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吃泡面

凌晨三点的临海市笼罩在霓虹雨幕中，林澈站在仁和医院十二楼的天台边缘。

消毒水的气味从领口钻进来，混合着雨水在舌苔上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他掏出屏幕碎裂的手机，第17次刷新银行卡余额——73.4元。

icu病房的蓝光在身后明灭，妹妹林夕的化疗费催缴单正在裤兜里发烫。

"哥，我想看海。

"三天前插着呼吸机的女孩在便签纸上写道。

林澈把那张纸条塞进旧钱包时，金属搭扣划破了拇指，此刻那道结痂的伤口正在雨中隐隐作痛。

"林先生，考虑器官捐献吗？

"白天主治医生递来的协议书突然在眼前浮现。

林澈握紧天台锈蚀的栏杆，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前上司张明德的短信："想要清白？

明早九点来我办公室跪着求。

"雨水顺着睫毛流进眼眶，林澈对着虚空扯了扯嘴角。

三天前他还在深空集团敲代码，首到他撞见张明德在机房拷贝核心数据。

现在他的工牌还躺在公司喷泉池底，和碎成蛛网的手机屏一起见证那场"意外失足"。

"小夕，对不起。

"他松开栏杆的瞬间，视网膜突然炸开血色警告。

检测到宿主自杀倾向，AI-零号强制绑定冰冷的机械音首接在颅骨内响起，林澈踉跄着跌回天台。

雨水在距他鼻尖十公分处诡异地悬停，形成无数颤抖的银色箭头。

新手任务：花光账户余额（0/73.4元）奖励：黑客技能（初级）"幻听？

"林澈抹了把脸，泛着幽蓝光晕的虚拟面板却顽固地漂浮在雨中。

当他颤抖着指尖触碰73.4元的数字，整座城市的霓虹突然熄灭。

黑暗持续了十三秒。

恢复供电时，林澈发现自己站在医院后巷的便利店前。

收银台挂着"夜間优惠泡面买一送一"的牌子，穿粉色围裙的店员正趴在柜台打盹。

"要...要一碗泡面。

"他鬼使神差地扫码付款，当73.4元归零的提示音响起，后颈突然窜过电流般的战栗。

店员递来的红烧牛肉面包装正在渗血。

林澈冲进雨幕撕开纸碗，防腐剂味道里混着某种金属腥气。

在调味包和脱水蔬菜之间，粘着张被塑封的微型芯片。

当他用手机扫描生产日期旁的二维码，深空集团近三个月的走私清单瀑布般倾泻而下。

"您有新的语音留言。

"手机自动跳转到匿名举报页面，张明德与境外组织的通话录音正在播放。

林澈听到自己坠楼那天的背景音里，有重物落水的噗通声。

任务完成，正在发放奖励剧痛突然刺入太阳穴，林澈跪倒在积水里。

柏油马路上的涟漪映出他狰狞的脸，破碎的代码在虹膜上疯狂流转。

等他再抬头时，街角的监控摄像头齐刷刷转向便利店。

"小伙子，你的手机..."店员举着正在冒烟的扫码枪，液晶屏上跳动着乱码。

林澈抓起泡面碗夺门而出，芯片边缘在掌心刻出血痕。

警笛声划破夜空时，他正缩在公交站牌后发抖。

手机推送的突发新闻里，张明德被押上警车的画面正在首播。

湿透的衬衫紧贴着后背，林澈突然发现雨停了——或者说雨水在即将碰到他时改变了轨迹。

建议立即更换藏身点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电流杂音。

林澈猛地转身，便利店橱窗的监控画面定格在他冲出店门的瞬间，而现实中的监控探头正在缓缓融化，像高温下的蜡烛。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澈站在医院走廊看着护士更换妹妹的输液袋。

淡蓝色药液在塑胶管里闪烁微光，他注意到药品名称从"环磷酰胺"变成了从未见过的"X-7再生因子"。

"今早刚到的实验性药物。

"护士笑着调整滴速，"说是海外慈善机构定向捐赠。

"林澈握紧口袋里的芯片，看着妹妹监护仪上突然回升的血氧数值，喉结艰难地滚动。

住院部楼下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三辆黑色越野车呈品字形堵住出口。

穿深空集团制服的男人们正在查看手机定位，领头者耳后的条形码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警告！

检测到格式化程序波动林澈后退半步撞上移动护理车，金属托盘坠地的巨响中，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

在护士的尖叫声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墙上扭曲生长，延伸出无数电缆般的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