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锦绣,在选秀入宫第一天,把皇帝克死了。
1史上最衰秀女事情是这样的——"新入宫的秀女们排好队!"教引嬷嬷扯着嗓子喊,
"从今儿起,你们就是......""砰!"嬷嬷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我们齐刷刷扭头,
只见宫门处,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正以倒栽葱的姿势插在花坛里,两条腿在空中乱蹬。
"救、救命啊......"那团东西发出闷闷的呼救。
我下意识冲过去拔萝卜似的把人拔出来——结果拔出来个穿龙袍的!老皇帝吐掉嘴里的泥,
冲我咧嘴一笑:"小姑娘劲儿挺大......嗝!"然后他就这么直挺挺倒下去,
再也没起来。后来太医说是饮酒过度加上激动导致猝死。
但全皇宫都传遍了:新来的秀女程锦绣,把皇上活活吓死了!三天后,我被发配去守皇陵。
"这丫头命硬得很!"管事太监捏着兰花指对我指指点点,"正好以毒攻毒,
镇一镇先帝的阴气!"我抱着包袱站在巍峨的陵墓前,虔诚地点上三炷香:"先帝爷爷在上,
小女子真的不是故意的......"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我眼睁睁看着汉白玉墓碑"咔嚓"裂开一道缝,接着整片陵园像被巨人踩了一脚似的,
"轰隆"一声塌下去半边。守卫们鬼哭狼嚎:"地龙翻身啦!皇陵被雷劈啦!"我站在原地,
手里三炷香齐刷刷断成六截。"这丫头是扫把星转世吗?!
"太后气得摔了最心爱的翡翠茶盏,"送去菜园子!让她离皇宫远点儿!
"于是我开始在皇家菜园种菜捉虫的生涯。这次我学乖了,每天除了给蔬菜唱歌讲故事,
还挨个给它们磕头:"菜爷爷菜奶奶,求求你们好好的......"半个月后,
全皇宫的人上吐下泻——除了我。"肯定是这灾星下毒!"御膳房总管指着我鼻子骂。
太医查验后捋着胡子说:"菜没毒,是井水被人下了巴豆粉。"但谁听呢?
我又双叒叕成了背锅侠。当我被押到摄政王萧景翊面前时,已经做好掉脑袋的准备了。
我像只鹌鹑一样跪在大殿中央,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
数着地砖上的花纹分散注意力——左边第三块砖有个裂缝像只小狗,
右边第七块有块污渍像......"程锦绣。"一个冷得像冰碴子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我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摄政王萧景翊坐在紫檀木椅上,
一身玄色蟒袍衬得他肤白如雪。那张俊脸像是被天神精心雕琢过,
就是表情活像被人欠了八百万两银子。"王爷明鉴!"我一激动,脑袋"咚"地磕在地上,
"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娘说我出生时算命的还说我是福星呢!"殿内一片死寂。
我偷偷抬眼,发现摄政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福星?"他慢条斯理地重复,
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入宫第一天克死皇帝,守陵三日皇陵塌方,
种菜半月全宫腹泻......"我羞愧地低下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
正像条死蛇一样瘫在地上。我手忙脚乱去抓,结果"刺啦"一声把袖口撕了个大口子。
"......现在还在本王面前表演衣不蔽体。"摄政王凉飕飕地补充。
我的脸瞬间烧得像烙铁:"不不不是的!这衣服质量太差......""汝甚好。
"摄政王突然说。我懵逼地眨眨眼:"啊?"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
我盯着那双绣着金线的靴子停在我面前,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像你这样的人才,
"摄政王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道,"不送去敌军和亲真是可惜了。"我:"???
"这是什么神逻辑?!我的霉运已经可以当生化武器了吗?!"王、王爷,
"我结结巴巴地说,"奴婢觉得敌军可能更愿意要金银财宝......""噗。
"我发誓我听见了一声轻笑!但抬头时,摄政王还是那副冰山脸,仿佛刚才那声是我的幻觉。
"程锦绣,从今日起你去藏书阁整理书籍。"他转身走回座位,袍角翻飞,"本王倒要看看,
你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我如蒙大赦,正要磕头谢恩,
突然一个响亮的"咕——"声从我肚子里传出来。死寂。
我的胃在这个节骨眼上唱起了空城计!摄政王挑眉:"怎么,对本王的处置有意见?
""不不不!"我急中生智,"这是奴婢的肚子在表达对王爷的敬仰!您听,
这抑扬顿挫的节奏,这悠扬婉转的旋律......""滚出去。""好嘞!
"我连滚带爬往外跑,结果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爬起来时听见殿内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是摄政王把毛笔捏断了?
小太监领我去新住处时,神秘兮兮地说:"姑娘好福气啊!
王爷可从没对谁这么'特别关照'过!"我揉着摔疼的膝盖苦笑:"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姑娘有所不知,"小太监压低声音,"上月有个宫女故意在王爷经过时摔倒,
直接被扔出宫去了!你可是在王爷面前摔了两次还活蹦乱跳的!
"我:"......"这算什么?物极必反?负负得正?走到半路,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我和小太监狼狈地躲在廊下,眼睁睁看着我的包袱被淋成落汤鸡。"奇怪,"小太监挠头,
"明明今早钦天监说近日无雨的......"我默默抬头望天,总觉得老天爷在针对我。
就在这时,一把油纸伞从后面伸过来,稳稳罩在我头顶。我回头一看,
吓得差点咬到舌头——摄政王萧景翊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王、王爷......"我舌头打结。他面无表情地把伞塞进我手里:"再出事,
本王就真把你送去和亲。"说完转身就走,玄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小太监激动地拽我袖子:"天呐!
王爷亲自给你送伞!这可是要载入史册的大事!"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伞,
突然发现伞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翊"字。"这伞......""是王爷最心爱的一把!
"小太监眼睛瞪得像铜铃,"上次赵丞相想借都被拒了!"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
像极了我的心跳。我偷偷摸了摸那个"翊"字,突然觉得,这位冷面摄政王,
似乎没有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而我不知道的是,此刻萧景翊正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望着我小心翼翼撑伞的背影,对暗卫吩咐:"去查查这丫头的底细。
若她真是奸细......"他眯起眼睛,"就地处决。"暗卫刚要领命,
突然听见自家主子又补了一句:"查清楚她喜欢吃什么,让御膳房准备些。
"暗卫:"......???"2藏书阁的灾难与秘密"这就是你以后干活的地方。
"管事嬷嬷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一股陈年的墨香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连打三个喷嚏。
眼前是望不到头的书架,像一排排沉默的士兵,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高高的穹顶。我仰头望去,
脖子都快折断了才看到顶层的书籍,它们像一群栖息在悬崖边的鸟,
随时可能俯冲下来啄瞎我的眼睛。"每日需整理三十架书籍,按经史子集分类,
除尘、防虫、修补......"嬷嬷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只听见"嗡嗡"声,
活像只烦人的苍蝇。"听明白了吗?"嬷嬷突然提高音量。"明白!"我猛地站直,
结果脑袋"咚"地撞上身后的书架。一本《资治通鉴》精准地砸在我头顶,
接着是《史记》《汉书》......我抱头鼠窜,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书雪崩"。
当尘埃落定,我灰头土脸地从书堆里爬出来,发现嬷嬷的脸比锅底还黑。
"三日之内若整理不好这堆书,"她咬牙切齿,"你就去浣衣局刷马桶!"我点头如捣蒜,
等嬷嬷一走,立刻瘫坐在地上。这下完蛋了,就凭我这双连绣花针都拿不稳的手,
怎么可能......"喵~"一只橘猫从书架后踱步而出,傲慢地瞥了我一眼,
然后开始在我刚整理好的书上磨爪子。"喂!不能抓!"我扑过去,橘猫灵巧一跳,
我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抬头时,那畜生正蹲在高处,冲我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很好,
现在连猫都欺负我。三天后,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终于把倒塌的书山恢复原状。
代价是手上多了五道伤口、衣服上沾满墨迹,以及——我又饿了。肚子发出抗议的轰鸣,
我摸出偷偷藏起来的馒头啃了一口,突然听见书架后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儿吃......"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我吓得馒头卡在喉咙里,疯狂捶胸。一道玄色身影转过书架,
摄政王萧景翊那张俊脸出现在我面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王、王爷......"我噎得眼泪汪汪,手忙脚乱地行礼,
结果怀里的馒头"啪嗒"掉在他靴子上,留下一个完美的牙印。死寂。我盯着那个牙印,
思考现在装死还来不来得及。"藏书阁禁止饮食。"萧景翊慢条斯理地说,
弯腰捡起那个罪该万死的馒头,"违者,杖二十。"我腿一软,差点跪下:"王爷饶命!
奴婢再也不敢......""这是什么?"他突然打断我,指着书架上一个小包袱。
我头皮一麻:"是、是奴婢的夜宵......"萧景翊解开包袱,
里面整整齐齐包着几块桂花糕、两个肉包子和一包瓜子。他挑眉看我:"你管这叫夜宵?
这是要在藏书阁开酒楼?""奴婢容易饿......"我小声辩解,"一饿就头晕,
头晕就摔跤,摔跤就......""就引发更多灾难。"他冷冷接话,
却把包袱重新系好还给了我,"下不为例。"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逃过一劫。
正要道谢,突然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本《孙子兵法》。"王爷也看兵书?"我脱口而出。
萧景翊眯起眼睛:"也?"我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七品小官之女懂什么兵法?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奴婢的意思是......"我急中生智,
"王爷日理万机还要钻研兵书,真是太辛苦了!"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随手翻开书页:"'兵者,诡道也',你怎么看?"这是在考我?我偷瞄他的表情,
不确定该装傻还是说实话。"奴婢觉得......"我斟酌着词句,"孙武先生说得对,
但也不全对。"萧景翊明显愣了一下:"哦?"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兵固然要诡诈,但最终靠的还是实力。比如秦国能一统天下,
靠的不是诡计,而是商鞅变法打下的根基。"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一个"傻白甜"秀女,
突然谈论起国家大事,这不是找死吗?出乎意料的是,萧景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接着说。
""奴婢胡言乱语......""说。"我咽了口唾沫:"比如现在边关吃紧,
与其搞什么声东击西,不如好好整顿军备、减轻赋税,
让百姓愿意当兵......"萧景翊突然上前一步,我吓得后退,后背抵在书架上。
他一只手撑在我耳边的书架上,低头俯视我,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程锦绣,
"他声音低沉,"你父亲真的只是个七品小官?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家父曾任边关校尉,后来因伤退役......""难怪。
"他直起身,突然转了话题,"今晚把东侧第三排书架整理好,明日我要用。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我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走到门口,
他又回头补充:"记得把瓜子壳收拾干净。"夜深人静,我举着烛台在书架间穿梭,
嘴里哼着小调。突然,一阵风从窗缝钻进来,烛火猛地一晃,我手一抖,
蜡烛掉在了一堆古籍上!"着火了!"我尖叫一声,抓起手边的"粉末"就往火上撒。
等撒完才发现——那是面粉!整个藏书阁顿时白雾弥漫,我像个雪人一样站在原地,
欲哭无泪。"又闯祸?"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萧景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玄色衣袍上沾满面粉,看起来像个发霉的粽子。我正想解释,
突然看见那只橘猫从他脚边溜过,嘴里叼着半截蜡烛。"是它!"我指着猫大喊,
"是这畜生撞翻了烛台!"萧景翊看看猫,又看看我,突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讥笑,
而是一个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好看得让我一时忘了呼吸。"看来你们俩势均力敌。
"他弯腰拎起橘猫的后颈,"这是御猫'大将军',平时横行霸道惯了。
"我气鼓鼓地瞪着那只肥猫:"它为什么叫大将军?""因为它打赢了先帝的爱犬,
还抓过三只老鼠。"萧景翊把猫递给我,"现在归你管了。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这个毛茸茸的"凶犯",它居然立刻在我怀里打起呼噜,
还蹭了蹭我的下巴。"叛徒。"萧景翊轻哼一声,转身去查看被烧的书籍。我抱着猫跟过去,
发现只是烧焦了书皮,内页完好无损。"王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宫里?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头也不抬:"批奏折。""那怎么来藏书阁......""查资料。
"他顿了顿,突然抬头看我,"你问题很多?"我立刻闭嘴,假装专心撸猫。
萧景翊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战国策》,突然从书页中飘出一张残破的纸片。我弯腰去捡,
面写着几个模糊的字:"......毒......翊儿当心......""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问。萧景翊脸色骤变,一把夺过纸片:"谁让你乱动东西的?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奴婢不是故意的......"他深吸一口气,
神色缓和了些:"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我犹豫地看着他手中的纸片:"那上面写着'毒',
还有'当心'......""程锦绣。"他声音冷下来,"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我识相地抱着猫告退,但心里已经种下了疑惑的种子。那张残页上的字迹,
看起来像是......先帝的笔迹?第二天,
整个皇宫都在传:灾星程锦绣差点烧了藏书阁!"听说摄政王亲自灭火,才保住了千年古籍!
"一个小宫女绘声绘色地描述。"何止啊!"另一个接话,"那妖女还施法让面粉满天飞,
企图迷瞎王爷的眼睛!"我蹲在角落里默默擦书架,假装没听见。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了我。
"你倒是沉得住气。"萧景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
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像尊神像。我眯起眼睛:"王爷,谣言都传成这样了,您不澄清一下?
""澄清什么?"他挑眉,"你确实差点烧了藏书阁。"我气结:"但那不是故意的!
而且火势根本没传开......""本王知道。"他打断我,递过来一个食盒,"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热腾腾的桂花糕和酥油饼!抬头正想道谢,却发现他人已经走远了,
只有声音飘回来:"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祸害皇宫。"我捏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甜香瞬间溢满口腔。橘猫"大将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眼巴巴地看着我。"没门,
"我点点它的鼻子,"这可是王爷赏的。"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开始,
我居然把"王爷赏的"当成一种荣耀了?不远处,几个宫女对我指指点点:"看啊,
那妖女连御猫都收买了......"我冲她们咧嘴一笑,故意做了个夸张的施法手势,
吓得她们尖叫着跑开。"喵~"大将军蹭了蹭我的腿。"你说得对,"我掰了块糕点喂它,
"与其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如多吃点好的。"就在这时,
我注意到萧景翊刚才站的地方掉了一本书。捡起来一看,是那本《孙子兵法》,
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戌时,东侧第七架。"我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
这是......约我讨论兵法的意思?大将军歪头看我,
似乎在问为什么我的脸突然这么红。"闭嘴,"我对猫说,"吃你的点心。
"3春日宴与仙人掌刺客"锦绣姑娘,这是你的位置。
"引路宫女把我带到御花园最角落的一张矮几前,旁边就是一棵正开得灿烂的桃树。
我刚坐下,"啪嗒"一声,一坨鸟屎精准地落在我的裙摆上。
"噗嗤——"周围几个宫女捂嘴偷笑。我默默掏出手帕擦掉,
抬头对树上的鸟儿竖起大拇指:"准头不错,考虑过参军吗?"鸟儿歪头看我,
"啾"了一声飞走了。
这是入宫以来我第一次参加正式宴会——虽然位置偏僻得几乎要坐到隔壁寺庙去。
远处主座上,太后娘娘一身华服,正亲切地拉着几位贵女的手说话。
摄政王萧景翊坐在左侧首位,面无表情地喝着酒,活像尊俊美的雕像。
"听说今日太后要给摄政王选妃呢。"旁边一个小宫女小声八卦。我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不由自主地望向萧景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薄唇因为酒水而泛着光泽......"咣当!"我手一抖,
酒杯砸在桌面上。萧景翊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赶紧低头假装研究桌布上的花纹,耳朵烧得发烫。
"五皇子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进花园,后面跟着一群慌乱的嬷嬷。
小家伙圆头圆脑,活像个行走的糯米团子,直接扑进了太后怀里。"皇祖母!
"奶声奶气的喊声让太后笑逐颜开。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这个活泼的小家伙。
五皇子很快从太后膝上溜下来,开始在宴席间穿梭,这里抓块点心,那里摸颗葡萄,
活像只快乐的小老鼠。宴会进行到一半,我正在和一块异常顽固的杏仁糕搏斗,
突然余光瞥见五皇子溜到了荷花池边。他踮着脚去够池边一朵莲花,
小身子危险地前倾——"扑通!"水花四溅的声响被乐声掩盖,
但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小糯米团子掉水里了!"有人落水了!"我跳起来大喊,
可音乐声太大,没人听见。来不及了!我拎起裙摆就往池边冲,路上绊了一跤,
直接滑跪着"漂移"到池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扑通"一声扎进水里。
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头顶,我胡乱划拉着,终于摸到一团扑腾的小东西。
五皇子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我,差点把我也拖进深渊。我憋着一口气,
用尽全力把他托出水面。"救...救命啊!"我一边狗刨一边喊,嘴里灌进好几口池水。
岸上一片混乱。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尖叫声、脚步声乱作一团。我拼命把五皇子往岸边推,
自己却因为力竭开始下沉。就在我快要撑不住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入水中,
一把抓住我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我提了出来。"咳!咳咳!"我瘫在岸上狂吐池水,
抬头对上一双盛怒的凤眼。萧景翊浑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湿透的衣袍贴在身上,
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他怀里抱着吓哭的五皇子,眼神却死死盯在我身上。"程锦绣,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一天不惹事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我委屈得想哭:"我、我是为了救......""翊儿!"太后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一把抱过五皇子,"我的乖孙没事吧?"五皇子突然停止哭泣,
从我湿漉漉的袖子里掏出一只同样湿漉漉的青蛙:"皇祖母看!小姐姐帮我抓的!
"全场寂静。我尴尬地笑了笑:"呃...意外收获?"太后的目光在我和青蛙之间游移,
最终长叹一声:"来人,带程姑娘去更衣,重重有赏。"我受宠若惊地抬头,
正好看见萧景翊嘴角抽了抽,像是在极力憋笑。更衣回来后,
我的座位被换到了前排——虽然还是最边上。太后慈爱地赐了我一盘金丝蜜枣,
五皇子非要挤在我旁边坐,把他最喜欢的糖糕都推给我。"小姐姐,"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下次我们再去找青蛙好不好?"我偷瞄了一眼主座上威严的太后,
压低声音回答:"下次我带你去抓蝌蚪,能看着它们变成青蛙。"五皇子眼睛亮得像星星,
却被突然出现的萧景翊拎着后领提走了。"皇叔!"小家伙抗议地蹬腿。
萧景翊把他丢给嬷嬷,转头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教坏皇子,该当何罪?
"我缩了缩脖子:"奴婢知错......""摄政王何必动怒。"太后突然开口,
"程姑娘救了哀家的孙儿,是大功一件。"萧景翊微微颔首:"太后说的是。"他顿了顿,
又道,"不过她衣衫不整地在御前现身,有失体统,臣以为应当好好教导礼仪。
"我瞪大眼睛。我那是为了救人好吗!再说谁落水后还能保持发型完美啊?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摄政王说得有理。程锦绣,明日去尚仪局学规矩。
""......奴婢遵旨。"宴会继续,但我总觉得有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我。
每次抬头,都只看见萧景翊一本正经地在喝酒,仿佛刚才的注视只是我的错觉。宴会结束后,
我正偷偷往袖子里塞没吃完的点心养成了在藏书阁熬夜的习惯后,我总得备点夜宵,
一个小太监跑来传话:"程姑娘,摄政王命您即刻去御花园凉亭。"我手一抖,
点心撒了一地:"现在?"小太监点头:"王爷说,要亲自检查您的礼仪。
"我的胃拧成了麻花。这绝对是要秋后算账!磨蹭了半天,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御花园在月光下静谧而美丽,凉亭四周垂着轻纱,随风轻轻摆动。萧景翊背对着我站在亭中,
身姿挺拔如松,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奴婢参见王爷。"我规规矩矩地行礼。他转过身,
手里竟然把玩着那只五皇子的青蛙:"教皇子抓青蛙?
"我咽了口唾沫:"奴婢一时糊涂......""跳水救人?"他上前一步,"你会游泳?
""家父教的,"我老实回答,"他说姑娘家也该学点保命的本事。
"萧景翊眯起眼睛:"你父亲倒是与众不同。""王爷,"我鼓起勇气,
"您叫奴婢来就是为了......""为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他突然打断我,
"那池水有两丈深,你不会不知道。
"我愣住了:"当时情况紧急......""下次喊人,别自己跳。"他语气生硬,
却递过来一块干手帕,"头发还在滴水。"我接过手帕,上面有淡淡的松木香,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正想道谢,突然听见树丛中传来"沙沙"声。萧景翊眼神骤变,
一把将我拉到身后。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飞刀深深钉入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有刺客!"萧景翊厉喝,同时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数了数,
至少有六个!萧景翊剑法精妙,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有些吃力。我躲在亭柱后,
急得直跺脚。突然,我注意到亭角摆着一排盆栽——其中一株是仙人掌!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刺客突破萧景翊的防线,举刀向我冲来。我抄起那盆仙人掌,用尽全力砸向他的脸。
"啊——"刺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捂着脸在地上打滚。萧景翊回头看了一眼,
嘴角明显抽了抽。他趁机解决掉剩下几个刺客,最后那个被仙人掌砸中的,
已经被扎成了人形针垫。侍卫们姗姗来迟,萧景翊冷着脸吩咐:"拖下去,严加审问。
"等人散尽,他转向我,目光落在我手上:"放下。"我这才发现还死死抓着那盆仙人掌,
赶紧松开。萧景翊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心跳漏了一拍——他在检查我有没有受伤。"王爷,
我没事......""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指了指那个被抬走的刺客:"可我的仙人掌战术很有效啊。"萧景翊深吸一口气,
像是在忍耐什么:"程锦绣,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这个嘛,"我歪头想了想,
"得分情况......"话没说完,他突然伸手拂去我发间的一片花瓣,
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明日申时,"他收回手,
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来演武场,本王亲自教你防身之术。"我瞪大眼睛:"啊?
""免得你下次用盆栽当武器。"他转身就走,又补了一句,"带上那盆仙人掌。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手里还捏着那块带着松木香的手帕。
远处传来打更声,我这才想起——我的点心全撒了!今晚又要饿肚子了。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突然发现凉亭石桌上放着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几块精致的荷花酥!我咬了一口,
甜香在口中弥漫。这味道...好像是御膳房特供给摄政王的点心?
4御膳房的心动暗号"从今日起,你去御膳房帮工。"尚宫大人宣读完懿旨,
我差点欢呼出声。御膳房!那可是皇宫里油水最足的地方!
再也不用半夜饿得啃藏书阁的桌腿了!"但是,"尚宫大人眯起眼睛,"严禁偷吃,
违者剁手。"我脖子一缩:"奴婢明白。"迈进御膳房大门的那一刻,
扑面而来的香气让我幸福得晕头转向。
烤鸭、炖肉、蒸鱼、点心......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我的胃。
"新来的?"一个胖乎乎的厨娘上下打量我,"你就是那个'灾星'?
"我尴尬地点头:"但我在努力转运......""我不管你是灾星还是福星,
"厨娘塞给我一把菜刀,"先把那筐土豆削了。"于是我开始了一天的削土豆生涯。
正当我削到第一百零八个土豆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摄政王到——"我的手一抖,
差点削掉自己的指甲。萧景翊怎么会来御膳房?这种地方他从来不屑一顾才对啊!透过窗户,
我看见他一身玄色锦袍,负手站在院中,正在听总管汇报什么。
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王爷怎么突然关心起御膳房了?
"旁边一个小太监嘀咕。"听说最近边关送来一批新食材......"另一个回答。
我正竖着耳朵偷听,突然对上了萧景翊扫过来的目光。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随即恢复冷漠,转头对总管说:"本王要检查新到的雪山参。"总管连连称是,
引着他往库房走去。路过我所在的窗下时,一片落叶不偏不倚飘到萧景翊肩上。鬼使神差地,
我伸手把它摘了下来。瞬间,整个院子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我这个胆大包天的举动。我僵在原地,手里捏着那片倒霉的叶子,
脑子一片空白。萧景翊挑眉:"你......""这叶子有毒!"我脱口而出,"对,
剧毒!碰到皮肤会起疹子!奴婢是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死一般的寂静。
萧景翊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哦?那真是多谢了。"他伸手接过那片"剧毒"的叶子,
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掌心,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我耳根发烫,赶紧缩回手。"继续干活。
"他淡淡地吩咐,转身走了。等他走远,厨娘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你疯了?敢碰摄政王?
""疼疼疼!"我龇牙咧嘴,"我真的以为那叶子有毒嘛......""那是银杏叶!
清热解毒的!""......我记错了不行吗?"事实证明,
萧景翊的突然造访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
他几乎每天都会找各种理由来御膳房转一圈——周一:"本王要查看冬储食材。
" 周二:"试尝新进的贡茶。" 周三:"检查膳食记录。
" 周四:"......路过。"每次来,他都会"恰好"经过我干活的地方,
然后"偶然"发现我做的某样东西有问题,再"勉为其难"地亲自指点一番。
"面团揉得不够劲道。"今天,他站在我身后评价道。
我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王爷连揉面都会?""本王什么都会。"他俯身,
双手覆在我的手上,"要这样用力。"他的胸膛几乎贴在我的后背,呼吸拂过我的耳际,
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我的手在他掌心发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懂了吗?"他问。
"懂、懂了!"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实际上脑子里一团浆糊。他终于放开我,
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重揉。"等他走后,厨娘们一窝蜂围上来:"天呐!
摄政王亲自教你揉面!""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胡说!"我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王爷只是......只是责任心强!"嘴上这么说,
心里却有个小声音在问:那他为什么总来御膳房?为什么总盯着我干活?
为什么......"程锦绣!"总管的声音打断我的胡思乱想,"去给摄政王送点心!
"我瞪大眼睛:"我?""王爷指名要你送。"总管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我战战兢兢地端着点心往萧景翊的书房走,
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行礼、怎么说话、怎么不把盘子打翻......"进来。
"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萧景翊正在批阅奏折,
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放下吧。"我轻手轻脚地把点心放在桌角,
偷瞄了一眼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下的青黑。这人是不是又熬夜了?"王爷,"我鼓起勇气,
"这是新做的枣泥山药糕,健脾养胃的......""多嘴。"他冷冷道,
却伸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我抿嘴偷笑,正准备退下,
突然听见他说:"你会做安神的点心吗?""啊?"我愣了一下,"会、会一点。家父失眠,
奴婢常给他做茯苓饼......""明日做些送来。"他依旧盯着奏折,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奴婢遵命。"走出书房,我忍不住蹦跳了两下。
他要吃我做的点心!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高兴?第二天,我精心准备了茯苓饼,
还特意泡了一壶宁神茶一起送去。萧景翊尝了一口,
眉毛微微扬起:"味道......不错。"就这?我辛苦了一早上就换来一句"不错"?
我暗自撇嘴,却见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块,茶也喝了半壶。"王爷,"我忍不住问,"好吃吗?
"他瞥了我一眼:"尚可。""尚可您还吃这么多?""......出去。
"我气鼓鼓地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谢谢。"脚步一顿,我回头看他,
他却已经低头继续批奏折了,只有耳尖微微泛红。从那天起,
我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他准备点心。有时候是安神的,有时候是养胃的,
还有时候纯粹就是我觉得好吃的。而他每次都会一脸嫌弃地吃完,再挑三拣四地点评一番。
"太甜。" "火候过了。" "形状不规整。"但厨娘告诉我,摄政王最近脾气好了不少,
连带着整个朝堂的气氛都轻松了许多。"要我说啊,"厨娘挤眉弄眼,
"你就是王爷的'顺气丸'!"我正想反驳,突然听见两个宫女在门外闲聊:"听说了吗?
摄政王昨天又杖毙了一个官员!" "太可怕了,
冷血无情......"我手里的擀面杖"啪"地掉在地上,冲出门去:"你们胡说!
王爷才不是那样的人!
"两个宫女吓了一跳:"我、我们只是听说......""听说就可以乱传吗?
"我气得发抖,"王爷每天批奏折到三更天,为国事操劳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你们知道他为减轻百姓赋税和多少大臣吵过架吗?知道他亲自督办水利工程吗?
"宫女们被我吼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她们脸色一变,齐刷刷跪下:"参、参见王爷!
"我脊背一僵,缓缓转身——萧景翊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
"王、王爷......"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他伸手扶住我的胳膊:"跟本王来。
"我像个犯人一样被他带到一处僻静的回廊,心跳如擂鼓。完了完了,冲撞王爷,轻则杖责,
重则......"为什么替本王说话?"他开门见山。
我低着头:"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你知道那些事?
""厨娘们闲聊时听到的......"我小声回答,"还有,
王爷的书房灯总是亮到很晚......"萧景翊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怕本王吗?
"我抬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此刻竟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柔软。"以前怕,"我老实回答,
"现在......不太怕了。"他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又停下脚步:"明日做点山楂糕吧。"我眨眨眼:"王爷胃口不好?
""......给你自己吃。"他头也不回地说,"话太多,消食。
"我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却见他突然回头,正好抓个正着。"再加二两黄连。
"他冷冷地补充。"......"那天之后,
我发现自己被调到了专门负责摄政王膳食的小厨房。活轻松了,食材也更精良,
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能见到萧景翊。他有时候来吃早膳,有时候来用晚膳,
还有时候只是来喝杯茶。而我则变着法子研究新点心,偷偷观察他的反应。今天,
我尝试了一种家乡的点心——梅花酥。制作过程极其复杂,我失败了好几次才成功。
当我把成品端到萧景翊面前时,他明显愣了一下。"这是......""梅花酥,
"我期待地看着他,"奴婢家乡的特产。"他拿起一块端详:"为什么做这个?
""王爷最近不是为边关粮草的事烦心吗?"我绞着手指,
"奴婢听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好......"萧景翊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我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试图找出一丝喜欢的痕迹。"太甜。"他最终评价道。
我肩膀垮了下来:"哦......""但,"他又拿了一块,"形状很别致。
"我眼睛一亮:"那是梅花的样子!奴婢家乡有片梅林,
开花的时候可漂亮了......"我滔滔不绝地讲起家乡的风景,萧景翊安静地听着,
不知不觉吃光了整盘梅花酥。"王爷喜欢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擦了擦手:"尚可。
"又是"尚可"!我暗自腹诽,这人能不能换个词?"下次少放点糖。"他站起身,
走到门口又停下,"......谢谢你。"我呆在原地,
等他走远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不是对我说"谢谢"了?当晚,
我在小厨房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各种珍贵的药材和食材,
还有一张字条:"物尽其用。——翊"我捧着字条傻笑了半天,连梦里都是梅花酥的味道。
5一箭惊鸿"听说今天有射箭比赛!"小太监福安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摄政王亲自坐镇,各宫娘娘都派了代表呢!"我正在揉面,
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比就比呗,关我什么事?"福安挤眉弄眼:"总管说了,
御膳房也得派个人去凑数。""那派张厨子去啊,他膀大腰圆......""派的是你!
"福安一锤定音,"总管说你最近太闲了。"我手里的面团"啪"地掉在案板上。我?
参加射箭比赛?这不是明摆着要我去出丑吗?"我不去!"我斩钉截铁。"抗命者,
扣三个月月钱。"福安模仿总管的语气。"......什么时候开始?
"当我战战兢兢地出现在演武场时,立刻引来一阵窃笑。贵女们穿着精致的骑装,
手持镶金嵌玉的宝弓,而我——一身粗布衣裳,头发随便挽着,活像个误入凤凰群的小母鸡。
"这不是御膳房的灾星吗?"一个穿粉色骑装的贵女用手帕掩着嘴笑,"你会射箭?
别把弓弦拉断伤着自己。"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我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肃静。"一个冷冽的声音瞬间让全场鸦雀无声。萧景翊一袭玄色劲装,手持一把乌木长弓,
缓步走来。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
"比赛规则很简单,"他环视众人,"每人三箭,中靶心多者胜。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他握弓的手上——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层薄茧。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这双手曾覆在我的手上教我揉面......"程锦绣。
"我猛地回神,发现萧景翊正盯着我:"你发什么呆?
""奴、奴婢在想......"我急中生智,"王爷的弓真好看!"全场又是一阵窃笑。
萧景翊嘴角抽了抽:"拿弓去。"一个小太监递给我一把看起来最旧的弓,弓弦松松垮垮,
像是随时会断。我叹了口气,认命地站到最末尾的位置。比赛开始,贵女们依次上场。
赵丞相的女儿赵宛如表现尤为出色,三箭都射中靶心,赢得满堂喝彩。"该你了,灾星。
"她下场时故意撞了我一下,"可别把箭射到天上去。"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射箭位置。
拿起弓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触感,这重量,熟悉得令人心颤。
"快点儿啊!" "别耽误大家时间!"起哄声中,我搭箭上弦,闭上一只眼瞄准。
奇怪的是,原本模糊的靶心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仿佛在召唤我的箭。
"嗖——"箭离弦的刹那,我感觉到弓弦不对劲——太松了!果然,
箭飞出去后明显偏离了方向,直奔......"咔嚓!"全场死寂。我的箭,
不偏不倚地射断了萧景翊手中的乌木长弓的弓弦!贵女们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僵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次真的要掉脑袋了。
萧景翊低头看了看断成两截的弓弦,又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我读不懂。"王、王爷恕罪!
"我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谁给你的弓?"他冷声问。我指了指那个小太监。
萧景翊一个眼神,侍卫立刻把人带了下去。"换把弓。"他把自己那把断了弦的弓递给我,
"继续。"我瞪大眼睛:"可这是王爷的......""本王说继续。"全场哗然。
摄政王居然把自己的弓给一个宫女用?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把沉甸甸的乌木弓。指尖触碰到弓身的瞬间,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这把弓,仿佛本就该在我手中。第二箭,我深吸一口气,
拉满弓弦。"嗖——"正中靶心!第三箭,我甚至没有刻意瞄准,只是凭感觉松手。
"嗖——"箭矢破空,竟然将前一箭从中劈开,牢牢钉在同一个位置!死一般的寂静后,
全场爆发出一阵惊呼。我放下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下麻烦大了。
"程锦绣。"萧景翊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过来。"我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走到他面前,
不敢抬头。"抬头。"我慢慢抬起脸,意外地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赏?
"谁教你射箭的?"他问。"家父......"我小声回答,"他曾是边关将领。
"萧景翊微微颔首,似乎早已知晓:"箭术不错。"三个字,轻飘飘的,
却让我心头涌起一股热流。他说我箭术不错!那个眼高于顶的摄政王居然夸我了!"王爷!
"赵宛如突然站出来,"她不过侥幸射中两箭,怎能......""赵小姐,
"萧景翊打断她,"你的箭,可曾劈开过前一支?"赵宛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悻悻退下。
比赛草草结束,我毫无疑问成了焦点。离开时,我感觉无数道目光钉在我背上,有好奇的,
有嫉妒的,还有......一道特别灼热的。我偷偷回头,正对上萧景翊深邃的目光。
他冲我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当晚,我正在藏书阁整理书籍,
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那独特的,不紧不慢的节奏,
只有一个人会有。"王爷。"我转身行礼。萧景翊手里拿着两本书,
神色如常:"今日表现不错。"我心跳加速:"多谢王爷夸奖。""你父亲,
"他走到军事类书架前,抽出一本《边防要略》,"是程毅将军?"我手一抖,
差点摔了手中的书:"王爷怎么知道?""本王什么不知道?"他轻哼一声,递给我一本书,
"看看这个。"我接过一看,是一本边关地图集。翻开第一页,
赫然是我父亲镇守过的雁门关!"王爷这是......""你既懂军事,"他走到窗边,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说说看,如今边关形势如何?
"我犹豫了一下:"奴婢不敢妄议朝政......""恕你无罪。
"于是我们开始了长达两个时辰的讨论。从边关布防到粮草运输,
从骑兵训练到烽火传讯......我说得口干舌燥,却异常兴奋。多久没人跟我聊这些了?
自从父亲去世后......萧景翊偶尔插话,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听着,
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当我讲到如何在沙漠中辨别方向时,他突然问:"这些,
都是你父亲教的?"我点点头:"家父无子,把我当儿子养。五岁学骑马,七岁学射箭,
十岁就能背诵《孙子兵法》。""可惜了。""可惜什么?""可惜是个女儿身,
"他轻声道,"否则定是一员猛将。"我心头一热,却又有些不服:"女儿身怎么了?
花木兰、梁红玉不都是女子?"萧景翊笑了,真的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但在月光下,那笑容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说得对。"他伸手,似乎想碰我的脸,
却在半空中停住,转为拿掉我发间的一片碎叶,"本王疏忽了。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我鼻尖,
让我头晕目眩。"王、王爷......"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日,
"他退后一步,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继续来演武场。""还比箭?""教你刀法。
"他转身走向门口,"免得你只会用仙人掌当武器。"我噗嗤一笑,
等他走远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亲自教我武功?摄政王亲自教一个宫女?窗外,
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仿佛也在为这个不可思议的夜晚感到害羞。第二天,我刚到御膳房,
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宫女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羡慕,有嫉妒,
还有......同情?"怎么了?"我问福安。"赵小姐放话了,"福安压低声音,
"说你是狐狸精转世,勾引摄政王。"我一口水喷出来:"什么?
""现在各宫娘娘都视你为眼中钉呢!"福安忧心忡忡,"你小心点,
赵小姐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人选......"我心头莫名一刺:"王爷要娶她?
""朝中都在传......哎,你去哪儿?"我头也不回地冲出御膳房,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