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万籁俱寂,整栋研究生宿舍楼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唯有走廊尽头那盏忽明忽暗的灯,挣扎着散发出微弱的光。402宿舍内,
柳如烟被一阵尖锐的笑声硬生生从睡梦中扯醒,那声音像是指甲刮过黑板,刺得她耳膜生疼。
不用想,又是对面404宿舍那两个女生,天天半夜跟开派对似的,
这宿舍楼的墙不知道是纸糊的还是咋,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
每天晚上她和室友都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根本没法入睡。今晚,柳如烟是彻底忍无可忍了,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脚底直窜脑门。
她猛地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头发胡乱地披在肩上,活像个炸毛的狮子,
冲着同样被吵醒、满脸怨气的室友使了个眼色,
两人气势汹汹地就朝对面404宿舍杀了过去。“咚咚咚!”柳如烟使出全身力气砸门,
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响。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慢悠悠地开了条缝,
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瞧见有半张脸露在外面,看不清表情。柳如烟和室友比划着,
扯着嗓子喊让她们小点声,对方也不甘示弱地回怼,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五分钟后,见对方毫无收敛之意,柳如烟和室友一甩头,
气呼呼地回了自己宿舍。谁能料到,第二天,
一则噩耗如炸弹般在宿舍楼炸开——404宿舍那两个女生离奇死亡,死状惨烈至极,
嘴巴被钉得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痂凝结在嘴角,场面让人毛骨悚然。一时间,
整个学校都被阴霾笼罩,警方迅速介入调查。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惨白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一位 40 岁出头、眉眼透着几分温和,大家都唤他老陈的中年警察坐在桌前,
目光如炬地盯着柳如烟,开口说道:“也就是说,昨晚只有你和你的室友见过死者?
”柳如烟双手捧着老陈递来的茶水,手指微微颤抖,她静静地看完监控录像,
嘴唇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见她不吭声,老陈又接着问:“当时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柳如烟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最终缓缓开口:“陈警官,
这些话你应该去问我的室友。”紧接着,老陈不紧不慢地说:“她现在就在你隔壁。
”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揪,不自觉地瞥向身侧的墙壁,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老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声音陡然提高,有些激动地问:“你是说,是你室友杀了她们?
”柳如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立马反驳:“我是说我的室友,她不是人。”一听这话,
老陈的表情瞬间凝固,眉头拧成了麻花,大概以为眼前这姑娘是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沉默良久,老陈才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柳如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柳如烟早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换谁能信啊,何况还是对着警察说。
老陈顿了顿,又说:“柳如烟,你知道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什么吗?一个粉色订书机。
”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恍然大悟,原来用的是她的订书机啊。她愣愣地看着老陈,
老陈继续说道:“但很奇怪,在订书机上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指纹。
而且你说凶手为什么把人掐死之后,还要特意将死者的嘴巴钉起来呢?”柳如烟抬起头,
眼神幽深,意味深长地问老陈:“陈警官,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先把嘴巴钉起来,
再把人掐死了呢?”老陈错愕地看着她,满脸狐疑:“如果被钉的时候死者还活着,
那他们为什么不呼救呢?”柳如烟沉默地低下头,不由想起昨晚对面宿舍传来的那声惨叫,
那声音明明冲破云霄,可却好似只有她一人能听见,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柳如烟又问:“陈警官您难道不好奇,凶手是怎么进入对面宿舍的吗?
为什么监控里没有拍到凶手,或者说其实拍到了,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听闻这话,
老陈突然来了兴致,放下手里正在记录的笔,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柳如烟你想说什么?
”柳如烟抿了口已经冷掉的茶水,嘴角微微上扬,
可那笑容里却透着无尽的苦涩:“陈警官我说了,你们应该重点调查我的室友,
因为我的室友,她不是人。”这事要从哪说起呢,柳如烟都快记不清是哪天察觉出异样的了。
她和室友都在读研二,住在学校研究生公寓的两人间,平日里几乎形影不离,也是这份亲密,
让柳如烟轻易就发现了室友的不对劲。室友是个超级恋爱脑,一旦陷入恋爱,
那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完全没了自我。在柳如烟印象里,
室友只谈过一段长达 6 年的恋爱,男友是本校的,她见过几次,
是个干净清爽、看着特顺眼的男孩子,两人好的时候如胶似漆,她都以为他们要修成正果了,
可谁知道,突然就分手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室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起初,
柳如烟只当她是分手后的正常反应,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室友越来越不对劲。经常半夜,
柳如烟迷迷糊糊醒来,就瞧见室友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地站在阳台,嘴里念念有词,
声音低沉又诡异,像在念什么古老的咒语。第二天问她,她却一脸茫然,
只说自己可能是梦游了。可哪有梦游的人脑袋能旋转 180 度的?
柳如烟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可又不敢直接告诉室友,毕竟那时的室友,
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异常。直到那天傍晚,室友从校外带回一盒无骨鸡爪,
这本是两人的最爱。可那晚过后,鸡爪却成了柳如烟的噩梦。刚开始,一切都挺正常,
电脑里播放着浪漫的韩剧,两人坐在泡沫地垫上,吹着风扇,有说有笑地吃着鸡爪。
柳如烟光顾着看字幕,压根没留意到电脑旁有东西在一点点增多。韩剧播完,柳如烟一转头,
目光落到电脑旁边的垃圾袋上,里面堆满了被啃过的骨头,白花花的,
在灯光下泛着渗人的光。她不禁纳闷,无骨鸡爪怎么会吃出这么多骨头?紧接着,
一股刺鼻的铁锈味钻进鼻腔。也就在这时,身旁的室友突然扭头看她,一张嘴鲜血淋漓,
暗红色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牙齿上还挂着丝丝红肉。柳如烟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嗓子像被人掐住,叫都叫不出来,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室友。
从那一刻起,柳如烟就知道,事情彻底失控了。怎么会有人咬了自己的手却毫无痛感?
怎么会有人第二天残缺的半只胳膊就能恢复如初?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疯狂暗示她,
她的室友,不是人。作为一个读了二十几年书的研究生,
柳如烟深知这种怪事说出来就是天方夜谭,没人会信,所以一开始她选择沉默。可谁能想到,
自室友察觉到自身的异常后,脾气变得愈发暴躁,那眼神凶得能吃人,发起狂来,
感觉下一秒就要把柳如烟撕成碎片。柳如烟坐在审讯室里,面无表情地开口:“陈警官,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许会被埋在图书馆后的白桥边。”老陈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一会儿,
说:“柳如烟,有什么话你大可以明说,这里没有别人。”柳如烟无奈地苦笑,
笑容里满是绝望:“我说了呀,可是陈警官不信我。对了,听说前段日子,
咱们学校有个男孩失踪了,我觉得他应该是遇害了,就是不知道被埋在哪了。”说着,
她捧起那杯冷透的茶水,又抿了抿,老陈拧着眉,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终于还是起身开门出去了。柳如烟心想,如果他亲自发现些什么,
是不是就会开始相信自己了呢?这诡异的一切,
究竟该如何收场……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柳如烟杯子里的茶水都续得没了热气,
老陈才脚步匆匆地推门而入。他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我们在图书馆后的白桥边,挖出来一具尸体,
烂得不成样子了,是个男孩,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差不多一个月前,尸体烂成那样,
具体死因查不出来,不过初步检查没看到明显外伤。”老陈顿了顿,目光像两把锐利的钩子,
直直地盯着柳如烟,“柳如烟,把你知道的全倒出来吧。”柳如烟内心挣扎得厉害,
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过了会儿,才神色复杂地轻声问:“隔壁的刘小美说了什么吗?
”老陈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罕见地沉默了好半天,才闷声回答:“怪就怪在这儿,
刘小美讲的和你说的,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柳如烟瞬间如坠冰窖,
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但我觉着你的话更可信。
”老陈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为啥?”柳如烟惊讶地瞪大双眼。
“因为你的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恐惧,就好像真真切切目睹过啥邪乎事儿。
”老陈说得一本正经,柳如烟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理由对警察来说,也太随性了吧?
老陈却像没事人一样,话锋一转:“那具烂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是前段时间失踪的男孩,
叫徐州,你应该见过吧?”“嗯,徐州失踪前我见过两面,
是个清清爽爽、看着特舒服的男孩。”柳如烟木然地点点头。“他是刘小美的初恋,
所以那晚是刘小美杀了徐州,还就地把人埋了,对不?”老陈紧紧盯着柳如烟,
眼睛都不眨一下。柳如烟机械地再次点头。老陈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格外刺耳:“你们俩咋做到的,每句回答都严丝合缝?
”柳如烟无奈地垂下脑袋,她早该料到刘小美会来这一手,好在自己留了后手,
从发现刘小美不对劲那天起,她就偷偷摸摸跟在后面了。柳如烟掏出手机,递给老陈,
手还有些微微颤抖:“陈警官,这是我的证据。”手机屏幕亮起,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有些朦胧,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着,可还是能一眼认出那是刘小美和徐州,中秋的夜晚,
月亮又大又圆,洒下清冷的光,他俩坐在白桥边的长椅上,有说有笑,气氛温馨得像幅画。
突然,徐州脸上的笑容像是被速冻了,双眼惊恐地瞪大,眼珠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双手痛苦地捂着心口,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而刘小美呢,
正旁若无人地给自己编着麻花辫,柳如烟记得,刘小美以前说过,
徐州就爱看她绑麻花辫的模样。老陈看完视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色白得像纸,
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柳如烟打破沉默:“陈警官,要是您觉得视频是假的,
拿去鉴定就行。难不成,徐州是被吓死的?
”老陈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徐州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事儿只有刘小美清楚。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手慌乱地在脑袋上挠来挠去,柳如烟静静地看着他,
这种世界观被震得粉碎的滋味,她再熟悉不过了。老陈好不容易缓过神来,
眼神里满是疑惑:“刘小美为啥要害徐州?还有,她到底算人还是鬼?
”柳如烟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深吸一口气,讲起了一个既真实又离奇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故事。
“陈警官,这事儿超乎想象,您要是不信,就当听个离奇故事。”故事的主角,
是刘小美、柳如烟和徐州。刘小美和徐州谈了整整 6 年恋爱,在大家眼里,
他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等着携手走进婚姻殿堂了。可谁能想到,
晴天霹雳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砸下来。刘小美怀孕了,她满心欢喜地去找徐州,
本以为这是给两人爱情的锦上添花,结果呢,徐州一下扯下了伪装多年的面具。原来,
他早就变心了,竟然冷酷地让刘小美去医院打掉孩子,还直言心里有了别人。
刘小美可是个死心塌地的恋爱脑啊,哪肯轻易就范,瞒着父母跟导师请了长假,
在校外租了间小屋子。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小美肚子越来越大,她还天真地对柳如烟说,
只要生下孩子,徐州肯定会回心转意。柳如烟实在看不下去,跑去劝徐州回头是岸。那天,
徐州去了出租屋,诡异的事儿就发生了。刘小美像是被恶魔附了身,
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肚子,那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啊,这会儿却像成了要命的仇人。
柳如烟拼命阻拦,声嘶力竭地问她为啥,刘小美躺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冲着柳如烟大喊:“因为徐州是个变态,他不是人!”柳如烟当时就傻了眼,
完全不知道咋回事,只能守在室友身边。哭了好久,
刘小美面如死灰地吐出一句:“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徐州的。”那一晚,
柳如烟得知了一个令人作呕的真相。徐州这个衣冠禽兽,趁着刘小美喝醉,
把她当成礼物送给了别人,就为了玩那种低俗恶心的互换女友游戏,在他们眼里,
这是刺激的乐子。也是那一晚,刘小美在一个乌漆抹黑、充斥着诡异气息的论坛上,
收到一条神秘兮兮的私信。柳如烟和刘小美都痴迷于猎奇诡异的故事、古老神秘的传说,
经常在那个论坛闲逛。发信人藏头露尾,啥信息都查不到。私信里就一个怪链接,
刘小美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反反复复研究了好久,她竟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救命稻草。
链接里说的是一种能让人脱胎换骨的秘术,只要在午夜 12 点准时念起咒语,
就能获得新生。这么荒唐的话,刘小美却深信不疑,每天像着了魔一样练习咒语。
直到有一天,柳如烟去出租屋找刘小美,看到她原本隆起的大肚子瘪了下去,人还又蹦又跳,
活脱脱像个没事人,哪还有半点孕妇的样子。那一刻,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
恍惚意识到,那邪门的秘术说不定是真的,刘小美竟然用肚子里的孩子做代价,
换来自己这副诡异的“新生”模样。老陈听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所以刘小美是因为那个秘术,才变成现在这样?
”柳如烟沉重地点点头:“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人是鬼。害死徐州,我多少能理解,可后来,
她越来越癫狂,脾气一点就着,谁要是惹毛了她,她抬手就杀人。对面宿舍那俩女生太吵,
搅了她的好觉,她就起了杀心。我真怕哪天我一个不小心,也被她给灭了。
”老陈目光深沉地看着柳如烟,抛出最后一个问题:“我就纳闷,刘小美是咋杀掉她们的?
监控里可没拍到有人进宿舍。”柳如烟指了指手机:“陈警官,视频您不都瞧了吗?
刘小美压根就不是正常人,她脑袋都能摘下来,身上随便哪个零件,还不都能离体行动?
那晚我们去敲对面宿舍门的时候,陈警官您就没留意?刘小美的手全程都揣在兜里。
”老陈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铁青,难看极了:“你意思是,
那晚是刘小美的双手偷偷摸进宿舍,掐死了那俩女生?这也太离谱了吧!我之前确实没注意,
毕竟正常人哪能想到这儿去。不过,那晚对面宿舍的惨叫声把我吵醒,
我下意识看向对面刘小美床位,她垂在床沿的两条胳膊下头,可没有手。陈警官,
走道监控拍个大活人容易,要是就两只手,可不就容易钻空子了嘛。
”柳如烟看着老陈那张惨白如纸、此刻又因为惊恐而有些扭曲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在老陈一直坚守的认知里,凡事都得讲科学、靠证据,
像眼下这种荒诞不经、怪力乱神的事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它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让柳如烟万万没想到的是,老陈竟然选择相信她。
理由很简单,那视频经专业鉴定,毫无作假痕迹。老陈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要亲眼瞧瞧这等超乎常理的怪事。柳如烟站在警局门口,朝老陈轻轻挥了挥手,
随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宿舍里,对面 404 宿舍的门上贴着醒目的封条,
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柳如烟独自在宿舍上上下下忙活,把行李一件件收拾好,这个鬼地方,
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虽说这会儿刘小美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扣在警局,
可柳如烟心里门儿清,这只是暂时的,以刘小美那邪乎的本事,迟早会逃出来。
在老陈的帮忙下,柳如烟在附近小区租了个小单间,马不停蹄地搬了进去,
前后不过半天工夫。关于那邪门秘术的事儿,柳如烟只跟老陈透露了,在她看来,
也只有老陈有能耐帮她彻底摆脱刘小美这噩梦。夜深人静,柳如烟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