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暴雨倾盆的傍晚,燕宁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对面便利店玻璃窗映出的模糊人影。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斑斓的光团,像被水彩笔胡乱涂抹的天空。
她握紧伞柄,指节发白,雨水顺着伞骨汇成银线,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街角的排水管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一辆红色双层巴士碾过水坑,将倒映着广告牌的破碎光影抛向空中。
那个穿米色风衣的背影实在太像柏岁了。连撑伞时微微右倾的习惯都如出一辙——三年前每个雨天,柏岁总会把伞面往她这边倾斜,自己的左肩永远洇着深色的水痕。
绿灯亮起的瞬间,燕宁冲进雨幕。高跟鞋踩碎水洼里的霓虹倒影,雨水打湿了裙摆,她却顾不得这些。
男人正在收银台前结账,修长的手指捏着罐装咖啡,无名指关节有颗浅褐色的痣——和柏岁一模一样。货架上排列的关东煮蒸腾着热气,在玻璃上凝成蜿蜒的水痕,模糊了男人弯腰取零钱的动作。
"这位小姐,您要买伞吗?"店员的声音惊醒了她。燕宁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男人走到店外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风衣下摆滴落,在水泥地上晕开深色痕迹。他转身的刹那,燕宁的呼吸停滞了。
细长的凤眼,右眼尾有颗泪痣,连鼻梁左侧那道被篮球砸出的旧伤疤都分毫不差。只是眼神更清冷些,像冬夜里结霜的玻璃。他的睫毛沾着细小的雨珠,在便利店招牌的荧光里折射出微弱的虹彩。
"柏岁?"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男人后退半步,购物袋里的苹果滚落在地。他弯腰去捡时,燕宁看见他后颈处淡粉色的月牙形胎记,那是柏岁车祸时留下的疤痕。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抓住对方的手腕,触感温热真实。他的脉搏在她掌心跳动,频率与记忆中的心电图曲线完美重叠。
"我是时空研究所的柏岁。"他摘下工作牌,银色金属牌在雨中泛着冷光,"您可能认错人了。"工作证上的电子墨水屏突然闪烁,显示出“三级研究员”的字样,右下角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