的病房地下有好多玻璃罐子，里面装着和你长得一样的人——” 短信发送时间显示是10分钟前，而定位地址正是医院的地下三层。
“该死！”
林砚将晶体收入口袋，废土的液态源核在他血管里奔涌，机械义肢的金属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胸口蔓延。
他知道这是过度使用能力的副作用，每次穿梭带来的“共生异变”正在逐渐吞噬他的人类躯体。
“去找老K说的虚空之喉。”
银翼在背后大喊，“议会的总部藏在所有世界的夹缝里，只有收集全部17块碎片，才能打开——” 她的声音突然被机械兽的轰鸣淹没，更多掘地者从地底涌出，而银翼的琉璃义眼，正倒映出林砚后颈即将完全机械化的菱形印记。
现实世界的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比记忆中更刺鼻。
林砚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地下三层的铁门上焊着与钢痕纪元相同的齿轮符文。
他的机械触觉穿透金属，感知到门后有成百上千的生命体征——不，是克隆体的培养舱，每个舱体上都贴着标签：“第1号实验体，适配度37%”“第5号实验体，脑死亡”“第16号实验体，机械融合率92%”。
最后一个标签让他浑身冰凉。
第16号培养舱里，那个与他长相相同的男人，后颈的菱形印记己经完全机械化，胸口嵌着的能源核心，正是钢痕纪元议会士兵的同款。
而在所有培养舱的中央，巨大的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着母亲的录像：“如果第十七次实验也失败，请将我的基因链分解成17份，藏入各个世界的核心…只有砚儿能找到它们，只有他能阻止齿轮之父。”
录像里的母亲穿着与钢痕纪元老K相似的青铜护目镜，身后的实验台上摆着17个水晶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不同颜色的液态源核。
林砚突然想起镜之扉后的场景，那些悬浮的水晶瓶，原来早在十七年前就己准备好。
“林砚同学，你果然来了。”
白大褂男人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他的机械义肢不再掩饰，整条手臂都是青铜色的合金，指尖拎着个金属盒，里面装着林砚在钢痕纪元扯下的铁誓者核心，“你以为收集碎片是救人？
不，那是苏璃设下的陷阱，她想让你成为新的锚点议会领袖。”
男人按下盒子上的按钮，所有培养舱的灯光突然转为血红。
第16号实验体的机械心脏开始跳动，他的机械眼睁开，露出与林砚相同的瞳孔：“第十七号，该回家了。”
林砚后退半步，后腰触到冰冷的铁门。
他能感觉到废土的液态源核与钢痕的齿轮能量在体内冲突，机械之瞳不受控地切换视野，同时看见三个世界的危机：废土的银翼被掘地者撕成碎片，临终前向他比出“17”的手势；钢痕的反抗军基地正在被永昼之环的光束轰炸，老K在火焰中举起最后一块羊皮纸，上面画着虚空之喉的坐标；而现实世界的母亲病房里，机械触手己穿透天花板，即将抓住病床上只剩机械躯体的母亲。
“你说谎。”
林砚握紧口袋里的碎片，晶体表面突然浮现出母亲的泪滴，“她分裂意识不是为了权力，是为了让每个世界的我，都有一次拯救她的机会。”
白大褂男人的笑容突然凝固。
他看见林砚后颈的印记正在分裂成17个小菱形，每个菱形都对应着一个培养舱里的实验体。
这是双生锚点的真正能力——当适配度突破50%，宿主将与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产生共鸣。
“动手！”
男人怒吼。
第16号实验体的机械臂化作巨斧，劈向林砚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林砚突然福至心灵，将废土的液态源核与钢痕的齿轮能量同时注入晶体。
刺眼的蓝光中，他“看”见第16号的能源核心里，藏着一块尚未完全机械化的记忆碎片——那是母亲在现实世界第一次给他开家长会的场景。
“原来如此…”林砚轻声说，“每个失败品的核心里，都藏着一块她的记忆。”
他抬手，液态源核在掌心凝结成手术刀，精准刺入第16号的能源核心。
不是破坏，而是引导。
蓝光闪过，实验体的机械眼泛起泪光，轰然倒地前，将一块刻有“虚空之喉”坐标的芯片塞给林砚。
“他们来了！”
陈小雨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林砚转身，看见成百上千的机械感染者正从楼上涌下，他们的后颈都闪烁着议会的菱形印记，而领头的，正是现实世界的主治医生，他的胸口嵌着与齿轮之父相同的巨型核心。
“第十七号，你逃不掉的。”
医生举起机械臂，指尖凝聚的能量炮足以轰穿三层楼板，“当你在废土拿走第一块碎片时，所有世界的核心就开始共振，虚空之喉的大门己经为你敞开——”话音未落，林砚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断裂。
他的机械义肢不受控地抬起，将晶体按在铁门的齿轮锁上。
废土的液态源核、钢痕的齿轮能量、现实的人类基因，三者在锁孔处碰撞，竟硬生生撕开一道空间裂缝。
裂缝那头，虚空之喉的轮廓若隐若现，那是座由万千核心组成的机械巨塔，顶端的齿轮状宫殿里，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他的手中捧着16块水晶瓶，独缺林砚手中的蓝色碎片。
“走！”
林砚拽住陈小雨，纵身跃入裂缝。
在坠落的瞬间，他看见现实世界的自己正躺在培养舱里，后颈的印记开始浮现第17道纹路，而废土纪元的银翼，临终前将最后一滴液态源核滴入了他的晶体——那是能暂时抑制机械同化的关键。
裂缝闭合的瞬间，医生的能量炮击中地面，地下三层开始崩塌。
林砚怀中的晶体突然碎裂，露出里面的纸条，是母亲的字迹：“砚儿，当你看到这行字时，妈妈己经分裂成17个‘我’，藏在17个世界的核心里。
别害怕那些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他们都是你的分身，是妈妈留给你的17把钥匙。
记住，齿轮之父害怕的不是完美载体，而是不完美的爱——那是机械永远无法复制的东西。”
纸条在虚空中化作光点，融入林砚的基因链。
他知道，下一站是赛博纪元，那里藏着第二块碎片，还有另一个“自己”，正在数据洪流中等待他的到来。
而在所有世界的夹缝里，虚空之喉的齿轮正在倒转，那是议会为他准备的陷阱，也是母亲留下的，最后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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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老K说的虚空之喉。”
银翼在背后大喊，“议会的总部藏在所有世界的夹缝里，只有收集全部17块碎片，才能打开——” 她的声音突然被机械兽的轰鸣淹没，更多掘地者从地底涌出，而银翼的琉璃义眼，正倒映出林砚后颈即将完全机械化的菱形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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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标签让他浑身冰凉。
第16号培养舱里，那个与他长相相同的男人，后颈的菱形印记己经完全机械化，胸口嵌着的能源核心，正是钢痕纪元议会士兵的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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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男人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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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号实验体的机械心脏开始跳动，他的机械眼睁开，露出与林砚相同的瞳孔：“第十七号，该回家了。”
林砚后退半步，后腰触到冰冷的铁门。
他能感觉到废土的液态源核与钢痕的齿轮能量在体内冲突，机械之瞳不受控地切换视野，同时看见三个世界的危机：废土的银翼被掘地者撕成碎片，临终前向他比出“17”的手势；钢痕的反抗军基地正在被永昼之环的光束轰炸，老K在火焰中举起最后一块羊皮纸，上面画着虚空之喉的坐标；而现实世界的母亲病房里，机械触手己穿透天花板，即将抓住病床上只剩机械躯体的母亲。
“你说谎。”
林砚握紧口袋里的碎片，晶体表面突然浮现出母亲的泪滴，“她分裂意识不是为了权力，是为了让每个世界的我，都有一次拯救她的机会。”
白大褂男人的笑容突然凝固。
他看见林砚后颈的印记正在分裂成17个小菱形，每个菱形都对应着一个培养舱里的实验体。
这是双生锚点的真正能力——当适配度突破50%，宿主将与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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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林砚突然福至心灵，将废土的液态源核与钢痕的齿轮能量同时注入晶体。
刺眼的蓝光中，他“看”见第16号的能源核心里，藏着一块尚未完全机械化的记忆碎片——那是母亲在现实世界第一次给他开家长会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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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液态源核在掌心凝结成手术刀，精准刺入第16号的能源核心。
不是破坏，而是引导。
蓝光闪过，实验体的机械眼泛起泪光，轰然倒地前，将一块刻有“虚空之喉”坐标的芯片塞给林砚。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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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号，你逃不掉的。”
医生举起机械臂，指尖凝聚的能量炮足以轰穿三层楼板，“当你在废土拿走第一块碎片时，所有世界的核心就开始共振，虚空之喉的大门己经为你敞开——”话音未落，林砚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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