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宫的冰棱倒悬如剑，秦长安数着第三十七滴血坠入白玉碗。她望着屏风后那道挺拔身影，忽觉喉间腥甜翻涌——原来那人披玄色大氅的模样，与十年前朱雀台上重叠得分毫不差。
“夫人，请。” 肃察台监使秦君宁捧着鎏金托盘上前，盘中《鸾凤律》压着把嵌红宝石的匕首。秦长安指尖抚过刀柄处细微裂痕，这是秦苏及笄那年，自己亲手熔了陪嫁凤钗打的。
屏风后传来玉珏相击之声。“不必验了。”秦苏的声音裹着冰碴，“诏凰阁主若想毁约，本座现在便可签放妻书。”
秦长安轻笑出声，腕间金铃随着抬手的动作脆响。她突然掀翻托盘，在《鸾凤律》落地前挥刃划开掌心。鲜血溅上秦苏雪色中衣，在龙纹刺绣处绽出红梅。
“怀瑾，你看。”她将血淋淋的手掌按在对方心口，“当年你这里跳得多快。”
政鸾楼的锁链是秦长安亲自设计的。玄铁环扣缀着二十八颗东珠，长度恰好够她在十二扇琉璃窗前踱步，却触不到任何一扇雕花棂。就像秦苏每日卯时雷打不动出现在廊下，明明伸手可及，中间永远隔着三重鲛绡帐。
“阁主又送药来了。”侍女捧着鎏金药壶瑟瑟发抖。秦长安倚在缠枝牡丹软枕上，看热气在锁链凝成霜花。这药她喝了七年，直到三日前秦晓眠执掌刑狱宫，才验出其中混着秦苏的心头血。
窗外忽然传来玉笛声。秦长安猛地攥紧锁链，指节泛白——这是他们大婚那夜谱的《锁麟囊》。彼时秦苏还是未束发的少女，躲在她怀里说要谱首传世名曲，却在收尾时羞得烧了曲谱。
“朱雀血玉碎了。”秦玖儿的声音从暗门传来。这位义君殿君栾抱着断成两截的玉珏，鬓边还沾着塞外风沙：“长姐，姐夫在承政馆吐了血，手里还攥着你当年写的《谏逐客书》。”
秦苏第一次踏入囚室是在霜降夜。她看着满地散落的算筹，突然想起十年前秦长安就是跪在这方青砖上，饮下那盏泛着苦杏仁味的绝嗣汤。鎏金面具有裂痕蜿蜒如泪，映出对方腕间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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