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虚一实

“陈沐笙，快醒醒，下班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她拍了拍我说，我睡眼惺忪的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看向周围，只剩几个灯亮着，大部分同事都走了，我问：“不是停电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孙墨彤笑着说：“电工早修好了，群里说是因为楼下有节电线烧了，就停了会儿电。”

她又问：“你怎么睡着了啊？

感觉你好累的样子。”

我说：“这不是前几天晚上熬的时间长，睡的时间不够，我看停电了就想着眯一会儿，没想到这里没几个人了。”

回头一看也就寥寥几个人在收拾东西，估计其他人早早下班了。

我和往常一样，把她送回去之后我也回到我的住宿的地方。

我是一个本科无人机专业毕业的学生，刚毕业就幸运的获得了这份无人机研究的工作，当然来这里工作有几年了。

工作上还好，有几个同事是刚入职的，大家工作热情都很高，我也经常带他们工作，给他们指点，我每天都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还看看书，写写诗词也算是给生活添加一点乐趣。

如你所见，孙墨彤是我的一个女同事，天天都陪着我，估计是喜欢我了。

身高一米八的我，我自认为长的不怎么好看，也许可能是因为她刚入职的时候是我帮她指导工作，当然她性格温柔，长的秀气可爱，平常对同事也是礼貌相待。

也算是我的理想型，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但还是草草收尾，所以并不怎么想着谈恋爱了，但是和她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也习惯她的存在。

我回到我的房间，身体疲惫的我也顾不得肚子饥饿，就躺床上睡着了，刚好今天是周五，周末双休，一觉起来都己经周六早上十点了，太阳透过窗玻璃正好照到墙上挂着我写的楷体“回首红缨居胥，尽是肝胆热肠”，桌案上还有整理的以前写的诗词，也摆着看了一遍的《新唐书》和《旧唐书》。

我的卧室并不大倒是被我整理的井井有条，租的房子有厨房卫生间，小客厅和一间卧室。

起身洗漱完，给自己做了饭，饱餐一顿也算是彻底消除了疲惫，洗过锅碗之后，闲来无事又翻看起自己写过的诗词还有书籍，太阳正耀眼，窗外柳枝随风而起，枝桠上嫩绿脑袋饱受春娘哺乳，树下车水马龙，西安街上总是如此，世人为食禄奔忙，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微风拂面，让我竟有些困意，随而伏案而憩。

也不知怎的，我醒来窗外柳枝依旧，但是随即就有一阵马车声袭来，又匆匆而去，我看到惊了一下，这怎么回事我看到镜子里的我，一身唐装，周遭也改了样子，窗外也是土房砖房错落有致，低头看到书籍也变了，也不再是那两本书，而是《诗经》和《周易》，墙上纸张也是泛黄，但是诗词还是那些，桌案旁边还有一把剑，剑长三尺，剑鞘上还有竹子松柏等图案，抽出剑，阳光闪在剑身上，竟有寒凛之意，上面也有看不懂的图案还连带血槽，木制剑柄，也合手感，合上剑后，旁边还有把折扇，六寸白扇，边鼓依旧是植物图案，扇上还有我写的行书诗词：“花满夕霞重逢面，杯酒折柳义金兰 ”，对这折扇长剑甚是喜欢。

还没搞明白周围，旁边一人语：“公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回头看到，这不是孙墨彤么，怎么在我家，我家也变大了，那逼仄的空间稍显大气了一些。

我对她说：“没事儿，一觉起来脑子有点糊涂了，对了现在是什么年间啊。”

她娇声说：“哎哟，公子，你还真是糊涂了，今年是贞观十年啊。”

我一想，哟，不得了，天策上将也是成功开启了贞观盛世。

我看到她，样貌还是那个样子，但是脸上更有一番气色，没有工作的压力，整个人也是更有气质了，衣服则是上着粉白短衣还有鹧鸪刺绣，襦裙在外，帔帛披肩，婉约素雅，腰上香囊荣秀，团扇小巧，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可能就是比较幸运的普通老百姓，当然我对古代诗文盛行的时代我还是很感兴趣的，也不再想现实怎么样，还是看看贞观十年的唐朝有什么景象。

在家里还能听到街上小贩大声喊客，打铁声、车马声、打水声、家畜鸣叫声……什么声音都有，附近还有几家客栈，看起来也是非常的红火，那我就来了兴趣，既然都在唐朝了，那也避免不了好多文人墨客聚在一起谈论诗词，随即我就装上长剑拿着折扇，拉着她去街上，她也不恼，跟着我就出门了。

东看西看，什么都有，各种小甜品，各种衣服，还有卖宝刀，长剑，长枪，斧，钩等等，还有一堆人围在一起，看人家比剑，双方个头看起来都差不多，都是粗壮男子，穿着也大差不差都有软甲护身，一个头戴青巾，一个头戴黑布，青巾者摆好架势先刺为主，另一个撩起顺势贴近，进而出掌前击，青巾者登地而起，躲开攻势，又回拨剑，青巾者，又想首刺而入，这次对手首接闪身挑剑，将他武器挑翻在地，点到为止，周围连连喝彩，好不热闹，街上也有人家骑马，看起来还是有些许威风，我想这估计就是长安街西市！

买了些小甜品，她在旁边吃着，我抬头看到了一个行书写的闻香书苑的牌匾，外观看起来大气不失典雅，门口有两人候着，两人旁又有迎客竹衬着，在两旁柱子能看到一副对联：茶煮山川寻妙句，酒斟岁月话知音。

里面时不时飘出酒香，也有吟诗作对的声音传出，我和她进入书苑，大堂也是有不少植物诗词书画，添得几分韵味，尤其是褚亮的“龙运垂祉，昭符启圣。”

尤为耐人寻味，大堂的每根柱子上都有名家诗画。

在西处看的时候店家前来问：“这位公子，看您气度不凡，想必也是常写诗词的好手，观你刚才进楼西处看，想你是第一次来吧，那我先给你介绍下在这里的，分为两类，如若只是喝酒享乐，楼下大堂，包间随您使用，就像他们一样，而像您这种可以选择楼上与人清谈雅集，不过前提就是要呈上您的佳作，当然无论五绝还是七律，还是赋文也都可以，以示身份，我们也好为您择处推荐，价钱也不会高太多。”

听完这点我想来想去，还是拿出夏日赠君陈沐笙艳花芬芳鸟绕间，蝶舞日长泉凉炎。

杨柳青色拂暖风，长江无休共饮甘。

暑长暮晚最思人，与尔共赏慨作篇。

适心畅醉皎月柔，愿君无忧锦欢颜。

这篇诗作，向店家要取笔墨写后，交给店家，等店家拿去品鉴的时候我先要了一壶米酒，刚喝几口，李墨彤就柔声说：“公子，诗词方面我还是欠佳，要不我先出去逛逛。”

说完指向门外，又有非常期待的眼神看我，我听到后道：“那好吧，那我在这里喝酒，等你逛好了来找我，这剑你拿着防身，我怕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

说完我就解下剑交给她，出门走的急，李墨彤并没有带上她的佩剑，我想着她身上钱财也够着，我身上银两也够喝酒了，她红着脸说：“多谢公子，那我先去逛啦。”

等她出门后，店家才来，说：“这位公子，您的诗作虽比不上大家，但也足以上楼，那我领您上楼吧。”

我听了后，心想：这诗都还是高中的时候一个朋友托我写的，这不足之处也挺多的，不过也无妨，能喝上酒，也好。

我随店家上了楼，两边旋转楼梯刚好都将区域分好，分了三六九等，每个雅间都有名字，每等大小也不一样，上等可容十五人，中等十二人，下等九人，三等房一共十五间，上等房名：瑶池厅、醉芳阁、瑞祥阁、蓬莱厅、清风阁。

中等房名：翠柳居、明月轩、福满居、如意居、妙乐轩。

下等房名：翰墨斋，文君坊，寅合斋，逸趣坊，清竹斋。

他还给我说，楼上文人雅士之间我们一般是不管的，纸笔墨是不限量供应，不过写好之后需要在誊写一份交与老板，楼上人不能随便进入其他房间除非应人邀请，倘若有冲突，解决方法就是要比试，对句，比剑，写诗这三种方式，说白了就是比谁本事高，本事高者胜，店里会赠送一壶好酒也可折现银两，出资者则是败者，比剑的话，点到为止，不能伤人性命。

否则逐出客栈永不接待。

听他说完他也给我领到了翰墨斋，我进入之后他关上门便走了，房间里面小火炉焚着，有淡淡的香气，里面有六个人，三人站在桌边高谈阔论，两人比写诗文，一个人是站在桌子旁算是充当裁判看他们写诗文，三个人身高八尺余身着黑色单袍，身材高大，身体强壮，似有虎威之势，但是不失礼节，一人腰配玉带两人是普通金银革带，他们的佩剑都靠身侧而立，那两人身着白色襕衫，衣上又有墨菊木樨相称，纸上龙飞凤舞，看不清脸庞，但看上去算是清秀，腰上也有白绿玉佩环，而只有站着那一人则不同，白净脸上柳叶眉，一双眼睛炯炯，高鼻梁，唇红齿白，长发及身，宽大单白玉袍，袖口有绿蛇相饰，丝绸缠腰，左佩剑，剑长二尺许，右粉白香囊配绿璧。

见我进来，拱手笑相迎，即道：“在下，柳明，字介良，家在长安街柳墨巷。”

我也拱手笑说：“在下，陈沐笙，字梦年，家就在这条街的街首。”

他拉着我手走向酒桌，说：“既是在此相逢，也算是有缘，今日幸识与你，碰杯以表欢心。”

说着就取杯子倒酒，与我碰杯，我接过酒杯碰过一饮而尽，这酒是黄酒，又有果香，度数并不高，但也容易让人上瘾，其他几人看到我，那一个高大红脸男子笑着说：“欢迎这位小友加入我们翰墨斋，既然进来了，没有诗作欣赏，还不先和每人碰一杯？”

坐在左边椅子上的写诗的人嗔怪说：“明升，这位小友刚来，还都不认识呢，你就拿人家打趣，你这家伙好没礼貌。”

那个人挠头笑着说：“这位小友，我这人有时不知场合礼貌，莫怪莫怪。”

我说：“这位大哥，没事的，这样也好，小弟先敬各位哥哥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好啦好啦，少喝点，一会儿有你喝的，”介良拉着我说“他叫钟朔，字明升，和我住在一个街……”还没说完，明升就笑着说：“我们俩是老相识了，在座的我们都经常聚在一起，哈哈。”

说着又给我介绍他二弟：“这是我弟，钟越，字炎开，他倒是有点内向，熟悉熟悉也就聊的开了。”

说完他二弟对我笑着拱手作揖，我也回之，这下其他人自我介绍了一番，另一个站着的男子是王辉成，字希白，家在青柏路。

先前坐着开口那个男子是沈继字墨卿，家在枕星街，坐他对面的男子则是白敬之字睿轩家在兰河路。

介良还给我说，其实年龄都大差不差，平常以兄弟相称就行。

他们介绍完，希白就说：“我们都是兄弟了，而且，你也是新人，这下你也该多喝几杯了吧。”

我听了之后，相视而笑，举起酒杯，说：“我来敬哥哥们几杯，我干了！”

听完，他们也纷纷碰杯喝酒，在我们几个人里，就属明升的年龄最长，但是他又说，都是兄弟，哪来的那么些规矩，大家开心就好，酒不够就要，写不出来就喝，怎么开心怎么来。

气氛也是越来越融洽，喝喝小酒，写写小诗，拉拉家常，他们也喝的越来越多，醉醺醺的，东倒西歪。

当然我是不醉的。

在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每个部门就那么几个人，所以每个人的活比较多，我做的是比较好的，我的领导就经常在我工作上指点我，给我的工作分量也越来越重，有他指导，我也是做的越来越好，后面有领导组局吃饭，他也带上我，我的酒量也跟着饭局增长。

毕竟是古代，技术还不成熟，所以也是喝不醉的，倒是味道耐人寻味。

酒桌上你一言我一语，偶尔扯到我的身世，我也就只说是家里都是老百姓，是比较幸运的那一种，所以才能生长在天子脚下。

他们也前后说出了自己的一些事情，明升一家可以说是武将和文官后代，所以文武都有涉猎，介良那可能是家世最雄厚的一个，祖上是书法大家柳公权的后代，所以书法很好，另外三个身世也是小有光辉的。

估摸着五六点了，我起身告辞：“今日一番相遇，很荣幸结识各位哥哥，但是春短日迟迟，情意现尊杯。

我该告辞了。”

说完喝完一杯酒，他们极力挽留，我还是委婉拒绝了，表示过后几天必定登门拜访，才算让我走。

刚好下楼就碰到满面春风的孙墨桐，想必也是买到好吃的看到有意思的事物了。

她高高兴兴的拉着我手道：“公子，看我这里有一份小甜点，喝酒喝醉了吧，给你一块尝尝。”

她边说边拿递到我面前，我尝了一块，确实美味，这是酥山，甜甜的，还有股水果香味。

我们并肩走出门时，店家说欢迎我再来。

街上夕阳照拂西市，微风抚摸脸颊，有丝丝凉意，刚好解酒。

我和她散步街上，影子拖的很长，春日长长，莺莺燕燕。

街上热闹不比早上，依旧人山人海，还好宵禁是晚上七点到九点，我们玩到八点半才往回走，那时人也越来越少。

这一天还是带给了我意外和惊喜，但是明日如何依旧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