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里的显影液泛起涟漪,我盯着刚洗出来的照片发怔。取景框里歪斜的木质招牌写着"雾港照相馆",雨珠在玻璃橱窗上拖出长长的泪痕。这是上周在南方小镇采风的成果,本该充满怀旧气息的画面,却让我无端打了个寒颤。
手机在桌上震动,主编的名字跳出来:"林夏,社里要做一期消逝的老行当专题,你拍的雾港镇照相馆正合适。明天就去当地做深度采访吧。"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年前离开时的场景突然在脑海闪回。母亲连夜收拾行李时颤抖的肩线,阁楼地板缝隙渗下的暗红液体,还有顾沉舟在月台上追着火车奔跑的身影。
"可是主编,我......"
"机票已经订好了,当地民宿也联系妥当。"电话挂断的忙音在暗房里格外刺耳。
飞机降落在榕城时正值梅雨季,转乘的大巴在盘山公路上摇晃了三个小时。雾气漫过车窗,将沿途的凤凰木染成模糊的血色。当锈迹斑斑的"雾港镇"站牌映入眼帘时,我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起来。
"姑娘是来旅游的?"司机从后视镜打量我,"这个季节可不常见生面孔。镇西头的照相馆千万别去,听说最近闹......"
话音未落,车身猛地颠簸。我的额头撞在前座椅背,再抬头时司机竟不见了。空荡荡的驾驶座上,雨刷器还在机械地左右摆动。
冷汗顺着脊梁滑落。摸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信号格全灰。窗外浓雾中隐约浮现出建筑轮廓,那栋爬满常春藤的灰白小楼,分明是我刻意遗忘的故居。
木门在指尖触及时自动开启,积尘簌簌落在睫毛上。旋转楼梯的第三级台阶,那道十厘米的裂痕还在。十四岁生日那晚,我就是坐在这里偷听父母争吵。父亲说"实验必须继续",母亲哭着摔碎了青瓷花瓶。
阁楼的门把手上结着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