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全家积蓄交了出去。
爸爸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工地搬砖,结果失足摔死。
妈妈一夜白头,精神失常,发疯跑出家门,车祸身亡。
我怀着身孕,强忍着悲痛,去接被放回来的丈夫。
却在绑架地点门外,听到丈夫发小恭维道:“陈哥,还是你厉害,装作被绑架,就轻而易举拿到了嫂子家所有钱。”
“现在好了,钱到手了,孩子也有了,烦人的长辈也没了,一箭三雕,小弟佩服!”丈夫陈良宇轻抿一口酒,满不在乎道:“攒够钱了,凌姐想要好久的那款包,也可以给她买了。”
我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凌姐,是我妈妈的闺蜜。
1里面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发小齐栓话语中透着几分刺激,道:“说起来,都好几年了,嫂子都没发现你和凌姐的秘密,你这也瞒得太严实了。”
陈良宇扑哧一笑,不屑道:“也是他们一家够蠢,每次我去周芸家,凌姐都会过去和我见面,她妈还以为是她们闺蜜感情好,凌姐关心周芸,从来没往别处想过。”
“她也不看看她闺女什么样,说得好听是长相有福气,实际上就是普普通通,哪比得上凌姐,女人四十一枝花,成熟有韵味,异常迷人。”
说到最后,陈良宇话语中俨然带着几分迷醉。
陈良宇又想起什么,纠正了一下齐栓道:“严谨点,不只是拿到了周芸家所有的积蓄,还有她爸的死亡赔偿金,她妈的意外保险金,都被我哄着拿到手了,加起来也三百多万了,不仅能给凌姐买包,房和车,也都可以买了。”
说罢,两人齐齐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麻木地离开,回到家中。
看见客厅摆放的父母遗像,还没来得及痛哭出声,就看见凌姐从主卧走出来。
“哎呀,小芸回来怎么不说一声,真是吓凌姐一跳,要是你妈还在,准得骂你。”
冯凌吓了一跳,开始絮絮叨叨指责我。
我看着她在房里走来走去,像是自己家一样自在,心中无名火噌噌直冒。
“你来干什么,我不记得叫过你。”
我极力压抑着愤怒,生硬开口。
冯凌一脸我在闹脾气的宠溺道:“傻了不是,你爸妈没了,不得有个长辈来照顾你,这不,小宇就叫我过来了。
我和你妈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有我在,你爸妈也放心些。”
可她嘴上一套,手上一套。
不仅没有管我,还打开门,招呼两个陌生人,从主卧搬走了好几个大箱子。
我察觉不对,扑过去就要拦住,被冯凌拽住,替我向他们道歉说:“孩子怀孕,心情多变,你们别在意,赶紧走吧。”
“那是什么,你做了什么!”我大吼。
冯凌轻描淡写回答:“没啥,你爸妈都死了,我就收拾了点能用的,卖了。”
这句话咣当一声砸到我头上,砸得我头晕眼花。
我跌跌撞撞跑到主卧,看清眼前一切后,顿时一黑。
所有我爸妈的私人物品,都不见了,仅剩的床和衣柜,也被拆开,包扎好,就等人来,直接回收搬走。
我疯了似的冲出去,揪住冯凌衣服大喊大叫道:“谁允许你卖了,你凭什么!那是我的东西,我的!”冯凌尖叫挣扎,恰好陈良宇进门,见状,连忙掐住我的手掰开。
他护住冯凌,仔细检查她的安全,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冲我怒喝道:“周芸,你疯了!我好心请凌姐照顾你,你想干吗,要杀人吗!”我摔倒在地上,抬起头,死死盯着陈良宇,质问他道:“你护着凌姐做什么,在你心里,到底谁才是你的老婆?”陈良宇和冯凌转头看向我,然后,齐齐笑了。
2“当然是你啊,我的宝贝小芸,我们领过结婚证的,你忘记了?”陈良宇哭笑不得地扶起我,转头跟冯凌调笑,“你看看她,怀了孕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啥话都说。”
冯凌捂嘴笑,亲昵地拍了下陈良宇的胸膛道:“你还说呢,刚刚我把她爸妈的遗物送去仓库,她竟然以为我要卖掉,不听我解释就冲着我又喊又叫,可吓坏我了。”
仓库?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陈良宇无奈跟我解释道:“是我的主意,你身子重了,没几个月就要有小孩,家里没那么多空间,我就租了一间仓库,把爸妈的东西整理下存放进去,你要是想爸妈了,就去仓库看看就行。”
“小傻子,咱们恋爱多年,我怎么会一结婚就变心呢?”他亲昵地刮了下我的鼻子,安抚我。
我以为我误会了他,当时房间里的对话,也许是绑匪逼迫的。
可也许是在我这里过了明路,陈良宇和冯凌的举动越来越放肆,毫不遮掩。
一个做饭,一个打扫家务,一个给一个擦汗,一个给一个按摩揉腰。
两人之间的氛围,宛如热恋的情侣,插不进第三个人。
几天过去,我还是忍不住,再三追问。
陈良宇烦不胜烦,终于吐露了真相道:“小芸,装傻很难吗,非要揭穿,让自己不自在吗?”我愣了,还想问明白,陈良宇却烦躁地扔下抹布,离开家。
冯凌挡在我面前,冷冷一笑道:“小丫头,真会给自己找事,你如今孤家寡人,还怀着孕,就非要让日子过得不消停是吗?”我猛地顿住,刚要说什么,就见冯凌拿出一款包,在我眼前晃了晃,凑到我耳边轻轻说:“看见没,今年新出的名牌包,小宇刚给我买的,他答应我,以后还会给我买车买房,你们家出钱。”
我气到浑身发抖,抖着嘴唇道:“你个四十岁的老女人,别忘了,我才是他妻子,我还怀着他的孩子,你真以为他真心对你!”冯凌不为所动,抬眼嘲讽我道:“钱在哪,爱在哪,有孩子又如何,以后又不给你养。”
嗡的一声,我彻底失去理智,冲上去和她厮打。
父母惨死,丈夫变心,我的孩子还要被算计。
“妄想,那是我的孩子,绝对不会交给你!”我大喊。
陈良宇这时带着一身烟气进屋,听到我的话,疑惑问道:“怎么了,孩子怎么了?”冯凌蓬头垢面,脸上也多了几道伤痕,哭诉回答道:“小芸说我是老女人,生不出孩子,以后也不会让她孩子孝顺我,我的命好苦啊,我为什么就生不出孩子,要受这个苦啊!”说罢,攥着拳头狠狠捶打了自己腹部几下,转头就要撞墙。
陈良宇大惊,抱起冯凌就走,临出门,转头瞪了我一眼,像是看仇人一般。
我呆呆跌坐在地上,感受身下不断流逝的热度,无法言语。
这个流掉的孩子,也许就像我的爱情一样,原本就是个错误。
3还是邻居听到我家传来争吵声,没忍住过来查看,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我,给我叫了救护车。
流产手术后,我刚被推回病房,就接到了陈良宇压抑着怒气的电话:“小芸,你去哪了,凌姐身上有伤,需要人照顾,你怎么不在?”我平静回答:“我在医院,孩子没了,刚做完手术。”
陈良宇轻啧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你赶紧回来吧,别赌气。”
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能对我受到的伤害如此轻描淡写,果断挂了电话。
他打了好几个我都没接。
住院几天后回到家,才发现,父母给我买的婚房,俨然已经成了陈良宇和冯凌的爱巢。
不仅原本我喜欢的原木风家具,被换成了欧式风格,就连我的东西,都已经被挪到了狭小的北次卧。
如今的主卧,当然是冯凌和陈良宇。
我气笑了,说道:“你俩现在是演都不肯演了,在我面前玩夫妻恩爱呢。”
冯凌有恃无恐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陈良宇不满地看向我道:“快去厨房,把我炖给凌姐的汤端过来,她受了伤,需要补一补。”
我冷冷看着他道:“你搞清楚,我的孩子没有了,我比她更需要补。”
陈良宇没接话,反而接着吩咐我道:“还有,凌姐以后就住家里了,对外就说,她代替你妈照顾你,以后你再怀孕了,就说照顾你坐月子,记着点,别说漏嘴了。”
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和陈良宇恋爱结婚的这几年,我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也从没发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当着我父母的面保证,说会爱我一辈子,一切以我为主,现在我父母不在了,你就忘了?”我喃喃开口问道。
陈良宇扑哧笑了,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好笑和理所当然地说:“小芸,这都什么年代了,夫妻俩过日子还要听长辈的吗,那都是老一套不入流的,现在最好的婚姻状态就是我们这样的,你也别难过,与其等过几年你对爸妈不耐烦了横眉冷对让他们伤心,不如就让他们在最爱你的时候离开。”
他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低下头带着几分笑意道:“听话,别闹,以后没有长辈在,我们想做什么做什么,多自由,不过你确实伤了身子,不如这样,你把工作辞了,专心在家陪凌姐,我挣钱养你,嗯?”陈良宇的声音好像隔着窗户,朦朦胧胧,又烦不胜烦。
我觉得累了,突然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离婚吧。”
我倦怠地说。
陈良宇脸色一变,冯凌也从沙发上猛地坐起来。
冯凌讪笑着上前说道:“小芸啊,你还年轻,不知道婚姻对女人意味着什么,这可不是轻易能分开的,没有男人,你一个女人可怎么活啊。”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再不济,也能像你一样,找个已婚男人做伴,让对方妻子伺候自己。”
我懒懒地回复。
冯凌脸色一下变了,转头扑到陈良宇怀里哭诉道:“小宇,你看小芸,她心里哪有半点对我的尊敬,我疼爱了她十几年,全都错付了啊!”“够了,周芸,你不要胡闹,我不会同意的。”
陈良宇大怒,厉声拒绝,带着冯凌转身进了卧室,耳边依稀能听到他柔声安慰冯凌的话语。
4陈良宇不肯跟我协议离婚,我没办法,只好威胁他,说要去起诉离婚。
他却笑话我太天真了,不屑道:“周芸啊周芸,你不会以为,单凭出轨,就能让法院判我净身出户吧?”“你没有我和凌姐亲密的证据,也没有捉奸在床,更何况,凭借凌姐是你妈妈闺蜜的身份,我与岳母的好友亲近,难道也错了吗?”“婚姻法我研究得透透的,只要我不同意,离婚就是妄想,就算起诉到法院,也是我赢。”
他笑得猖狂,我却气到浑身颤抖,流产后的身子还很虚弱,眼睛不由自主流泪。
“为什么一定要离婚,户口本上写着离异二字很荣耀吗?”他继续打击我,“太丢脸了,我不会同意的,你死心吧。”
我死死咬着唇怒视戳穿他,说道:“你是怕离婚了,我会去法院要求你返还我爸妈的保险金和赔偿金吧。”
陈良宇脸色一沉,显然是觉得被说中了。
见我始终不肯松口,他沉吟一下,也终于不再对我掩饰自己。
陈良宇向后一靠,跷起二郎腿,无端放松了几分,说:“周芸,你是不是把现实想得太好了,我告诉你,女人的价值,结婚之后少一成,怀孕生子后,少一成,离异后,少三成,你流产后本身就大不如以往,若是再跟我离婚,怎么比得上外面青春美好的女孩子。”
“我一个大男人到哪都是吃香的,看在过去咱们的情谊份上,我愿意养你,不忍心看你出去受苦啊。”
我气笑了,反问他:“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把凌姐看得比我还重,她可是有四十岁了,一点都不符合青春美好,比不上十八岁的女孩。”
陈良宇脸上带着自得,伸手点了点我说:“女人的价值,是男人给予的,只要男人喜欢,四十岁也跟十八岁一样,男人不喜欢的,十八岁和八十岁没有区别。”
我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才算看明白眼前这个男人。
我换了个方向,约了冯凌出来,想要从冯凌那边发力。
冯凌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靠近我,轻轻笑道:“我才不希望你们离婚呢,告诉你,我呀,就喜欢人夫,我早就看中你老公了,从他进你家门的第一天,我就把他勾搭上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我冷静问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怕我录音,法庭上作为证据?”冯凌一点都不怕,眼神里带着得意道:“小说看多了吧,未经允许的偷录,是无法作为证据的。”
等她扬长而去,我突兀冷笑一声。
离婚官司里,偷录确实无法作为证据。
但是,谁说我要打离婚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