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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中情房”的倾心著谢临沈知微是小说中的主内容概括:1 雨夜验尸雨下得像天被捅了个窟沈知微提着验尸箱冲进义庄官靴已经浸透了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声义庄里点着惨白的灯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并排躺最右边那块白布被血浸透了大暗红色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沈姑实在对不这大半夜的...县令擦着额头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冷但战死的将士明日就要下这验尸记录...无沈知微解开蓑水珠溅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水她...
1 雨夜验尸雨下得像天被捅了个窟窿。沈知微提着验尸箱冲进义庄时,官靴已经浸透了水,
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声响。义庄里点着惨白的灯笼,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并排躺着,
最右边那块白布被血浸透了大半,暗红色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沈姑娘,实在对不住,
这大半夜的..."县令擦着额头的汗,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但战死的将士明日就要下葬,这验尸记录...""无妨。"沈知微解开蓑衣,
水珠溅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水洼。她常年与尸体打交道,早已习惯各种突发状况。
只是今夜格外疲惫——连续三天勘验河滩浮尸,她几乎没合过眼。"哪位是谢将军?
"她戴上羊肠手套,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县令指向最右侧:"就是这位。胸口致命伤,
但奇怪的是..."他欲言又止。沈知微已经掀开白布。雨声忽然变得很远。
躺在木板上的男人面容苍白如纸,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的风采。剑眉入鬓,鼻梁高挺,
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只是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永远闭上了,唇色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紫。
谢临。沈知微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五年了,她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
却从未料到会是这样。"沈姑娘认识谢将军?"县令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京城谢家,
谁人不识。"她拿起剪刀,剪开谢临血迹斑斑的战袍。动作利落,
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死者。但当战袍完全敞开时,沈知微的手顿住了。
谢临心口插着一把匕首,伤口周围的皮肉外翻,已经泛白。但真正令她呼吸凝滞的,
是匕首下方露出的一角泛黄纸片——那纸片被血浸透,却依然能看出上面娟秀的字迹。
那是婚书的字迹。她的婚书。五年前被她亲手撕碎的婚书。"这..."县令凑过来,
"匕首下好像有东西?"沈知微的喉咙发紧。她机械地拔出匕首,随着"嗤"的一声轻响,
一团被血染红的纸片从伤口处脱落。她下意识接住,纸片在她掌心碎成几块,
像一只垂死的蝴蝶。"将军心口怎会藏着这个?"县令疑惑道。沈知微没有回答。
她低头拼凑那些碎片,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第一块碎片上写着"沈"字,
第二块是"知"字,第三块...当她拼到第四块时,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
——"知微吾爱,若我此去不回,望你另觅良缘。圣上密旨,北境恐有去无回,
与其让你守寡,不如..."这是谢临的字迹。是五年前那个雪夜,
他派人送来的退婚书后面被撕掉的部分。沈知微的视线模糊了。她想起那个雪夜,
谢临站在她家门前,面无表情地说要另娶尚书之女。她将婚书撕得粉碎扔在他脸上,
碎片像雪花一样散落一地。而现在,那些碎片中的一部分,被谢临藏在心口整整五年。
"沈姑娘?你没事吧?"县令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沈知微猛地站起身,
羊肠手套上沾满了谢临的血。"他的衣冠冢在哪?""啊?在城西的谢家祖坟,
但..."没等他说完,沈知微已经冲进雨幕。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
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她跑得那么快,官靴陷入泥泞也浑然不觉。
谢家祖坟在暴雨中显得格外荒凉。新立的墓碑上刻着"忠勇将军谢临之墓",
沈知微扑到坟前,十指插入湿透的泥土,疯狂地挖掘起来。
"你骗我...你骗我..."她一边挖一边喃喃自语,指甲断裂了也不觉得疼。
当她的手指碰到棺材盖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她满是泥泞和血迹的手。
沈知微用尽全身力气掀开棺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白玉佩。
正是五年前她扔还给谢临的那枚定情信物。沈知微颤抖着拿起玉佩,在闪电的照耀下,
她看到玉佩内侧新刻的小字:"若我活着回来,重新下聘。"落款是"临"字,墨迹尚新,
像是临行前匆匆刻下的。雨声震耳欲聋。沈知微跪在泥水里,终于失声痛哭。她终于明白,
谢临当年所谓的负心,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而他藏在心口的婚书碎片,
是他带进坟墓的秘密。闪电再次划破夜空,照亮了墓碑。沈知微擦干眼泪,
从腰间取出验尸用的细刀,开始在墓碑背面刻字。第一刀下去,石屑飞溅。
"景和十七年六月初三,验忠勇将军谢临尸身。致命伤为心口匕首刺入,深三寸二分,
刃宽一寸..."她刻得极细极慢,每一笔都是凌迟。这不是普通的验尸记录,
而是史上最详细的法医文献,更是她亲手为谢临刻的墓碑。当最后一笔完成时,
东方已经泛白。沈知微靠在墓碑上,从怀中取出那几片染血的婚书碎片,轻轻放在棺中。
"我亲手刻的墓碑,"她对着空荡荡的棺材说,"埋的是我们的婚书。"雨停了。晨光中,
墓碑背面的刻字清晰可见,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沈知微的血泪。而在棺材里,
那枚白玉佩静静躺着,内侧的刻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2 未寄出的家书沈知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记得暴雨中自己跪在泥泞里,
十指鲜血淋漓地扒开谢临的衣冠冢;记得那枚白玉佩在闪电下泛着冷光,
内侧新刻的字迹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记得自己用验尸刀在墓碑背面刻下每一个字时,
手腕因用力过度而颤抖不止。此刻她坐在自己小院的石阶上,晨光刺得眼睛生疼。
官服上干涸的泥浆结成硬块,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掉落。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坟地的泥土,
混合着暗红色的血痂。"姑娘!"丫鬟青杏的惊叫声从远处传来。沈知微迟钝地抬头,
看见青杏提着裙摆慌慌张张跑过来,脸上写满惊恐。"您这是怎么了?昨夜去哪了?
县令派人来问了三回..."青杏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清了沈知微手上的伤,"天爷!
您的手..."沈知微低头看了看自己惨不忍睹的双手,忽然笑了。笑声嘶哑难听,
像破了洞的风箱。"姑娘别吓我..."青杏快要哭出来了,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副模样。
五年来,沈知微一直是县衙最冷静自持的仵作,面对最狰狞的尸体都不曾变色。
沈知微止住笑,轻声道:"打盆水来。"温水浸过伤口时,疼痛让沈知微彻底清醒过来。
她盯着水中晕开的血色,思绪回到五年前那个雪夜。谢临站在沈府大门外,
黑色大氅上落满雪花。他说:"知微,我要另娶他人。"六个字,粉碎了她所有的期待。
当时她是怎么做的?对了,她撕碎了他们的婚书,将碎片扔在他脸上。
有一片锋利的纸角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而他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任凭碎纸如雪片般落在肩头。"姑娘,您得换身衣裳。"青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程副将等在门外,说有要事。"沈知微猛地站起身,水盆被打翻,血水泼了一地:"程焕?
""是,说是谢将军的副将,带着将军的遗物..."沈知微顾不上手上的伤,
抓起干净外袍就往外冲。她在门槛处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被青杏一把扶住。院门外,
一个身着戎装的高大男子正来回踱步。听到脚步声,他转身行礼:"沈姑娘。"程焕。
谢临最信任的副将,也是当年少数知道他们婚约的人。五年过去,他眼角多了几道皱纹,
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程将军。"沈知微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请进。
"程焕的目光落在她包扎过的手上,眉头微皱,但什么也没问。他跟着沈知微进入内室,
从怀中取出一个黑漆木匣。"将军临终前嘱咐,若他...若有不测,将此物交给姑娘。
"木匣不大,却沉甸甸的。沈知微接过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沉香味——谢临惯用的熏香。
匣子上挂着一把小铜锁,锁孔形状奇特,像半片叶子。"钥匙..."程焕欲言又止,
"将军说,姑娘知道在哪里。"沈知微的心跳突然加快。她起身走向妆台,
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锦囊——五年来她从未打开过。锦囊里是一枚铜钥匙,
做成半片叶子的形状。钥匙插入锁孔,严丝合缝。"咔嗒"一声轻响,匣盖弹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信笺,最上面一封写着"知微亲启"。熟悉的字迹让沈知微眼眶发热,
她强忍着没有当场拆开。"将军...是怎么死的?"她问,声音绷得极紧。
程焕的表情变得复杂:"表面看是敌军刺客所为,但..."他压低声音,
"将军此行本是奉密旨调查军饷贪墨案,遇刺前已掌握关键证据。
"沈知微敏锐地注意到他话中的矛盾:"表面看?""刺客用的匕首形制特殊,
是御前侍卫的制式。"程焕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而且将军武艺高强,
寻常刺客根本近不了身。"沈知微想起谢临心口的伤。作为仵作,
她清楚记得那匕首刺入的角度和深度——确实是高手所为,而且谢临毫无防备。"还有一事。
"程焕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这是将军留给圣上的密折,本该由我亲自送达。
但昨日有人夜闯军营,试图盗取此信。"沈知微接过信,
火漆上盖着谢临的私印:"你想让我保管?""姑娘明鉴。"程焕郑重行礼,
"下官怀疑朝中有人不想让这封信到圣上手中。将军生前常说,若遇不测,
唯姑娘可托付性命。"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沈知微心里。谢临到死都信任她,
而她这五年却恨透了他。送走程焕后,沈知微锁上门,终于打开了那封写给她的信。
"知微: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食言。当年说要护你一生平安,终究是妄言。
五年前我接到密旨彻查北境军务,此去凶险异常,十死无生。我不忍你年纪轻轻守寡,
更怕牵连于你,故出下策..."信纸在沈知微手中颤抖。谢临的字迹比平时潦草,
有几处墨迹晕开,像是被水打湿过。"...这五年我每月都会写一封信给你,却不敢寄出。
它们都锁在这个匣子里,权当是我自欺欺人。玉佩本想在凯旋后亲自还你,
如今只能托付程焕..."沈知微翻到第二页,突然僵住。"...知微,
我接下来说的事关乎性命,你务必谨记。我不仅是谢家将军,还是皇室暗卫'影七'。
这次查到的证据牵涉..."后面的字迹被大片墨迹覆盖,像是匆忙中打翻了砚台。
沈知微反复辨认,只能隐约看出"太子"和"军饷"几个字。皇室暗卫?影七?
些神秘消失的夜晚;还有五年前他突然被派往北境的蹊跷...她急切地翻看匣中其他信件。
每一封都标注了日期,从五年前他们"退婚"开始,一直到上个月。沈知微随手抽出一封,
是两年前写的:"...知微,今日在街角远远望见你。你穿着青色衫子,
给一个卖炭老翁诊脉。我躲在巷口看了许久,直到你走远才敢现身。老翁说你医术高明,
我心中欢喜又酸楚..."沈知微不记得这件事。她行医施药是常事,
却不知谢临曾在暗处注视。又一封,日期是去年中秋:"...北境战事吃紧,
今夜月明如昼,想起那年中秋你做的桂花糕。你说要年年为我做,如今想来竟成奢望。
今日写了两份遗书,一份给圣上,一份给你。给你的那份写了又撕,
终究只写半句'知微吾爱'便写不下去..."沈知微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抱着一叠信笺蜷缩在榻上,哭得浑身发抖。五年来的怨恨、不解、委屈,
此刻全化作了更深的痛楚。谢临从未负她。他一直在暗中守护,甚至死后还在为她考虑。
沈知微擦干眼泪,继续翻找。匣子最底层有一封未写完的信,墨迹新鲜,
应该是谢临临行前所写:"...知微,此次任务凶险更甚从前。若我回不来,
程焕会将此匣交你。我床板下藏有密报副本,事关重大,你务必..."信到此中断,
最后几个字几乎难以辨认,像是仓促中写就。床板下?谢临在军营的床铺?
沈知微立刻起身更衣。她必须去一趟军营。军营设在城西,平日戒备森严。沈知微换上男装,
拿着程焕给的令牌顺利进入。谢临的营帐还保持着原样,门口有士兵把守。"沈姑娘。
"程焕迎上来,眼中带着询问。"将军床板下有东西。"沈知微低声道。程焕瞳孔微缩,
立即屏退左右。两人进入营帐,沈知微闻到一股熟悉的沉香味,
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谢临的气息。床铺很简单:一张硬板床,铺着半旧的被褥。
程焕帮忙掀开床板,下面果然有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本薄册子和几封信,
册子封面上写着"军饷出入实录"。沈知微翻开册子,里面详细记录了北境军饷的异常流向,
最后几页附着几张收据,盖着户部的印。其中一张引起了她的注意:"景和十七年三月,
拨付北境军饷二十万两,经手人:户部侍郎周勉、兵部主事杜衡。
"这笔军饷正是谢临此次调查的重点。据程焕所言,前线将士从未收到这笔钱。
"这里还有一封信。"程焕从暗格深处摸出一个牛皮信封。沈知微接过,信封上没有署名。
她小心拆开,里面是一张薄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影七:证据已确凿,太子涉案。
此信阅后即焚,速返京复命。若遇不测,将密报交予'青鸾'。"青鸾?沈知微皱眉。
这显然是个代号,但指的是谁?她正思索间,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程焕脸色一变:"有人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知微迅速将信件藏入袖中。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周大人?
"程焕挡在沈知微前面,语气惊讶,"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户部侍郎周勉——正是那份军饷记录上的经手人!沈知微低头行礼,心跳如鼓。
周勉目光阴鸷地在帐内扫视:"本官听闻谢将军遗物尚未整理完毕,特来查看有无重要公文。
""回大人,下官已整理妥当,正准备送往兵部。"程焕不卑不亢。
周勉的视线落在被掀开的床板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位是?""县衙仵作,
来取将军的...遗物。"程焕含糊道。周勉冷笑一声:"区区仵作也配动将军遗物?
"他突然伸手抓向沈知微,"来人,搜身!"沈知微后退一步,程焕及时拦住:"大人!
沈姑娘是奉旨为将军验尸的仵作,身上难免沾有...不洁之物,恐冲撞了大人。
"周勉闻言果然迟疑,厌恶地甩了甩袖子:"罢了!程副将,
明日之前必须将所有公文移交兵部,否则以贻误军机论处!"待周勉一行人离开,
沈知微和程焕同时松了口气。"他起疑了。"程焕低声道,"姑娘必须立刻离开,
信件我另想办法送出。"沈知微摇头:"来不及了。周勉既然亲自来查,
说明事情比他信中写的更严重。"她想起那封未写完的信,"谢临说若遇不测,
将密报交予'青鸾'。你知道是谁吗?"程焕摇头:"从未听将军提起。"沈知微思索片刻,
突然想起什么。她取出那枚白玉佩,对着光仔细查看。除了内侧新刻的字,
玉佩边缘还有极小的刻痕——一只展翅青鸟的图案。
青鸾...青鸟..."我可能知道是谁了。"沈知微握紧玉佩,"程将军,
能否安排我进京?"3 青鸾之谜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京城。沈知微靠在车壁上,
手中摩挲着那枚白玉佩。三天来她几乎没有合眼,反复研读谢临留下的信件和密报,
试图拼凑出真相的轮廓。谢临作为"影七"接受的最后一个任务,是调查北境军饷贪墨案。
他查到这笔军饷被户部侍郎周勉和兵部主事杜衡联手侵吞,而背后可能牵涉太子。
就在他准备回京复命时,被"御前侍卫"刺杀。更蹊跷的是,
谢临在最后那封信中提到要将证据交给"青鸾"。而这枚定情玉佩上的青鸟图案,
极可能就是线索。马车停在城南一处僻静的宅院前。沈知微下车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等在门口。"沈姐姐!"少女提着裙摆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沈知微,
"我就知道你会来!"沈知微轻拍少女的背:"阿沅,长高了。"谢沅——谢临的妹妹,
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五年前那个哭哭啼啼追着哥哥问"为什么不要知微姐姐了"的小女孩,
如今眼中多了几分坚毅。"哥哥的事...我都知道了。"谢沅拉着沈知微进屋,声音哽咽,
"程焕派人送了信。沈姐姐,哥哥他...""我知道。"沈知微轻声说,"他没有负我。
"谢沅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就说哥哥不会变心!那年他接到密旨后整夜未眠,
第二天就去跟你...跟你..."她说不下去了,扑在沈知微怀里痛哭。
沈知微抚摸着谢沅的头发,等她平静些才问:"阿沅,你哥哥可曾提过'青鸾'?
"谢沅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惊讶:"青鸾姑姑?当然提过!她是母亲的结拜姐妹,
在宫里当差。"沈知微心跳加速:"在哪个宫?""凤仪宫。"谢沅压低声音,
"她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皇后!沈知微脑中灵光一闪。如果军饷案牵涉太子,
那么将证据交给皇后的心腹,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阿沅,能否安排我见青鸾姑姑?
"谢沅咬了咬唇:"难。自从哥哥...出事,凤仪宫戒备森严,连青鸾姑姑都不轻易出宫。
"她突然想起什么,"不过三日后是母亲忌日,青鸾姑姑每年都会来祭拜。
"沈知微算了下时间:"来得及。"她需要这三天的准备。不仅要梳理谢临留下的全部线索,
还要想办法避开周勉等人的耳目。谢临用生命保护的证据,绝不能在她手中出差错。
谢沅带沈知微去了谢临生前的书房。推开门,熟悉的沉香味扑面而来,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书案上摊开的兵书,笔架上悬挂的毛笔,甚至角落里的那盆兰草,都保持着谢临生前的样子。
"哥哥每次出征前都会在这里待一整夜。"谢沅轻声道,"他说这样能静心。
"沈知微走到书案前,指尖轻轻抚过桌面。五年了,
她第一次允许自己回忆那些美好的过往——谢临教她骑马射箭,带她逛元宵灯会,
在雪地里为她暖手..."沈姐姐?"谢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要找什么?
""你哥哥的暗卫身份,你知道吗?"谢沅点头:"影七。母亲去世前告诉我的,
说哥哥继承了父亲的暗卫身份。"她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孙子兵法》,
"哥哥的重要东西都藏在这里。"书页中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沈知微凑近看,发现是谢临记录的军饷案线索:"三月十五,军饷出库,实发十五万两,
账记二十万两...四月二十,追踪银两至江南周氏钱庄...五月初七,
发现杜衡与东宫往来密切..."最后一条记录日期是谢临遇刺前三天:"确认太子手谕,
事态严重。青鸾可信。"沈知微将这些线索与谢临留下的密报对照,
渐渐理清了脉络:二十万两军饷出库时就被克扣了五万两,剩下的十五万两并未送达北境,
而是通过周氏钱庄洗白,部分流入东宫。"阿沅,你哥哥还留下什么?"谢沅犹豫了一下,
走到书架尽头,推开暗格:"这个...哥哥说不让任何人看,但..."她取出一个铁盒,
"现在情况特殊。"铁盒里是一叠纸,每张都写着"遗书"二字。沈知微翻看,
发现是谢临每次出征前写的遗书,从十八岁第一次上战场开始,从未间断。
最早的字迹还带着少年人的稚气:"若儿战死,请父亲照顾阿沅..."越往后,
字迹越发沉稳。几乎每一封遗书都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公务交代,后半部分则是家事。
最后一封写于一个月前,只有寥寥数语:"若有不测,军务交程焕。
家事..."后面是一片空白。沈知微翻到背面,发现有几处墨点,
像是笔尖悬停许久留下的痕迹。谢临想写什么?为何最终一字未落?
"哥哥每次出征前都会写两封遗书。"谢沅轻声解释,"一封给朝廷,一封给家人。
唯独这次...家书只写了个开头。"沈知微突然明白了。谢临这次任务太过凶险,
他不敢留下太多牵挂,怕影响判断。又或者...他预感这次真的回不来了,
不忍写下诀别的话。她将遗书放回铁盒,忽然注意到盒底有一张折叠的纸。展开一看,
是幅画像——她的画像。纸已经泛黄,边缘磨损严重,显然经常被取出观看。
画像中的她穿着鹅黄色衫子,站在杏花树下微笑。那是五年前的春天,谢临亲手为她画的。
沈知微的指尖轻轻描绘画中人的轮廓,泪水无声滑落。谢临将这画像与遗书放在一起,
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沈姐姐..."谢沅递上手帕,"哥哥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沈知微擦干眼泪,将画像小心折好放回:"阿沅,帮我准备一套素服。三日后祭拜,
我要亲自见青鸾姑姑。"三日后,谢府祠堂。沈知微穿着素白衫裙,跪在谢夫人灵位前上香。
谢沅站在一旁,时不时望向门外。"青鸾姑姑每年都是午时来。"谢沅小声道,
"应该快到了。"话音刚落,祠堂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中年女子缓步走入,
手中捧着一束白菊。女子面容肃穆,眼角已有细纹,但身姿挺拔如松,行走间不带丝毫声响。
沈知微立刻认出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姿态——与谢临如出一辙。"阿沅。
"女子向谢沅点头致意,目光转向沈知微时微微一顿,"这位是?""沈知微。
"沈知微行礼,"谢临的...""未亡人。"青鸾接过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提起过你。"沈知微心头一震:"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面。
"青鸾将白菊放在灵位前,"他说若回不来,请我照顾你和阿沅。"她看向谢沅,"阿沅,
去门口守着。"待谢沅离开,青鸾的神情立刻变得锐利:"东西带来了?
"沈知微从袖中取出牛皮信封:"谢临的密报。"青鸾快速浏览内容,
眉头越皱越紧:"果然如此。"她将信收入袖中,"周勉昨日已被秘密收押,但杜衡逃了,
很可能投奔了东宫。""谢临...是怎么死的?"沈知微问出这个折磨她多日的问题。
青鸾沉默片刻:"御前侍卫中有太子的人。谢临完成任务回京途中被截杀,
凶手伪装成敌军刺客。"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本可以逃脱,
但为了保护密报..."沈知微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他痛苦吗?""很快。
"青鸾轻声道,"他最后说的是你的名字。"沈知微再也控制不住,跪倒在灵位前失声痛哭。
五年的误解,一生的遗憾,此刻全化作了撕心裂肺的痛楚。青鸾静静等她哭完,
才扶她起来:"谢临用生命保护的不仅是密报,还有你。他知道此案牵涉太子,若你被卷入,
必死无疑。"所以他才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她。沈知微终于明白了谢临全部的苦心。
"接下来会怎样?""皇后已禀明圣上,太子将被废黜。"青鸾沉声道,
"谢临的冤屈会得到昭雪,但这一切需要时间。"沈知微点头。她不在乎什么昭雪,
只想知道谢临的牺牲是否值得。现在看来,是的。"还有一事。"青鸾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谢临存放在我这里的。他说若有不测,待案子了结后再交给你。"沈知微接过信,
信封上写着"吾妻知微"。简单的四个字,让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我该走了。
"青鸾向灵位深深一拜,"保重。"待青鸾离开,沈知微才颤抖着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纸,
上面是谢临洒脱的字迹:"知微: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不在人世。不要难过,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五年前我狠心推开你,是此生最后悔也最不后悔的决定。
后悔是因伤你至深,不后悔是因护你周全。我这一生,对得起君王,对得起百姓,
唯独负了你。若有来世,定当..."信到此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打断。沈知微翻到背面,
发现还有一行小字:"又及:玉佩内侧我刻了字,本想亲自告诉你。若我活着回来,
重新下聘。可惜..."沈知微将信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能感受到谢临的温度。
她取出那枚白玉佩,内侧的刻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这是《诗经》中的句子,也是他们曾经月下共读时,谢临说要在婚礼上对她念的誓词。
沈知微跪在祠堂中央,对着谢夫人的灵位郑重叩首。然后起身,擦干眼泪,
挺直脊背向外走去。
有很多事要做——谢临的验尸记录需要完善;墓碑背面的刻字需要加深;那些未寄出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