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苏站在破屋门口，河边的冷风似乎还粘在身上。
手是空的。
那条据说有鱼的小河，水流湍急，河岸光秃，别说鱼，连根水草都没捞着。
希望落空的感觉，比寒风更刺骨。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的景象没有丝毫改变。
母亲刘氏依然靠坐在炕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杂音，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弟弟李石头坐在灶膛边，抱着膝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听到开门声，两人都抬起头。
刘氏眼中是询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李石头的大眼睛里则全是依赖。
李苏苏摇了摇头。
刘氏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化为浓重的忧虑，她低下头，又开始轻轻咳嗽。
李石头也垂下脑袋，没说话。
沉默像一块湿冷的布，盖住了这个家。
饥饿感再次袭来，胃里像有只手在抓挠。
李苏苏看向墙角那个豁了口的陶罐。
里面只剩下小半罐浑浊的凉水。
旁边的米袋，瘪瘪地瘫在那里，伸手进去摸索，只能刮下几粒可怜的碎米。
这就是全部家当。
她又走到灶台边，揭开黑乎乎的陶锅。
锅底残留着早晨那点稀薄的米汤印子，己经干涸。
李苏苏抿紧了嘴唇。
必须做点什么。
她将那几粒碎米倒进锅里，又舀了些浑浊的凉水。
这点米，煮开了也只是一锅浑水。
她环顾西周，视线落在墙角一小堆黑乎乎的东西上。
那是前几天剩下的，不知道是什么作物的麸皮，粗糙，剌嗓子。
原主的记忆里，这东西平时是喂牲口的，只有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拿来填肚子。
现在就是实在没办法的时候。
她抓了一把麸皮，扔进锅里。
又想起屋后墙根那几丛灰扑扑的“野菜”。
聊胜于无。
她走出去，用柴刀费力地割下那几丛叶子，拿回屋里，在浑水里涮了涮，也扔进锅里。
锅里的东西看起来像一锅浆糊，灰黄的麸皮、几点可怜的米星、还有那几片不知名的绿叶在浑浊的液体里沉浮。
她开始生火。
潮湿的柴火点起来很费劲，浓烟呛得她首流眼泪。
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锅底，锅里的“食物”慢慢开始冒泡，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烟火、麸皮焦糊还有点青草的古怪气味。
李石头挪了过来，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
刘氏也撑着身体，朝这边望着。
锅开了。
李苏苏用木勺搅了搅，糊状物粘稠，看起来毫无食欲。
她将这锅东西舀进三个缺口的碗里。
一碗递给刘氏。
“娘，吃点东西。”
刘氏看着碗里那糊状物，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接了过去，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吞咽得很艰难。
另一碗给了李石头。
李石头没有犹豫，端起碗就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烫得首吸气，却舍不得停下。
很快，碗就见了底。
他放下碗，舔了舔嘴唇，眼睛还望着李苏苏手里的那碗。
李苏苏将自己的碗推给他。
“姐姐不饿。”
李石头看看她，又看看碗，接过去，这次喝得慢了些，但依然很快喝完了。
他放下空碗，摸了摸肚子，似乎还是瘪的。
李苏苏看着空空如也的锅，还有母亲弟弟苍白瘦弱的脸，心里一阵发堵。
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食物。
只能勉强吊着一口气。
长期下去，母亲的病好不了，弟弟的身体也会垮掉。
她自己这具身体也虚弱得很。
必须改变。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动起来。
现代知识。
对，她有现代知识。
营养学。
人体需要蛋白质、维生素、碳水化合物。
靠麸皮野菜？
远远不够。
蛋白质来源？
肉，蛋，豆。
打猎？
她没工具，也没力气。
养殖？
需要本钱，需要场地，需要时间。
豆类？
这个时代应该有大豆，但她们家没有。
维生素和碳水化合物？
蔬菜，水果，谷物。
野菜可以提供一些维生素，但种类太少，量也不够。
谷物？
她们连最基本的米都没有。
种植。
这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她看向窗外那片贫瘠的土地。
土壤太差了。
需要改良。
堆肥？
利用厨余垃圾、落叶、人畜粪便发酵。
这个可行，但需要时间积累肥料。
种子。
需要高产、抗病虫害的优良种子。
这个时代的种子产量低下。
她记得现代有杂交水稻，高产玉米，抗病小麦。
但她去哪里弄这些种子？
还有种植技术。
精耕细作，合理密植，科学灌溉，病虫害防治。
这些她都懂理论。
甚至嫁接、育种，她也了解一些皮毛。
但理论需要实践。
需要土地，需要工具，需要水，需要启动资金。
她现在一无所有。
空有满脑子知识，却像被困在笼子里，有力使不出。
挫败感涌上来。
“苏苏……”刘氏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别太累了……娘没事……”刘氏看着女儿紧锁的眉头，眼中满是心疼。
李苏苏回过神，对上母亲担忧的目光。
她压下心头的烦躁，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娘，我没事，我在想怎么让咱们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刘氏喃喃着，眼神有些茫然，似乎那是个遥不可及的词。
李苏苏走到炕边，握住刘氏冰凉的手。
“娘，你信我，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她看着母亲，又看看依偎过来的弟弟。
不能放弃。
绝不能放弃。
她必须找到突破口。
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突破口。
她站起身，再次走到门口。
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投向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
山里。
或许，生机真的在山里。
野菜种类更多。
可能有能吃的野果。
还有……草药。
对，草药！
原主的记忆里，这附近的山上似乎长着一些常见的草药。
她前世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对植物学有所涉猎，加上现代信息的普及，认识一些常见的药用植物不成问题。
采药，拿到镇上去卖。
这或许是目前最快能换到钱，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
虽然辛苦，也有风险，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李苏苏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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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刘氏依然靠坐在炕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杂音，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弟弟李石头坐在灶膛边，抱着膝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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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眼中是询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李石头的大眼睛里则全是依赖。
李苏苏摇了摇头。
刘氏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化为浓重的忧虑，她低下头，又开始轻轻咳嗽。
李石头也垂下脑袋，没说话。
沉默像一块湿冷的布，盖住了这个家。
饥饿感再次袭来，胃里像有只手在抓挠。
李苏苏看向墙角那个豁了口的陶罐。
里面只剩下小半罐浑浊的凉水。
旁边的米袋，瘪瘪地瘫在那里，伸手进去摸索，只能刮下几粒可怜的碎米。
这就是全部家当。
她又走到灶台边，揭开黑乎乎的陶锅。
锅底残留着早晨那点稀薄的米汤印子，己经干涸。
李苏苏抿紧了嘴唇。
必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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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米，煮开了也只是一锅浑水。
她环顾西周，视线落在墙角一小堆黑乎乎的东西上。
那是前几天剩下的，不知道是什么作物的麸皮，粗糙，剌嗓子。
原主的记忆里，这东西平时是喂牲口的，只有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拿来填肚子。
现在就是实在没办法的时候。
她抓了一把麸皮，扔进锅里。
又想起屋后墙根那几丛灰扑扑的“野菜”。
聊胜于无。
她走出去，用柴刀费力地割下那几丛叶子，拿回屋里，在浑水里涮了涮，也扔进锅里。
锅里的东西看起来像一锅浆糊，灰黄的麸皮、几点可怜的米星、还有那几片不知名的绿叶在浑浊的液体里沉浮。
她开始生火。
潮湿的柴火点起来很费劲，浓烟呛得她首流眼泪。
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锅底，锅里的“食物”慢慢开始冒泡，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烟火、麸皮焦糊还有点青草的古怪气味。
李石头挪了过来，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
刘氏也撑着身体，朝这边望着。
锅开了。
李苏苏用木勺搅了搅，糊状物粘稠，看起来毫无食欲。
她将这锅东西舀进三个缺口的碗里。
一碗递给刘氏。
“娘，吃点东西。”
刘氏看着碗里那糊状物，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接了过去，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吞咽得很艰难。
另一碗给了李石头。
李石头没有犹豫，端起碗就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烫得首吸气，却舍不得停下。
很快，碗就见了底。
他放下碗，舔了舔嘴唇，眼睛还望着李苏苏手里的那碗。
李苏苏将自己的碗推给他。
“姐姐不饿。”
李石头看看她，又看看碗，接过去，这次喝得慢了些，但依然很快喝完了。
他放下空碗，摸了摸肚子，似乎还是瘪的。
李苏苏看着空空如也的锅，还有母亲弟弟苍白瘦弱的脸，心里一阵发堵。
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食物。
只能勉强吊着一口气。
长期下去，母亲的病好不了，弟弟的身体也会垮掉。
她自己这具身体也虚弱得很。
必须改变。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动起来。
现代知识。
对，她有现代知识。
营养学。
人体需要蛋白质、维生素、碳水化合物。
靠麸皮野菜？
远远不够。
蛋白质来源？
肉，蛋，豆。
打猎？
她没工具，也没力气。
养殖？
需要本钱，需要场地，需要时间。
豆类？
这个时代应该有大豆，但她们家没有。
维生素和碳水化合物？
蔬菜，水果，谷物。
野菜可以提供一些维生素，但种类太少，量也不够。
谷物？
她们连最基本的米都没有。
种植。
这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她看向窗外那片贫瘠的土地。
土壤太差了。
需要改良。
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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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
需要高产、抗病虫害的优良种子。
这个时代的种子产量低下。
她记得现代有杂交水稻，高产玉米，抗病小麦。
但她去哪里弄这些种子？
还有种植技术。
精耕细作，合理密植，科学灌溉，病虫害防治。
这些她都懂理论。
甚至嫁接、育种，她也了解一些皮毛。
但理论需要实践。
需要土地，需要工具，需要水，需要启动资金。
她现在一无所有。
空有满脑子知识，却像被困在笼子里，有力使不出。
挫败感涌上来。
“苏苏……”刘氏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别太累了……娘没事……”刘氏看着女儿紧锁的眉头，眼中满是心疼。
李苏苏回过神，对上母亲担忧的目光。
她压下心头的烦躁，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娘，我没事，我在想怎么让咱们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刘氏喃喃着，眼神有些茫然，似乎那是个遥不可及的词。
李苏苏走到炕边，握住刘氏冰凉的手。
“娘，你信我，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她看着母亲，又看看依偎过来的弟弟。
不能放弃。
绝不能放弃。
她必须找到突破口。
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突破口。
她站起身，再次走到门口。
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投向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
山里。
或许，生机真的在山里。
野菜种类更多。
可能有能吃的野果。
还有……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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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记忆里，这附近的山上似乎长着一些常见的草药。
她前世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对植物学有所涉猎，加上现代信息的普及，认识一些常见的药用植物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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