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晨光爬上窗棂时，沈昭正在教小满用阿拉伯数字记账。
小丫鬟冻疮未愈的手指捏着炭笔，在宣纸上画出歪扭的"8"，像极了那年她在贵州山区资助的女童写的第一个字母。
"这叫雪人叠罗汉。
"沈昭握着女孩的手添上横线，青瓷笔洗里晃动的涟漪，倒映出陆家嘴会议室的白板。
那时她用同样的比喻教实习生看资产负债表，窗外的黄浦江正吞没第十六次并购失败的夕阳。
暖阁的门帘突然被掀开，吴管家身上的陈年账本味混着酒气扑进来。
"大小姐这是要改祖宗规矩？
"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磕着门框，活像交易所里那些敲钟槌，"老奴倒要看看，洋鬼子的蝌蚪文能不能镇住沈家的财神爷！
"沈昭不紧不慢地啜了口姜茶，甜辣味刺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滋味像极了林珊递来的那杯掺了安眠药的拿铁，彼时她们还是挤在七平米隔间分吃泡面的姐妹。
她突然将算盘倒扣，檀木珠噼里啪啦滚落案几："吴叔可识得这个？
"老管家盯着算珠排成的斐波那契数列，额角渗出冷汗。
这模样沈昭见得多了——当年浑水公司做空报告发布时，瑞幸的高管们也是这样强装镇定。
织坊走水的铜锣声来得恰是时候。
沈昭逆着人流冲进浓烟时，三十岁的肌肉记忆在苏醒。
纽约大停电那夜，她摸黑完成十亿级并购的手速，此刻正撕开浸水的帐幔。
残存的蜀锦泛着冷光，经纬线竟与瑞士表芯齿轮咬合得分毫不差。
"姑娘仔细烫着。
"暗处伸来的手戴着玄色护甲，指节处缠着星象图纹的绷带。
沈昭抬头时，谢观澜的青铜面具正映着火光，龟甲上"革"卦的裂纹，竟与美联储突然降息时的K线缺口惊人相似。
她忽然嗅到一丝瑞士莲巧克力的甜香——正是沈明月账本夹层里那张糖纸的味道。
火舌舔舐梁柱的爆裂声中，国师的嗓音裹着奇异的电磁杂音："商星归位时，记得问问你母亲，1919年的蓝山咖啡可还合口？
"三日后，改良织机的木梭穿过金丝时，满屋寂然。
沈昭抚过榫卯处的德文刻痕，突然笑出声。
原来沈明月留下的不是织机，而是时空交错的莫尔斯电码。
当第一匹流光锦倾泻如银河，族老们的脸色比熔断时的交易屏还要精彩。
沈蓉带着清风观道士闯进来时，沈昭正在教小满烤瑞士卷。
炭盆里跳动的火星子，让她想起IPO庆功宴上的香槟塔。
"姐姐身上这邪祟，需得用九尺寒潭水才能镇住。
"道士挥着桃木剑，剑穗上系的铜钱却是宣统年间的款式。
沈昭慢条斯理地切开蛋糕，奶油香气混着朱砂符纸的焦味："道长可知特修斯之船？
"她指尖沾着可可粉，在案几上画出希腊船纹，"若全身血肉都己更替，你说这魂魄该认新主还是旧壳？
"铜盆里的"照妖镜"突然泛起涟漪。
沈昭在扭曲的镜面里看见林珊的脸——确切地说，是沈蓉鬓边那支点翠步摇映出的倒影。
当冰水兜头浇下时，她后颈胎记爆出的金光竟在水幕中投射出车祸现场，周延搂着林珊的监控画面清晰如昨。
"这...这是西洋妖术！
"道士踉跄后退，踩碎了供桌上的瑞士卷。
沈昭抹去脸上的水渍，忽然想起哥大毕业典礼上，那个质疑她论文的教授也是这样落荒而逃。
裴砚踏着更鼓声来时，沈昭正在用茶渍伪造虫蛀账目。
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披着玄狐大氅，指尖算珠碰撞的脆响，竟与纽约地铁刷卡机的滴答声微妙共振。
"姑娘这假账做得不够周全。
"他忽然开口，冻伤的指节划过宣纸，"永隆三年的松江棉价，该比账上低三成。
"语气像极了当年审计所的王牌会计师。
沈昭挑眉递过茶盏，普洱的沉香里藏着蓝山咖啡的余韵："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泛黄的账本夹页里，沈明月用朱砂绘制的星图，竟与瑞士银行保险柜密码盘的纹路如出一辙。
更声催落梅雪时，他们用算珠推演出整个江南的盐铁流向。
裴砚临走前留下的紫檀算盘，十三档梁柱暗合黄道十三宫。
沈昭摩挲着算珠上的裂痕，突然想起那晚周延醉倒在并购协议上说："昭昭，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原来有些执念，真的可以穿越时空。
（本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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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的门帘突然被掀开，吴管家身上的陈年账本味混着酒气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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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磕着门框，活像交易所里那些敲钟槌，"老奴倒要看看，洋鬼子的蝌蚪文能不能镇住沈家的财神爷！
"沈昭不紧不慢地啜了口姜茶，甜辣味刺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滋味像极了林珊递来的那杯掺了安眠药的拿铁，彼时她们还是挤在七平米隔间分吃泡面的姐妹。
她突然将算盘倒扣，檀木珠噼里啪啦滚落案几："吴叔可识得这个？
"老管家盯着算珠排成的斐波那契数列，额角渗出冷汗。
这模样沈昭见得多了——当年浑水公司做空报告发布时，瑞幸的高管们也是这样强装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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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仔细烫着。
"暗处伸来的手戴着玄色护甲，指节处缠着星象图纹的绷带。
沈昭抬头时，谢观澜的青铜面具正映着火光，龟甲上"革"卦的裂纹，竟与美联储突然降息时的K线缺口惊人相似。
她忽然嗅到一丝瑞士莲巧克力的甜香——正是沈明月账本夹层里那张糖纸的味道。
火舌舔舐梁柱的爆裂声中，国师的嗓音裹着奇异的电磁杂音："商星归位时，记得问问你母亲，1919年的蓝山咖啡可还合口？
"三日后，改良织机的木梭穿过金丝时，满屋寂然。
沈昭抚过榫卯处的德文刻痕，突然笑出声。
原来沈明月留下的不是织机，而是时空交错的莫尔斯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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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蓉带着清风观道士闯进来时，沈昭正在教小满烤瑞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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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慢条斯理地切开蛋糕，奶油香气混着朱砂符纸的焦味："道长可知特修斯之船？
"她指尖沾着可可粉，在案几上画出希腊船纹，"若全身血肉都己更替，你说这魂魄该认新主还是旧壳？
"铜盆里的"照妖镜"突然泛起涟漪。
沈昭在扭曲的镜面里看见林珊的脸——确切地说，是沈蓉鬓边那支点翠步摇映出的倒影。
当冰水兜头浇下时，她后颈胎记爆出的金光竟在水幕中投射出车祸现场，周延搂着林珊的监控画面清晰如昨。
"这...这是西洋妖术！
"道士踉跄后退，踩碎了供桌上的瑞士卷。
沈昭抹去脸上的水渍，忽然想起哥大毕业典礼上，那个质疑她论文的教授也是这样落荒而逃。
裴砚踏着更鼓声来时，沈昭正在用茶渍伪造虫蛀账目。
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披着玄狐大氅，指尖算珠碰撞的脆响，竟与纽约地铁刷卡机的滴答声微妙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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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开口，冻伤的指节划过宣纸，"永隆三年的松江棉价，该比账上低三成。
"语气像极了当年审计所的王牌会计师。
沈昭挑眉递过茶盏，普洱的沉香里藏着蓝山咖啡的余韵："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泛黄的账本夹页里，沈明月用朱砂绘制的星图，竟与瑞士银行保险柜密码盘的纹路如出一辙。
更声催落梅雪时，他们用算珠推演出整个江南的盐铁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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