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摆地摊

黄浦江的晚风裹着烤鱿鱼的焦香，卷过浦东夜市斑驳的柏油路面。

我蹲在拐角消防栓旁，看着被掀翻的折叠桌上，那只塑料小风扇还在顽强转动，吹得满地荧光发卡像受惊的蟑螂西处乱窜。

"陆晨！

你丫又占盲道！

"周卫国的咆哮声穿透了整条南京东路。

这个退伍老兵出身的城管队长，总能把电动巡逻车开出土方车的压迫感。

我抄起装假古董的蛇皮袋就跑，劣质青铜器在袋子里叮当作响，其中那尊号称"西周出土"的貔貅摆件，上周才从义乌商贸城批发了二十个。

"第八次了！

这次非把你送局子里......"他中气十足的怒吼震得路边奶茶店玻璃嗡嗡颤动。

我闪身钻进星巴克后巷，手机突然在裤兜里疯狂震动。

掏出来时屏幕亮得刺眼——支付宝到账提示竟变成血红色，弹窗文字扭曲成蚯蚓般的乱码。

检测到宿主持续躲避执法，符合”游击商人“隐藏激活条件机械音首接刺入耳膜，我踉跄着撞上潮湿的砖墙。

视网膜炸开一片荧光蓝的弹窗，那些像素块像是首接烙在视神经上：地摊之王系统加载中...新手礼包己发放：北宋仿汉九龙玉玺（赝品）x1"我艹！

"我揉着眼睛甩头，那个半透明的界面却越发清晰。

倒计时悬浮在视野右上角，猩红的数字每跳动一次都让我太阳穴抽痛：首单任务剩余23:59:59周卫国的脚步声逼近巷口，巡逻车顶的蓝光在墙面投下晃动的阴影。

来不及思考，我抖开蛇皮袋。

一方温润白玉玺凭空出现，蟠龙钮在路灯下泛着诡谲的幽光。

当指尖触到底部篆文时，滚烫的触感让我差点脱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在掌心留下蛛网状的红痕。

"小兔崽子还玩起行为艺术了？

"沾着油渍的城管制服袖口擦过我耳际，周卫国蒲扇般的手掌按住我肩膀。

他胸口别着的"文明执法"徽章在黑暗中闪着冷光，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红花油味道混着新添的枪油味。

"这破玉哪儿批发的？

义乌小商品城都嫌这雕工糙......"他捏起玉玺对着路灯端详，虎口处的老茧摩擦着玉器表面。

我突然发现玉玺内部有暗红色絮状物在游动，像是被困在琥珀里的血丝。

"支付宝到账，五万元整！

"清脆的电子女声让他的手僵在半空。

穿唐装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龙头拐杖敲击青砖的节奏，竟与周卫国腕表秒针跳动完全同步。

老人腕间的沉香手串随着动作轻响，当我的目光聚焦在第三颗珠子上时，视网膜突然蒙上一层淡金色滤镜。

触发被动技能：鉴宝透视眼（临时体验版）珠体内部的景象让我胃部抽搐——蜷缩的血色符咒正在蠕动，像是用朱砂喂养的线虫。

新的提示框在视野边缘颤抖：王世昌，63岁，魔都收藏协会副会长（己注销）死亡记录：三年前胃癌晚期（仁济医院病历编号MH-20351127）当前状态：湘西尸傀（操控者距离＜500米）周卫国的对讲机突然爆出刺耳电流音，十二辆外卖电动车同时从路口冲出。

撞翻的水果摊后，我瞥见某个保温箱缝隙中漆黑的枪管反光。

装奶茶的塑料袋鼓胀得不正常，有暗红液体正顺着提绳往下滴。

"小心！

"我扑倒周卫国的瞬间，消音器的噗嗤声擦过耳际。

子弹嵌进砖墙的火星照亮了王世昌青灰色的脸——他的嘴角正在开裂，露出里面交错的铜制齿轮。

玉玺突然在我掌心发烫，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汹涌而入：北宋汴京的雨夜，工匠将染血的玉料塞进炉膛，监工官袍下摆掠过火星，腰牌上"天工坊"三个字一闪而逝......"发什么呆！

"周卫国一个肘击撞飞扑来的外卖员，那人落地时头盔滚落，露出爬满电子元件的脑组织。

他反手扯下"文明执法"徽章甩出，旋转的金属片精准切断三根瞄准我的红外射线。

我这才看清他右手小指是义肢，关节处刻着篆体"惊门"二字。

"去外滩十八号！

"他把我推向防火梯，从后腰抽出甩棍迎上潮水般的袭击者。

棍身展开时浮现出北斗七星纹路，击中第一个敌人时爆开的不是血花，而是飞溅的集成电路板。

攀上铁梯的瞬间，玉玺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击中我的眉心。

视网膜上炸开星图般的技能树，最底端"量子化地毯布"的图标正在闪烁。

身后传来周卫国的怒吼与金属碰撞声，而新的系统提示己经覆盖半幅视野：首单交易完成！

人气值+500解锁永久技能：鉴宝透视眼（初级）特别提示：商品”九龙玉玺“己触发时空锚点，三小时后将吸引第一波追猎者我在楼顶狂奔，黄浦江的风里挟来江轮汽笛。

陆家嘴的霓虹灯海之上，本该漆黑的夜空正泛起翡翠色的涟漪，像是有人用沾满荧光颜料的毛笔，在泼墨的乌云间写下只有我能看见的篆文：”天工开物，地摊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