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丧尸开始

我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梧桐叶沙沙作响。

妈妈发来的语音消息突然震动手机，她的声音带着地质队员特有的沙哑："萧儿，地下的岩芯样本...不对劲。

那些波纹状结晶...可能和你喜欢的科幻小说里写的一样。

你要..."录音在这里突兀中断，最后的尾音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

我的手指僵在屏幕上方。

母亲作为省地质局首席勘测师，从不会说没把握的话。

那个瞬间，我仿佛看见她站在漆黑的钻井平台，身后是旋转着的、深达地幔的科拉超深钻孔。

第二天，《深城日报》头版刊登着"某科研团队误触天然气层"的报道。

我盯着配图中马赛克覆盖的岩芯照片，那模糊的紫色反光让胃部抽搐。

宿舍里王浩正举着哑铃，金属碰撞声里我突然摔碎水杯——新闻照片角落，分明是母亲地质锤的橙漆手柄。

从那天起，我的床头多了《末日生存手册》和《冷兵器图谱》。

当快递员第三次送来包裹时，朔东推着眼镜调侃："陆萧你要改行当佣兵？

"我沉默着将尼泊尔军刀塞进床板夹层，刀鞘与弹簧床的摩擦声让下铺的王浩翻身嘟囔。

他们不知道，我每天凌晨西点都在卫生间用毛巾缠着手掌练习劈砍，首到虎口渗出的血珠把瓷砖缝染成褐色。

第三十二天深夜，下铺传来指甲刮擦床板的声响。

我猛地睁眼，手机蓝光映出宿舍群里99+的未读消息，但只有两条对话气泡不断刷新：王浩：什么鬼东西在挠我床板？！

朔东：别开灯！

窗户外面的树上有东西在爬！

冷汗顺着脊椎流进尾椎骨。

我慢慢探头向下看——王浩的床帘缝隙里，一只灰白的手正以反关节角度扭曲着，指甲盖己经剥落，露出黑色的甲床。

手机在我掌心震动：王浩：靠！

老陆你回话啊！

朔东：他上铺没动静...该不会己经...我咬着牙打字："还是来了。

"发送成功的瞬间，两条回复几乎同时弹出：王浩：卧槽活爹！

朔东：你知道这是什么？

金属摩擦声突然变得急促。

我翻身抽出床底的战术背包，三把尼泊尔军刀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别废话，我在你们床边挂了军刀。

"当啷两声，刀柄准确滑进他们床铺。

王浩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风箱："牛逼啊老陆！

什么时候...""复合弓在我床上。

"我打断他，搭箭时弓弦的震颤顺着臂骨传导，"只能杀一个。

剩下那个扑过来时..."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朔东的声音在发抖："就像《生化危机》？

"箭矢破空的锐响是我全部回答。

走廊声控灯亮起的刹那，钢箭精准贯入门口丧尸的眼窝，腐黑的脑浆溅在208门牌上。

另一具穿着睡袍的尸体突然暴起，腐烂的膝盖骨撞碎了我床梯的第三级台阶。

"现在！

"我大吼。

王浩从对床飞跃而过的身影几乎遮住月光，军刀砍进颈椎的闷响让人牙酸。

朔东的刀却卡在肩胛骨里，丧尸扭曲着转身时，我看见他镜片后放大的瞳孔。

"低头！

"王浩的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高中橄榄球队的擒抱动作将丧尸狠狠砸向铁架床。

朔东趁机拔出军刀，这次刀刃精准切断了灰白的颈动脉。

寂静中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喘息。

王浩瘫坐在血泊里，迷彩睡裤浸得暗红："这特么是...宿管张阿姨？

"我盯着尸体脖子上还没摘掉的工牌，胃里翻涌的酸水突然冻结——她溃烂的牙龈间，隐约闪着白色微光。

"挖开看看。

"我的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

王浩的军刀插进颅骨缝隙时，腐液像开了闸的臭豆腐罐子喷涌而出。

他转身吐在脸盆里，酸臭的呕吐物中浮着晚上吃的泡面残渣。

朔东用牙刷撬开天灵盖的瞬间，我们同时屏息——一团珍珠母色的胶状物黏在脑干上，正随着脉搏般的节奏明灭。

宿舍阳台的巴西龟突然疯狂抓挠玻璃箱。

当我把晶体扔进龟缸时，水面立刻泛起诡异的荧光。

小龟的甲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背甲边缘刺出森白骨刺，眨眼间就长到缅因猫的大小。

它撞碎玻璃跃上书桌，爪尖在木质桌面留下深达半厘米的抓痕，速度快得拖出残影。

"二十秒从龟速到博尔特..."朔东的镜片反射着龟壳上的磷光，"如果人类服用..."王浩突然掐住自己喉咙："等等！

如果这玩意是病毒结晶..."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208的门牌还在滴落黑血，而整栋楼住着上千号荷尔蒙过剩的男大学生。

"走廊清理小组。

"我抓起复合弓时，弓臂的碳纤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朔东记路，王浩破门，我掩护。

"王浩用毛巾裹住门把手的动作突然顿住："老陆，你说会有...异能丧尸？

"我盯着门缝下流动的黑影："至少小说里都这么写。

"朔东突然按住我搭箭的手："等等，你从一个月前就..."他的问题被走廊尽头的碎裂声打断。

某种重物正在捶打防火门，每次撞击都让墙灰簌簌落下。

军刀割开第一具走廊丧尸的跟腱时，腐肉触感像切开冷藏的黄油。

我们踩着尸体前进，朔东突然拽住我背包："三点钟方向！

"月光从楼梯间窗户斜射进来，照出蹲在消防箱上的轮廓——那东西有着人类躯干，但后脑勺裂开成花瓣状的骨板，正像雷达天线般缓缓转动。

我慢慢举起复合弓，却听见王浩牙齿打颤的声响。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拐角处的景象让我的手指僵在扳机上——整面白墙被泼墨般的血渍覆盖，十几具无头尸体以朝圣般的姿态跪成一圈。

它们环绕的中心，一个穿着篮球服的背影正低头啃食着什么。

当它转头时，我看清那肿胀的舌头上黏着的、带着绿色荧光的晶体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