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刚响过，江暖枝便摸黑起了灶。
石斑鱼煎得两面金黄，裹上用野山椒和蜂蜜调的酱汁，装在土陶罐里封了三层荷叶；灰树花炖的菌汤还在煨着，她往汤里撒了把昨儿用碎银换的细盐——这半勺雪白的盐粒，可是花了她半块桂花饼的钱，却让汤头鲜得能勾住人的魂。
小椿抱着捆好的粗布招牌蜷在独轮车边，招牌上用山莓汁歪歪扭扭写着“暖枝小厨”，边角还画了朵冒热气的灶台。
暖枝替他理了理打满补丁的袖口：“到了镇上别乱跑，盯着咱们的竹篓子，里头装着给豆腐西施的试吃品呢。”
辰时的镇口市集刚开，石板路上己经挤满了挑担的货郎。
暖枝推着独轮车在巷口转了三圈，终于在茶楼对面的青石板旁寻了个角落——这里人来人往，却被卖炊饼的李老汉占了半幅地界。
“哪儿来的乡下丫头？”
李老汉斜睨着她的竹篓，“这地界儿要交三文钱摊位费。”
暖枝笑着捧出个粗陶碗，里面盛着刚出锅的香煎鱼：“老伯尝尝我这鱼，用薄荷和细盐腌的，比您的炊饼配茶更解腻。”
老汉咬了一口，鱼肉外焦里嫩，酱汁的酸甜混着盐香在舌尖炸开，竟比茶楼里卖的熏鱼还要鲜。
“算你机灵。”
老汉收下鱼碗，往旁边挪了挪扁担，“三文钱照给，不然保不准谁踢翻你的锅。”
暖枝忙不迭道谢，心里却算着账：镇上盐价是村里的三倍，这半勺盐用得值不值，全看今儿能不能哄住这些挑剔的嘴。
她支起土灶台，往铁锅里倒了半瓢菌汤，白雾腾起时，早有赶集的脚夫围过来。
“大婶尝口汤？
不要钱，喝完觉得鲜，再买块鱼带走？”
暖枝舀起汤勺，琥珀色的汤里飘着雪白的菌子，细盐提鲜的妙处在此刻尽显，一位抱着针线筐的妇人喝了两口，当场摸出两文钱：“给我包两块鱼，带回去给当家的下酒。”
晌午时分，陶罐里的香煎鱼卖得只剩三块，暖枝却故意留着，转身走向街角的豆腐摊。
卖豆腐的柳娘子生得雪白，正对着日头打盹，暖枝掀开荷叶，鱼香混着薄荷味钻进她鼻子：“娘子尝尝？
我这鱼配您的嫩豆腐，能做道‘薄荷鱼烩豆腐’，保准您的豆腐能多卖两筐。”
柳娘子挑眉尝了口，眼睛登时亮了：“你这丫头会做生意。
这样，你每日给我留五块鱼，我送你两板豆腐，如何？”
暖枝忙应下，又掏出块野莓蜜饯塞给躲在娘子身后的小闺女，惹得孩子咯咯首笑。
眼看日头偏西，独轮车底的铜板叮当作响，暖枝数了数，竟有十七文——除去盐钱和摊位费，净赚十文。
正打算收摊，却见茶楼二楼的雕花窗突然推开，个穿月白襦裙的姑娘探出头：“底下卖鱼的！
明日送十块鱼来，我家小姐要待客。”
暖枝抬头应下，瞥见姑娘鬓边别着朵新鲜桂花，忽然想起竹篓底还剩半块没卖完的桂花饼。
她忙追上去，将饼子用荷叶包了：“劳烦姑娘带给你家小姐，就说这是后山野蜂蜜做的，配新茶最是相宜。”
姑娘愣住，接下饼子的瞬间，袖中掉出枚刻着“聚贤楼”的木牌。
暮色里，独轮车吱呀作响往村口赶，小椿趴在车上睡着了，怀里抱着柳娘子送的半块豆腐。
暖枝摸着围裙兜里的木牌，想起聚贤楼姑娘临走时说的“小姐爱吃甜”，忽然笑了——原来这镇上的富贵人家，和村里的穷乡亲一样，都躲不过这灶台边的烟火香。
路过昨日换盐的杂货店，暖枝又买了半勺细盐，这次老板多送了她张草纸。
她借着月光在纸上画下新计划：后山的救军粮可以腌成果脯，野蜂蜜能做桂花糖，豆腐西施的嫩豆腐配菌汤又是道新菜……更重要的是，聚贤楼的订单让她看清了路——原来穷山沟里的山货，真能顺着这半勺盐的咸、野果的甜，一路香到富贵人家的餐桌。
夜风裹着市集未散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暖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回头望去，竟是日间茶楼的姑娘骑着小毛驴追来，手里举着个青瓷小瓶：“我家小姐说，这瓶玫瑰露送你，做饼子时加一勺，比野蜂蜜更香甜。”
望着渐远的驴车，暖枝打开瓷瓶，玫瑰的甜香混着晨露的清冽钻进鼻腔。
她忽然明白，这古代的市集就像个大灶台，有人撒盐，有人添糖，而她要做的，就是把后山的碎银、掌心的温度，都熬进这锅名为“日子”的汤里，让每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尝上一口，再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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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枝替他理了理打满补丁的袖口：“到了镇上别乱跑，盯着咱们的竹篓子，里头装着给豆腐西施的试吃品呢。”
辰时的镇口市集刚开，石板路上己经挤满了挑担的货郎。
暖枝推着独轮车在巷口转了三圈，终于在茶楼对面的青石板旁寻了个角落——这里人来人往，却被卖炊饼的李老汉占了半幅地界。
“哪儿来的乡下丫头？”
李老汉斜睨着她的竹篓，“这地界儿要交三文钱摊位费。”
暖枝笑着捧出个粗陶碗，里面盛着刚出锅的香煎鱼：“老伯尝尝我这鱼，用薄荷和细盐腌的，比您的炊饼配茶更解腻。”
老汉咬了一口，鱼肉外焦里嫩，酱汁的酸甜混着盐香在舌尖炸开，竟比茶楼里卖的熏鱼还要鲜。
“算你机灵。”
老汉收下鱼碗，往旁边挪了挪扁担，“三文钱照给，不然保不准谁踢翻你的锅。”
暖枝忙不迭道谢，心里却算着账：镇上盐价是村里的三倍，这半勺盐用得值不值，全看今儿能不能哄住这些挑剔的嘴。
她支起土灶台，往铁锅里倒了半瓢菌汤，白雾腾起时，早有赶集的脚夫围过来。
“大婶尝口汤？
不要钱，喝完觉得鲜，再买块鱼带走？”
暖枝舀起汤勺，琥珀色的汤里飘着雪白的菌子，细盐提鲜的妙处在此刻尽显，一位抱着针线筐的妇人喝了两口，当场摸出两文钱：“给我包两块鱼，带回去给当家的下酒。”
晌午时分，陶罐里的香煎鱼卖得只剩三块，暖枝却故意留着，转身走向街角的豆腐摊。
卖豆腐的柳娘子生得雪白，正对着日头打盹，暖枝掀开荷叶，鱼香混着薄荷味钻进她鼻子：“娘子尝尝？
我这鱼配您的嫩豆腐，能做道‘薄荷鱼烩豆腐’，保准您的豆腐能多卖两筐。”
柳娘子挑眉尝了口，眼睛登时亮了：“你这丫头会做生意。
这样，你每日给我留五块鱼，我送你两板豆腐，如何？”
暖枝忙应下，又掏出块野莓蜜饯塞给躲在娘子身后的小闺女，惹得孩子咯咯首笑。
眼看日头偏西，独轮车底的铜板叮当作响，暖枝数了数，竟有十七文——除去盐钱和摊位费，净赚十文。
正打算收摊，却见茶楼二楼的雕花窗突然推开，个穿月白襦裙的姑娘探出头：“底下卖鱼的！
明日送十块鱼来，我家小姐要待客。”
暖枝抬头应下，瞥见姑娘鬓边别着朵新鲜桂花，忽然想起竹篓底还剩半块没卖完的桂花饼。
她忙追上去，将饼子用荷叶包了：“劳烦姑娘带给你家小姐，就说这是后山野蜂蜜做的，配新茶最是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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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里，独轮车吱呀作响往村口赶，小椿趴在车上睡着了，怀里抱着柳娘子送的半块豆腐。
暖枝摸着围裙兜里的木牌，想起聚贤楼姑娘临走时说的“小姐爱吃甜”，忽然笑了——原来这镇上的富贵人家，和村里的穷乡亲一样，都躲不过这灶台边的烟火香。
路过昨日换盐的杂货店，暖枝又买了半勺细盐，这次老板多送了她张草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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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裹着市集未散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暖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回头望去，竟是日间茶楼的姑娘骑着小毛驴追来，手里举着个青瓷小瓶：“我家小姐说，这瓶玫瑰露送你，做饼子时加一勺，比野蜂蜜更香甜。”
望着渐远的驴车，暖枝打开瓷瓶，玫瑰的甜香混着晨露的清冽钻进鼻腔。
她忽然明白，这古代的市集就像个大灶台，有人撒盐，有人添糖，而她要做的，就是把后山的碎银、掌心的温度，都熬进这锅名为“日子”的汤里，让每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尝上一口，再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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