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采青的传奇一生合集

我是梁王府里面，梁小姐的丫鬟，那年天下大旱，饿死了很多人，半夜我异常口渴，

起来喝水路过爹娘房门之际。竟然听到了一个让我晴天霹雳的消息，

爹娘在商量着要把卖掉还是吃掉。我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赤脚踩在沁凉的地上。爹娘房内漏出的烛火在门缝摇曳，像条吐信的毒蛇。

"卖去刘婆子那，好歹能换点银子。"爹的旱烟杆敲在炕沿，火星溅到娘补丁摞补丁的衣襟，

"总比隔壁老王家...吃自家骨血强。"娘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呜咽，像冬日里冻僵的野猫。

我死死咬住手背，咸腥漫过唇齿——原来前日大哥啃的酱肘子，是二姐的卖身钱换的。

我没有选择声张，只是转身回到了房里，爬上床辗转反侧。翌日，两个荷包蛋卧在糙米粥上，

油星子泛着鎏金般的光。大哥见状把竹筷"啪"地拍在桌上："凭啥给赔钱货吃，不给我吃？

"破败的木桌摇摇晃晃，瓷碗被震得嗡嗡作响。娘突然夺过我的碗，

将整颗鸡蛋囫囵塞进我嘴里，蛋黄噎在喉头。我望着她通红的眼，

忽然想起去年那只被卖掉的花狸猫——临别前她也这样喂了它半条鱼。我跟着娘来到了街上，

停在了高门前，娘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他撇了一眼娘身后的我，神情了然，

语气不屑。“进来吧。”他们在讨价还价我的价格，我却插不上嘴，

只能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因我才10岁，又长相秀气，

他们最终以两袋白面加700文成交。我被架着来到了最深处的房间，柴房里霉味混着尿骚，

十七个女孩在稻草上蜷成灰鼠状。房间里面不仅脏乱，还有很多的跳蚤在稻草上跳舞，

从这人身上跳到那人身上，乐此不疲。在里面待了一天，我裸露的皮肤红肿瘙痒难耐，

我不住的挠着手臂。

墙根处的阿翠总念叨："我娘说卖了我就给弟弟抓药..."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第三日她开始发烧，人牙子拖走她时，青石板拖出蜿蜒的水痕。子时乌鸦在窗外啼叫，

趁着所有人熟睡，一道漆黑的身影悄悄起身，

踩着白天用破桌椅搭起来的梯子从天窗爬了出去，隐入黑夜之中。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的内心狂跳，叫嚣着逃出去逃出去，我悄悄起身，来到了天窗下面，突然犹豫了，

就算出去了，我又能去哪？回家吗？然后被再买一次吗？不回家能去哪？前途未知，

甚至更加凶险，在这里现在至少有吃有喝。第四日，陈婆子一脚踹开了木门，

两个强壮的家丁像扔死狗一般把绿草扔了进来，她就是那天晚上逃出去的少女。

"过几日我会送你们去给高门大院挑选丫鬟，能被选上就是你们的福气，

梁王府的狗都比你们吃得好！我送你们去那里是你们的福气，竟然还有人不知好歹，

妄想出逃？"陈婆子甩着藤条抽醒装睡的女孩。“都给我看好了，

这就是下场”说完眼神在女孩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我攥着衣角暗数：东墙第三块砖有裂缝，正够藏半块窝头。两个家丁又把绿草重新拖了出去，

不久后隔壁柴房传来凄厉的惨叫，那声音持续了很久，吓得房间里面的女孩全都瑟瑟发抖，

恨不得缩进墙里面。傍晚厨娘泼出的泔水里浮着带血的指甲。第五日，

我们被带到了梁王府的一个小里间。梁王府的朱漆大门足有两丈高，

铜兽衔环在日光下泛着金光。我被推搡着跨过门槛时，

瞥见影壁上金粉勾的仙鹤——原来富贵人家的鸟雀，连爪子都镶着玉石。等了一会儿，

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他站在我们面前打量着我们，

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的刘婆子这会儿微微弯着腰跟在身边，谄媚的说道：“大人，

你看这个个都是顶好，长相周正，为人勤快。”管家选了两个丫头，正要定下，

这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李叔，既然是给我选的丫头，我想自己挑。

”接着门口走进来了一个穿鹅黄襦裙的少女，腕间累丝金钏撞出清音，

让我想起二姐从前捡的破铃铛。李管家见到来人连忙行礼：“拜见大小姐。”“起来吧，

李叔”她走到我们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打量了我们一下。"你们都会些什么呀？

"小姐支着下巴道，腕间累丝金钏叮当作响。“我会刺绣，”“我会做饭，

我做饭我爹娘都夸我的”“我···我力气大。”看着她们一个个的都回答完了，

就剩下我一个，我不由得暗暗着急，我把我会的都想了一遍，实在是没一个拿的出手，

可是眼下能被这里看上是最好的选择，我突然想到之前看过新人成亲的仪式，

连忙说道：“我会行礼。”小姐闻言挑了挑眉“那你行一个，我看看。

猛地跪地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青砖的凉意钻进膝盖，

满院寂静中忽闻"噗嗤"轻笑。“真真是个妙人，李叔，这个小丫头我要了。

”“小姐要不再看看？”李叔犹豫的问出口，他觉得我好像脑子不是很灵光的样子，

这能伺候好小姐吗？“不了，我就要她了。”“是”这次我们来了八个人，

一共就留下了两个，我和方才说力气大的小丫鬟被留了下来，想来是因为我方才的表现吧，

我既欣喜又难过。小姐选完人后就走了，府里面的王娘子带我们去后面安顿，

一路上一直提点着我们，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要清楚。

另一个留下来的女孩子叫大丫，第二天我们来到了小姐跟前伺候。小姐的房间可真大呀，

柜子上面摆满了莹白的瓷器，最下面摆满了书本，我想小姐一定是一个满腹诗书的人。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小姐拿着一本书看得哈哈大笑，

我歪着头问春水：“读书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吗？”春水：“那就要看读的是什么书。

”“那小姐看的是什么书呀？”“话本呀，呆子。”“你懂的好多呀！”“那是，

要不是早年父亲病死，我...”说着说着，她就不说话了，眼神充满了落寞。后来小姐说，

那日我额间沾着草屑行大礼的模样，活像话本里抢亲的呆头鹅。第三日小姐重新给我们赐名，

紫藤花架筛下细碎金斑。她执狼毫在《诗经》上勾画："春水碧云天，

画船听雨眠——往后你叫雨眠，你叫春水。"墨香混着梨膏糖的甜，

我第一次知道名字能这般风雅，不像"豆娘"是随田垄里扑腾的野虫胡乱起的。

春水总把小姐的残羹藏进荷包，半夜躲在被窝里啃冷掉的炙鸭。我说要告诉王嬷嬷，

她鼓着腮帮含混道："我娘说攒够钱就赎我..."月光漏进窗纸，照见她枕巾上的湿痕。

七夕这天，小姐嫌待在府里太闷，偷偷带我溜出府。"雨眠你看！"小姐忽然指着糖画摊子，

眼瞳比琉璃灯还亮。画糖人的老者颤巍巍浇出蝴蝶，她却跺脚："要并蒂莲！

要《诗经》里的'荷华'"。老者茫然的眼神让我心尖发颤——他断掉的小指，

和爹被镰刀割伤的手像极了。护城河漂着莲花灯，她往水里扔了块碎银："你说，

鱼儿也过七夕吗？"我盯着涟漪里晃动的月影，突然想起今日本该是二姐生辰。暮色四合，

青石板巷中酒气弥漫。两个歪戴幞头的醉汉踉跄挡道，领头者面生恶疮，

腰间悬着褪色的衙役腰牌，浊黄眼珠黏在小姐的织金披帛上。“小娘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是不是在等我们呀？”说完就跟身边的猥琐醉汉相视一笑。“那就让我们来好好疼疼你吧，

小娘子。”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差点哭出来。

我急忙把小姐护在身后，沉声开口：“我们是梁王府的人，你要是敢动我们，

梁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哎呦，我好害怕呀”“没事，梁王不知道不就行了？

”“闪开”我依旧保持着护着小姐的动作，不为所动。疮面汉猛地攥住我的腕子，

羊蹄般的手劲硌得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后头豁牙的同伙哧哧笑着，满口黧黑残齿泛着腌臜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