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3月12日的清晨，银城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笼罩。
雨水像无数银针般刺向西陇煤矿废弃的办公楼，铁皮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座建于七十年代的苏式建筑，如今墙皮剥落得像老人斑驳的皮肤，破碎的玻璃窗后，黑暗如同凝固的血块。
上午九点十七分，银昌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办公室的电话骤然响起。
值班民警钱开心抓起听筒，脸色逐渐凝重："明白，马上出警。
"他转身对正在整理案卷的方红应喊道："方队，西陇矿区废弃办公楼发现女尸，报案人说...死状很惨。
"方红应手中的钢笔顿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
他抬眼看向角落里正在研读《刑事侦查学》的程刚："小程，准备出现场。
"声音平静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场例会。
程刚的指尖微微发颤。
作为大夏华国刑事警察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这是他入职银昌分局刑警大队后接触的第一起命案。
警校模拟现场与真实案件的差距，就像解剖课上的塑料模型与血肉之躯的区别。
警车在泥泞的矿道上颠簸，雨刷器拼命摆动仍赶不上暴雨的节奏。
远处，废弃的选矿厂像头蛰伏的巨兽，破碎的传送带如同垂死的触手。
程刚摇下车窗，混合着铁锈味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他意外发现自己的呼吸竟平稳了许多。
"到了。
"方红应熄灭引擎，从后备箱取出两件军用雨衣，"穿上，保护好现场。
"他递给程刚一个物证袋和一台老式海鸥相机，"你负责配合技术科的同事拍照，按警校教的来。
"办公楼走廊的木地板己经腐朽，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程刚的皮鞋陷进某个裂缝时，他惊恐地发现下面竟是个被白蚁蛀空的深坑。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几行用红漆涂写的"安全生产"标语依稀可辨，褪色的字迹像干涸的血迹。
"注意呼吸节奏。
"方红应突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产生诡异的回音，"尸臭会顺着急促的呼吸往肺里钻。
"这位有着十年刑侦经验的老警察，右脸颊上一道疤痕在闪电照耀下忽明忽暗——那是十几年前，在云江当兵时，追捕持枪毒贩留下的纪念。
推开尽头办公室的门，程刚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具女尸呈大字型趴在在旧办公桌上，手腕脚踝处深可见骨的勒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面部——肿胀发紫的嘴唇被粗线缝成诡异的微笑，针脚歪歪扭扭像条蜈蚣。
雨水从破碎的天窗漏进来，冲刷着她圆睁的双眼，仿佛死者仍在流泪。
"死亡时间不超过36小时。
"法医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拨开死者衣领，"尸斑完全固定，但尚未出现腐败静脉网。
"他突然停顿，两根手指从死者颈间拈起个亮晶晶的东西，"图钉？
"程刚的胃部剧烈抽搐。
当他看到法医从死者口腔又取出三枚同款图钉时，早上喝的白粥终于冲破防线。
他踉跄扑向窗边，呕吐物与雨水混在一起，在生锈的铁窗台上汇成浊流。
"吐完过来帮忙。
"方红应头也不抬，正用镊子配合法医提取死者身体上的物质，"凶手通常会在这里留下一些痕迹。
"他突然眯起眼睛，将某样东西举到光线处——那是半片金色的糖纸，边缘还沾着唾液。
程刚强忍不适接过物证袋，突然发现桌腿旁有团被血浸透的纸团。
展开后是张银城人民医院的化验单，患者姓名"曹静静"三个字被血污晕染得模糊不清，但"妊娠阳性"的诊断结果依然刺目。
"方队！
"钱开心的大嗓门从走廊传来，他带着技术科的人马赶到，胶鞋在积水中踩出啪嗒声响，"哟，高材生这是..."话没说完就被方红应凌厉的眼神截断。
"现场勘验三原则。
"方红应突然对程刚发问，这是警校教官常用的突击考核方式。
"不破坏、不遗漏、不污染。
"程刚条件反射般回答，声音还有些发虚。
他注意到方红应微不可察地点头，这个细微的认可让他挺首了脊背。
技术科的李明在墙角发现个揉皱的金丝猴奶糖包装袋，与死者口中的糖纸完全一致。
更蹊跷的是，他们在窗台外侧提取到几缕深蓝色棉纤维——与以前矿区工作服的材质高度相似。
"查两个方向。
"方红应摘下手套，"一是化验单上的曹静静，二是以前这里的矿工。
"他转向正在拍照的程刚，"你怎么看？
"程刚没料到会被询问意见，相机差点脱手："凶手...很熟悉矿区环境，可能在这里工作过。
缝嘴用的双股棉线是矿上修补麻袋的常用材料。
"他顿了顿，"还有，死者头发上有光泽度，像是...某种油质？
"方红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个刚才还吐得昏天黑地的菜鸟，观察力竟如此敏锐。
他正要开口，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断——分局增援到了，为首的正是大队长包胜利那辆标志性的绿色吉普。
远处，技术科的人正用担架抬出尸体。
苍白的手腕从白布下滑落，程刚突然注意到死者小臂内侧有个模糊的纹身——像是被刻意灼烧过的玫瑰图案。
"怎么样，跟学校不一样吧。
"方红应拍了拍他肩膀，递来一支烟，"第一天能这样，还算不错，等会你跟着小钱去附近查看一下有没可疑的地方。
"烟雾中，老刑警的目光投向雨幕深处，"破案子，就要多听多看多学。
"雨水冲刷着警车顶棚，程刚透过流淌的车窗回望那座阴森的办公楼。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某个窗口有黑影一闪而过，但定睛看去，只有破碎的窗帘在风中飘荡，像在无声地招手。
雨势渐小，程刚与丁丰踩着泥泞在废弃矿区周边转了一圈。
倒塌的工棚、锈蚀的矿车，还有几个空酒瓶和烟头，显示这里确实有人来过。
他在一处避风的角落发现了一床发霉的棉被，和一些生活用品。
雨水像无数银针般刺向西陇煤矿废弃的办公楼，铁皮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座建于七十年代的苏式建筑，如今墙皮剥落得像老人斑驳的皮肤，破碎的玻璃窗后，黑暗如同凝固的血块。
上午九点十七分，银昌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办公室的电话骤然响起。
值班民警钱开心抓起听筒，脸色逐渐凝重："明白，马上出警。
"他转身对正在整理案卷的方红应喊道："方队，西陇矿区废弃办公楼发现女尸，报案人说...死状很惨。
"方红应手中的钢笔顿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
他抬眼看向角落里正在研读《刑事侦查学》的程刚："小程，准备出现场。
"声音平静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场例会。
程刚的指尖微微发颤。
作为大夏华国刑事警察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这是他入职银昌分局刑警大队后接触的第一起命案。
警校模拟现场与真实案件的差距，就像解剖课上的塑料模型与血肉之躯的区别。
警车在泥泞的矿道上颠簸，雨刷器拼命摆动仍赶不上暴雨的节奏。
远处，废弃的选矿厂像头蛰伏的巨兽，破碎的传送带如同垂死的触手。
程刚摇下车窗，混合着铁锈味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他意外发现自己的呼吸竟平稳了许多。
"到了。
"方红应熄灭引擎，从后备箱取出两件军用雨衣，"穿上，保护好现场。
"他递给程刚一个物证袋和一台老式海鸥相机，"你负责配合技术科的同事拍照，按警校教的来。
"办公楼走廊的木地板己经腐朽，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程刚的皮鞋陷进某个裂缝时，他惊恐地发现下面竟是个被白蚁蛀空的深坑。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几行用红漆涂写的"安全生产"标语依稀可辨，褪色的字迹像干涸的血迹。
"注意呼吸节奏。
"方红应突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产生诡异的回音，"尸臭会顺着急促的呼吸往肺里钻。
"这位有着十年刑侦经验的老警察，右脸颊上一道疤痕在闪电照耀下忽明忽暗——那是十几年前，在云江当兵时，追捕持枪毒贩留下的纪念。
推开尽头办公室的门，程刚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具女尸呈大字型趴在在旧办公桌上，手腕脚踝处深可见骨的勒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面部——肿胀发紫的嘴唇被粗线缝成诡异的微笑，针脚歪歪扭扭像条蜈蚣。
雨水从破碎的天窗漏进来，冲刷着她圆睁的双眼，仿佛死者仍在流泪。
"死亡时间不超过36小时。
"法医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拨开死者衣领，"尸斑完全固定，但尚未出现腐败静脉网。
"他突然停顿，两根手指从死者颈间拈起个亮晶晶的东西，"图钉？
"程刚的胃部剧烈抽搐。
当他看到法医从死者口腔又取出三枚同款图钉时，早上喝的白粥终于冲破防线。
他踉跄扑向窗边，呕吐物与雨水混在一起，在生锈的铁窗台上汇成浊流。
"吐完过来帮忙。
"方红应头也不抬，正用镊子配合法医提取死者身体上的物质，"凶手通常会在这里留下一些痕迹。
"他突然眯起眼睛，将某样东西举到光线处——那是半片金色的糖纸，边缘还沾着唾液。
程刚强忍不适接过物证袋，突然发现桌腿旁有团被血浸透的纸团。
展开后是张银城人民医院的化验单，患者姓名"曹静静"三个字被血污晕染得模糊不清，但"妊娠阳性"的诊断结果依然刺目。
"方队！
"钱开心的大嗓门从走廊传来，他带着技术科的人马赶到，胶鞋在积水中踩出啪嗒声响，"哟，高材生这是..."话没说完就被方红应凌厉的眼神截断。
"现场勘验三原则。
"方红应突然对程刚发问，这是警校教官常用的突击考核方式。
"不破坏、不遗漏、不污染。
"程刚条件反射般回答，声音还有些发虚。
他注意到方红应微不可察地点头，这个细微的认可让他挺首了脊背。
技术科的李明在墙角发现个揉皱的金丝猴奶糖包装袋，与死者口中的糖纸完全一致。
更蹊跷的是，他们在窗台外侧提取到几缕深蓝色棉纤维——与以前矿区工作服的材质高度相似。
"查两个方向。
"方红应摘下手套，"一是化验单上的曹静静，二是以前这里的矿工。
"他转向正在拍照的程刚，"你怎么看？
"程刚没料到会被询问意见，相机差点脱手："凶手...很熟悉矿区环境，可能在这里工作过。
缝嘴用的双股棉线是矿上修补麻袋的常用材料。
"他顿了顿，"还有，死者头发上有光泽度，像是...某种油质？
"方红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个刚才还吐得昏天黑地的菜鸟，观察力竟如此敏锐。
他正要开口，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断——分局增援到了，为首的正是大队长包胜利那辆标志性的绿色吉普。
远处，技术科的人正用担架抬出尸体。
苍白的手腕从白布下滑落，程刚突然注意到死者小臂内侧有个模糊的纹身——像是被刻意灼烧过的玫瑰图案。
"怎么样，跟学校不一样吧。
"方红应拍了拍他肩膀，递来一支烟，"第一天能这样，还算不错，等会你跟着小钱去附近查看一下有没可疑的地方。
"烟雾中，老刑警的目光投向雨幕深处，"破案子，就要多听多看多学。
"雨水冲刷着警车顶棚，程刚透过流淌的车窗回望那座阴森的办公楼。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某个窗口有黑影一闪而过，但定睛看去，只有破碎的窗帘在风中飘荡，像在无声地招手。
雨势渐小，程刚与丁丰踩着泥泞在废弃矿区周边转了一圈。
倒塌的工棚、锈蚀的矿车，还有几个空酒瓶和烟头，显示这里确实有人来过。
他在一处避风的角落发现了一床发霉的棉被，和一些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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