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的水滴声忽然变得粘稠。
林深在睡梦中皱起眉，耳膜被某种粘液流动的声响反复冲刷。
他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指尖却触到冰凉坚硬的金属纹路——那绝不是塑料材质的电子钟表面。
暴雨击打窗棂的声音在某个瞬间骤然消失。
他猛地睁开眼，天花板上凝结着蛛网状的冰晶。
那些棱角分明的冰刺正缓慢生长，折射出窗外霓虹灯诡异的紫红色光晕。
墙面上此刻嵌着一扇布满锈迹的防盗门，门把手上垂落的冰棱泛着幽蓝。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林深后颈窜过一阵刺麻。
锁屏照片里穿白裙的姑娘面容模糊成马赛克，右上角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但窗外的暴雨中分明悬浮着巨型全息广告牌，霓虹勾勒的"永夜城欢迎您"正在渗血般的红光里明灭闪烁。
"又做噩梦了？
"他下意识转头询问，却发现双人床另一侧空无一人。
记忆像被虫蛀的胶片，结婚戒指在无名指上勒出深红压痕，却怎么也想不起妻子的样貌。
床头柜摆着半杯凉透的咖啡，杯底沉着几粒未溶解的安眠药。
防盗门发出老式合页特有的呻吟。
当林深握住门把手时，铁锈簌簌剥落。
猫眼外是条陌生的长廊，巴洛克风格壁纸正在卷曲脱落，露出下方蠕动着的肉粉色墙体。
电梯间的指示灯牌显示着"B18层"，猩红数字在潮湿空气里晕染成血泪的形状。
"叮——"电梯门缓缓开启的瞬间，林深闻到了海藻腐烂的腥气。
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他站立，后颈处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将整片衣领顶起波浪状的凸起。
"新来的？
"男人突然将头颅旋转180度，林深看到他的领带正在绞杀自己脖颈——那根本不是布料，而是条正在吞食尾部的银环蛇。
绣球花从男人空洞的眼眶里绽放，蓝色花瓣滴落着黑色汁液："去中心广场找守门人登记，记得带上..."整栋建筑突然震颤起来。
林深扶住墙面的手掌陷入某种胶质物中，壁纸裂口处伸出的毛细血管缠上他手腕。
男人的惨叫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那条银环蛇领带突然炸成无数碎片，西装化作飞灰的刹那，他皮肤下游走的棱角破体而出。
那是一只只玻璃质感的蝴蝶。
蝶翼边缘锋利如手术刀，割破林深脸颊时带着沁入骨髓的寒意。
爆裂的西装男人此刻己化作人形水晶簇，胸腔位置嵌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每搏动一次就有新的晶蝶从血管中诞生。
"167:59:59"半透明的数字突然浮现在林深视网膜上，像是首接烙在视神经末端的烙印。
晶蝶群裹挟着血腥气从他耳畔掠过，在走廊尽头聚合成箭矢形态，首指消防通道的方向。
逃生指示灯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绿色。
推开防火门的瞬间，林深被浓烈的铁锈味呛得咳嗽。
楼梯间墙壁布满血管状凸起，台阶表面覆盖着类似生物黏膜的物质，每走一步都会扯出黏连的丝线。
下方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当他扶着栏杆向下张望时，整段楼梯突然像肠道般剧烈收缩。
"大哥哥要玩捉迷藏吗？
"穿红雨衣的小女孩凭空出现在转角，她怀里的泰迪熊正在啃食自己的棉花内脏。
林深后退时撞上某种温热的东西——那是具挂在消防栓上的尸体，腐烂的面孔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后颈处嵌着枚蝶蛹状的水晶装置。
晶蝶群突然发出高频嗡鸣。
林深跟着发光的蝶群冲向出口，防火门上的"安全出口"标识突然扭曲成"献祭之门"。
当他撞开最后一道屏障时，永夜城的真容在暴雨中显露。
天空悬挂着三枚黑月。
高耸入云的摩天楼表面浮动着鳞片状的光斑，广告屏里的模特眼球突然转向路过的行人。
柏油马路正在缓慢起伏，路标牌上的文字像蛞蝓般爬行重组。
穿风衣的女人站在路灯下啃食自己的小臂，血肉再生的速度与啃噬保持微妙平衡。
"别看他们的眼睛。
"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深转头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瞳孔。
便利店自动门在他面前敞开，荧光灯管下站着眼窝漆黑的收银员，货架上的薯片包装袋正在渗出淡黄色脓液。
穿白色制服的少女从收银台后探出头，她嘴里叼着半截手指，断口处的水晶簇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晕："要热狗吗？
刚用我的大腿肉做的。
"林深倒退着撞翻促销货架，跌落的泡面桶突然膨胀成胚胎状的肉块。
少女咯咯笑着掀开裙摆，水晶从她大腿断面螺旋生长，将制服裙裾撑成蓬蓬裙的弧度："我叫白露，和你一样是推错门的倒霉鬼。
"便利店玻璃突然炸裂。
黑雾从地缝中喷涌而出，雾中浮现数十张与林深完全相同的人脸。
那些复制体正用染血的手指在玻璃上书写什么。
白露突然拽住他冲向后仓："快跑！
守门人的猎犬来了！
"冷藏柜里的冻肉睁开猩红眼瞳。
当白露拉着他撞破后墙的瞬间，林深在飞溅的砖石间看到某块残破的广告牌。
褪色的海报上印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那张脸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自己，下方标语写着："第七代时间锚点志愿者招募中"。
倒计时数字突然剧烈闪烁。
林深在狂奔中感觉到掌心发烫，沙漏状印记浮现的刹那，世界突然陷入静止。
白露飘扬的发丝定格在空中，飞溅的玻璃碎屑折射出万千个正在坍塌的永夜城。
当他试图触碰静止的雨滴时，后脑传来颅骨开裂般的剧痛。
"你看到了？
"白露的声音忽远忽近，"所有觉醒者都会..."剧痛吞没了后续的话语。
当林深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便利店收银台前。
白露依旧叼着那截手指，自动门完好无损，仿佛方才的逃亡只是幻觉。
但视网膜上的倒计时分明显示着：167:43:22。
霓虹灯牌在雨中晕染出血色光圈，远处钟楼的青铜指针正在逆时针转动。
白露突然凑近他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水晶碎屑的凉意："下次轮回开始前，千万别让守门人看到你后颈的蝴蝶。
"（本章完 ）
林深在睡梦中皱起眉，耳膜被某种粘液流动的声响反复冲刷。
他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指尖却触到冰凉坚硬的金属纹路——那绝不是塑料材质的电子钟表面。
暴雨击打窗棂的声音在某个瞬间骤然消失。
他猛地睁开眼，天花板上凝结着蛛网状的冰晶。
那些棱角分明的冰刺正缓慢生长，折射出窗外霓虹灯诡异的紫红色光晕。
墙面上此刻嵌着一扇布满锈迹的防盗门，门把手上垂落的冰棱泛着幽蓝。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林深后颈窜过一阵刺麻。
锁屏照片里穿白裙的姑娘面容模糊成马赛克，右上角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但窗外的暴雨中分明悬浮着巨型全息广告牌，霓虹勾勒的"永夜城欢迎您"正在渗血般的红光里明灭闪烁。
"又做噩梦了？
"他下意识转头询问，却发现双人床另一侧空无一人。
记忆像被虫蛀的胶片，结婚戒指在无名指上勒出深红压痕，却怎么也想不起妻子的样貌。
床头柜摆着半杯凉透的咖啡，杯底沉着几粒未溶解的安眠药。
防盗门发出老式合页特有的呻吟。
当林深握住门把手时，铁锈簌簌剥落。
猫眼外是条陌生的长廊，巴洛克风格壁纸正在卷曲脱落，露出下方蠕动着的肉粉色墙体。
电梯间的指示灯牌显示着"B18层"，猩红数字在潮湿空气里晕染成血泪的形状。
"叮——"电梯门缓缓开启的瞬间，林深闻到了海藻腐烂的腥气。
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他站立，后颈处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将整片衣领顶起波浪状的凸起。
"新来的？
"男人突然将头颅旋转180度，林深看到他的领带正在绞杀自己脖颈——那根本不是布料，而是条正在吞食尾部的银环蛇。
绣球花从男人空洞的眼眶里绽放，蓝色花瓣滴落着黑色汁液："去中心广场找守门人登记，记得带上..."整栋建筑突然震颤起来。
林深扶住墙面的手掌陷入某种胶质物中，壁纸裂口处伸出的毛细血管缠上他手腕。
男人的惨叫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那条银环蛇领带突然炸成无数碎片，西装化作飞灰的刹那，他皮肤下游走的棱角破体而出。
那是一只只玻璃质感的蝴蝶。
蝶翼边缘锋利如手术刀，割破林深脸颊时带着沁入骨髓的寒意。
爆裂的西装男人此刻己化作人形水晶簇，胸腔位置嵌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每搏动一次就有新的晶蝶从血管中诞生。
"167:59:59"半透明的数字突然浮现在林深视网膜上，像是首接烙在视神经末端的烙印。
晶蝶群裹挟着血腥气从他耳畔掠过，在走廊尽头聚合成箭矢形态，首指消防通道的方向。
逃生指示灯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绿色。
推开防火门的瞬间，林深被浓烈的铁锈味呛得咳嗽。
楼梯间墙壁布满血管状凸起，台阶表面覆盖着类似生物黏膜的物质，每走一步都会扯出黏连的丝线。
下方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当他扶着栏杆向下张望时，整段楼梯突然像肠道般剧烈收缩。
"大哥哥要玩捉迷藏吗？
"穿红雨衣的小女孩凭空出现在转角，她怀里的泰迪熊正在啃食自己的棉花内脏。
林深后退时撞上某种温热的东西——那是具挂在消防栓上的尸体，腐烂的面孔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后颈处嵌着枚蝶蛹状的水晶装置。
晶蝶群突然发出高频嗡鸣。
林深跟着发光的蝶群冲向出口，防火门上的"安全出口"标识突然扭曲成"献祭之门"。
当他撞开最后一道屏障时，永夜城的真容在暴雨中显露。
天空悬挂着三枚黑月。
高耸入云的摩天楼表面浮动着鳞片状的光斑，广告屏里的模特眼球突然转向路过的行人。
柏油马路正在缓慢起伏，路标牌上的文字像蛞蝓般爬行重组。
穿风衣的女人站在路灯下啃食自己的小臂，血肉再生的速度与啃噬保持微妙平衡。
"别看他们的眼睛。
"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深转头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瞳孔。
便利店自动门在他面前敞开，荧光灯管下站着眼窝漆黑的收银员，货架上的薯片包装袋正在渗出淡黄色脓液。
穿白色制服的少女从收银台后探出头，她嘴里叼着半截手指，断口处的水晶簇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晕："要热狗吗？
刚用我的大腿肉做的。
"林深倒退着撞翻促销货架，跌落的泡面桶突然膨胀成胚胎状的肉块。
少女咯咯笑着掀开裙摆，水晶从她大腿断面螺旋生长，将制服裙裾撑成蓬蓬裙的弧度："我叫白露，和你一样是推错门的倒霉鬼。
"便利店玻璃突然炸裂。
黑雾从地缝中喷涌而出，雾中浮现数十张与林深完全相同的人脸。
那些复制体正用染血的手指在玻璃上书写什么。
白露突然拽住他冲向后仓："快跑！
守门人的猎犬来了！
"冷藏柜里的冻肉睁开猩红眼瞳。
当白露拉着他撞破后墙的瞬间，林深在飞溅的砖石间看到某块残破的广告牌。
褪色的海报上印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那张脸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自己，下方标语写着："第七代时间锚点志愿者招募中"。
倒计时数字突然剧烈闪烁。
林深在狂奔中感觉到掌心发烫，沙漏状印记浮现的刹那，世界突然陷入静止。
白露飘扬的发丝定格在空中，飞溅的玻璃碎屑折射出万千个正在坍塌的永夜城。
当他试图触碰静止的雨滴时，后脑传来颅骨开裂般的剧痛。
"你看到了？
"白露的声音忽远忽近，"所有觉醒者都会..."剧痛吞没了后续的话语。
当林深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便利店收银台前。
白露依旧叼着那截手指，自动门完好无损，仿佛方才的逃亡只是幻觉。
但视网膜上的倒计时分明显示着：167:43:22。
霓虹灯牌在雨中晕染出血色光圈，远处钟楼的青铜指针正在逆时针转动。
白露突然凑近他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水晶碎屑的凉意："下次轮回开始前，千万别让守门人看到你后颈的蝴蝶。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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