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是几点到几点钟

第一章：檐下新雨梅雨季的潮气攀着飞檐滴落，程砚在庆恩堂的月洞门前数了七次雨帘断裂的节奏。

测绘本上的斗拱数据洇开墨团，檐角铁马突然惊惶作响，抬头便看见那个不该出现在此的身影。

陆西辞的银灰色伞面正穿过三重垂花门，意大利小牛皮鞋底碾过青砖缝里新生的苍苔。

程砚下意识将冻僵的指尖藏进卫衣袖口，测绘架上夹着的《营造法式》却被穿堂风掀得哗啦作响。

"同学要借伞吗？

"混血儿特有的低沉音色混着雨水敲打伞骨的震颤，程砚这才发现对方说的是带吴语尾音的中文。

陆西辞的伞骨是二十四支的仿明式，乌木柄上嵌着枚残缺的螺钿，随腕骨转动泛出虹光。

测绘本跌进积水时，程砚闻见对方领口逸出的伽罗香。

陆西辞俯身时，白金发丝擦过他校徽上"古建筑保护"的鎏金字样，雨滴正顺着那人后颈滑入挺括的衬衫领口。

"你的墨。

"素白手指递来的狼毫笔管上凝着水珠，程砚发现这人的指甲修得极圆润，像故宫藏品里那些从未被岁月磨出棱角的玉扳指。

庆恩堂的排水系统突然发出呜咽，百年楠木柱在他们头顶落下细碎的木屑雨。

测绘课铃响时，陆西辞的伞柄残留的温度还在掌心发烫。

程砚数着那人踏碎七重雨洼的脚步，突然想起父亲修复过的明代风雨桥——越是精妙的榫卯结构，越要预留让木材呼吸的缝隙。

古建教室的日光灯管在雨幕里嗡嗡震颤，三十七个测绘仪同时亮起的红光中，程砚看见陆西辞坐在教室最后排的暗影里。

那人用银柄拆信刀削炭笔的姿态，让他想起昨夜在父亲工作室见过的清代牙雕裁纸刀。

"清代垂花门的举折比例，需要测量者用身体记忆。

"白发教授敲着黑板上的《工程做法则例》，程砚的视线却黏在陆西辞解到第二颗纽扣的领口——那里有枚翡翠领针，正随着呼吸起伏折射出深浅不一的绿。

当陆西辞的激光测距仪红光落在他后颈时，程砚终于明白父亲为何总说古建筑的彩画要隔雾观赏。

那人用英德混杂的术语向教授提问，腕间的老山檀香珠串在空气里划出断续的轨迹，像极了他童年临摹过的《八十七神仙卷》衣纹。

暮色浸透窗棂时，程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