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陌路人

1
弟弟被退婚后，我的小青梅也提出要跟我退婚。
她找到我，神色愧疚地对我说：
“轩轩，你也知道男子若是被退婚，对他的名声有多大的损害，日后再想娶妻属实不易，阿哲是你的亲弟弟，你也不想看到他羞愧自尽吧。”
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同她退婚。
她高兴的向我保证：
“你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待我嫁进你家，允你给我当个姘头。”
我面上不显，心里却冷笑连连。
只因上一世我以性命相胁，死活不同意退婚，更不愿成为他二人调情的噱头。
结果李成哲在我大婚之日上吊自尽。
程佳雨将这一切都怪到了我头上。
在我们成婚后，她四处散播我不举的谣言，还任由府里小厮凌辱我。
更是买通我的贴身侍卫，污蔑我有通敌嫌疑。
就这样，我被众人拿石块活活砸死。
这一次，我答应退婚，转头向她的死对头递了婚书。
......
“如果你们两个都决定好了，那我就代替子轩的爹娘收下这退婚书，从今日起，你们二人的婚约正式作废。”
族老深深看了我一眼，这才摇着头离开。
婚约终于解除，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倒是一旁的程佳雨深深呼了口气，眉眼中全是愉悦之色。
她还想牵我的手，但被我不着痕迹的避开。
“程小姐，既然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日后还是避嫌的好，以免坏了你我的名声。”
程佳雨全然没将我的冷淡疏离放在心上。
“轩轩，我知道这事的确委屈你了，但你放心，等我和阿哲成婚后，我还是会与你同住。”
“虽然到时候只能委屈你，不过我已经跟阿哲商量好了，在府里，你们之间不分大小，都是一样的。”
“稍后我和阿哲的婚事就会公布，如果有人说闲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向来比阿哲坚强，我相信你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看着面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李成哲的女人，我只觉得可悲至极。
如果没有经历前世的一切，此时的我应该会痛苦不已，大闹不休。
但现在，我只想远离这两人。
重生回来后，我一直在为自己寻找退路。
以我对程佳雨的了解，等她和李成哲成婚后，即使我刻意疏远，她也会四处散播我痴恋她的消息，坏我名声
就像前世我不堪受辱想要自尽时，她派人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让我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可还没等我想好退路，外面已经传出了不少谣言。
说当初和程佳雨定下婚约的人本来就是李成哲。
是我仗着爹娘的宠爱，不仅将这桩婚事抢了过来，还逼得李成哲只能回洛阳老宅。
总之，我就是个陷害庶弟，心狠手辣的恶毒男人。
这样一来，别说官宦人家，就连普通人家都不愿意再跟我谈亲。
我愤怒地找到程佳雨，当面质问她：
“外面的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佳雨的目光有些躲闪，语气也不像平时那般强硬：
“什么谣言？我最近差事比较多，不知道这些事情。”
看着她逃避的目光，我已然明白一切。
我明明都已经同意退婚了，他们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为了保护李成哲，她宁愿将所有流言的矛头对准我。
甚至不惜歪曲事实，毁我名声。
我和她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却抵不过她和李成哲相识的两年。
我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程佳雨，我愿意跟你退婚，但并不代表我活该遭受这些流言的攻击。”
“你要保护你的未婚夫，但我不想因为你们背负这些无妄的骂名。”
也不知道我的哪句话让程佳雨生气了，只见她面色一沉，大声呵斥我：
“李子轩，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
“你明知道庶弟被退婚意味着什么？你作为哥哥让他一点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想眼睁睁看他去死吗？”
“反正将来同住一个屋檐下，我都不介意你的名声好坏，你又矫情什么？”
“更何况，要不是你娘从中做梗，你爹会把阿哲送去洛阳吗？这本身就是你欠他的。”
听到程佳雨如此污蔑我娘，我双眼立刻变得通红。
“你明知道李成哲被送去洛阳是因为他想淹死我，如果不是我娘求情，他早就被我爹打死了，你现在为了他，竟然责怪我和我娘！”
当初我被李成哲推进湖里差点淹死时，她曾恨不得提刀杀了对方。
可是现在，她却说是我娘逼走了李成哲。
我不明白人心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之快。
程佳雨自觉失言，但她放不下面子向我道歉，只是冷冰冰地对我说：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这些日子你也别出来抛头露面了，你安心在府里等着我的花轿上门就行。”
2、
程佳雨给李成哲下聘的日子就定在今天。
陪嫁彩礼更是当初给我的双倍，所以声势十分浩大，几乎全京城的老百姓都出来看热闹了。
哪怕我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都能听到丫鬟小厮的议论声。
原本我并不想在掺和进他们二人的事情中，可李成哲为了向我炫耀，特意让程佳雨派人来寻我。
用他的话来说，现在整个许家就只剩我和他相依为命。
下聘这么重要的事，我作为哥哥必须要到场。
无奈，我只能跟着李家的管家前往前厅。
还没进去，我便看见不顾他人目光，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阿哲，今日可否开心了些？”
“佳雨对我这么好，我自然是开心，可我就怕哥哥会不开心，你看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都不愿意出现。”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寻他了，他要是有你半分懂事就好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即使我已经决定和程佳雨划清界限，但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曾经将我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今却当着我最讨厌人的面指责我不懂事。
察觉到我情绪不对，身旁的管家轻咳了一声。
屋内的两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了一些。
为了表示她对这次下聘的看重，程佳雨还特意邀请了好友跟她一同前来。
她们一看见我，脸上全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没想到李子轩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竟然这么阴毒，不仅抢自己弟弟的婚事，还把人逼的不得不离开京城。”
“怪不得程小姐要取消婚约，换作是我，我也不可能嫁给这样恶毒的男人，不然到时候肯定会闹得家宅不宁！”
他们的议论声并不小，屋内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程佳雨却完全没有要为我澄清的意思，只是任由她们讥讽我。
我攥紧手心，有些忍无可忍。
“你们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我......”
程佳雨直接厉声打断了我的话：
“子轩，今日大喜的日子，你非要闹是不是？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君子的模样！”
我看向她，语气里满是怒气：
“到底是我闹，还是这些人说话太难听了？”
“程佳雨，你愿意维护你的未婚夫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不能拿我的名声来洗白李成哲。”
“李成哲被送去洛阳老宅，难道不是因为他......”
我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我左脸上就出现来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我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程佳雨。
程佳雨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还提它做什么？你就这么看不得阿哲好吗？”
李成哲这时才站出来假惺惺地为我说话：
“佳雨，哥哥他再怎么不懂事，你也不能动手打他啊，爹和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可最宝贝他呢！”
“要是他们知道哥哥被打，肯定又要怪罪我了。”
“再说了，哥哥心里有怨气也是应该的，毕竟的确是因为我，你才跟他退婚的。”
“哥哥，佳雨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心里有气，就打我吧，我绝对不会还手的。”
程佳雨直接将李成哲护在怀中，警惕的看着我。
“阿哲，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人欺负。”
“李子轩，打你的人是我，你要是敢找阿哲麻烦，我定要你好看！”
“如果你不是来祝福我和阿哲的，那你就滚回自己的院子去。”
看见程佳雨如此维护自己，李成哲感动的落泪。
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挑衅地看着我，嘴角还挂着得意的微笑。
我完全没有理会李成哲，因为我心里正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前世那个人如同恶魔般虐待我的女人好似和面前正恶狠狠瞪着我的人重合了。
我现在只想要尽快逃离程佳雨的视线范围内。
在我转身离开时，我听到程佳雨向众人宣布：
“阿哲才是我的挚爱，我一定会护他一世周全！”
3、
因为有程佳雨的撑腰，李成哲也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性子，在李家开始横行霸道了起来。
几乎每日都要来我的院中向我炫耀。
“哥哥，佳雨为了哄我开心，特意为我寻来了南海的夜明珠呢，听说那可是世间少有的宝贝。”
“对了，我的喜福也是她求了皇后娘娘，让宫里的绣娘亲手为我亲手缝制的呢！”
“还有我的喜福配饰，也是佳雨花重金买来的，佳雨说了，要让我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新郎。”
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我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原以为自己想要找到一个不畏惧程家的势力，又不在乎我现在的名声的亲家难如登天。
我甚至想过在程佳雨和李成哲大婚之日离开京城。
总之，我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和我们李府向来没什么交集的将军府会给我送来婚书。
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沈凌然一向和程佳雨不对付，所以连带我和沈凌然的交集也少之又少。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很是不解。
甚至觉得这又是程佳雨和李成哲戏耍我的把戏。
直到沈凌然亲自跟我见了一面，我才确定这事是真的。
用她的话来说：
“只要能让程佳雨不痛快的事，我都乐意去做，难道李公子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将信将疑的信了她的话，并且接受了她的婚书。
不管沈凌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但她的确是我摆脱程佳雨的最佳人选。
我总觉得，沈凌然就算再坏，也不可能坏过上一世的程佳雨。
对于这场婚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瞒着程佳雨。
至少在礼成之前，这事绝不能让她知道。
李成哲见他说了半天，我的反应都淡淡的，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嫉妒和不甘。
他终于卸下伪装，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李子轩，就算爹爹再怎么宠爱你，就算你是嫡子我是庶子有何，今后我还不是照样可以把你踩在脚下。”
“过不了多久，我们兄弟俩就要一同侍候佳雨了，只可惜我是夫，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姘头，我的孩子是嫡，而你的孩子只能是私生子。”
“昔日我所受到的委屈，日后我一定会双倍奉还！”
但不管他如何挑衅我，我依旧无动于衷，只是任由他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我面前叫嚣。
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会给程佳雨当姘头，他永远也没有机会踩在我头顶上。
而且，我比任何人都知道程佳雨的真面目。
别看她现在对李成哲宝贝，婚后他们到底会怎样，还真的很难说。
我的反应彻底激怒了李成哲。
但是现在还在李家，有李家族长在，哪怕有程佳雨为他撑腰，他也不敢真的拿我怎么样。
所以他只能恨恨地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看着李成哲的背影，我叹了口气，满脑子想着的依旧是沈凌然。
第二日，程佳雨就亲自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李子轩，事情已成定局，你为什么还要欺负阿哲，你现在就给阿哲道歉！”
4、
李成哲跟在程佳雨身后，双眼通红，却还是装模作样地为我说话：
“佳雨，本来就是我不好，我不怪哥哥的，你也别怪他了。”
我垂下眸子，心里一阵讽刺。
李成哲都已经如愿了，却还总是想借着程佳雨来找我的麻烦。
我深吸一口气，也懒得为自己辩解，只是讥讽开口：
“你亲眼看见我欺负他了？如果没有，那我为什么要道歉？！”
“再说了，如果他不主动送上门，谁又能欺负的了他。”
程佳雨面色黑沉，语气更是冰冷至极：
“日后阿哲是妻，你只是姘头，一个姘头向正室道歉，哪里还需要问那么多为什么！”
我的声音也不由地大了几分：
“程佳雨，谁说我同意给你当姘头了！”
程佳雨脸上的怒气更甚，她上前一步死死的捏住了我的手腕。
“你都已经声名狼藉了，除了我，你看看还有谁会嫁给你。”
“子轩，我本来是想好好对你的，但你最近实在是太不乖了。”
“既然你爹娘都不在了，没有人教你规矩，那我就代替他们好好教教你，免得日后你搅得我府里不得安宁。”
“刘嬷嬷，你这几日就留在李府好好教教他礼仪和规矩。”
话音落下，一个长相凶悍的老妇人从李成哲的身后走了出来。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调教他的。”
看到刘嬷嬷，我的心不由地颤了颤，前世那些生不如死的回忆再次席卷而来。
上一世，就是这个刘嬷嬷将我的身体用针扎的千疮百孔，还将我的手指和脚趾的指甲盖全部硬生生的拔掉了。
明明我都已经忍让到了这个地步，可程佳雨却还是要让我重蹈覆辙。
想起上一世的惨状，我双腿发软，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程佳雨，这里是我李府，还容不得你的人在我的府里放肆！”
程佳雨冷笑一声：
“子轩，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和阿哲道歉？”
我闭了闭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但我还是对着李成哲屈辱开口：
“弟弟，对不起，是我错了。”
程佳雨这才满意的蹲下身来，伸手温柔的替我擦拭了眼角残留的泪水。
“子轩，你要是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我和阿哲五日后大婚，那天，我也会派轿子来接你。”
“今时不同往日，李府今后只能依靠我们程府，你向来聪明，肯定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你、对李府来说才是最好的。”
说完，她搂着李成哲转身离开。
离开前，她还不忘再次提醒我：
“子轩，你只是个姘头，你的嫁衣只能是粉红色，千万不要用错了料子，到时候闹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攥紧了手心。
很快就到了程佳雨和李成哲大婚的日子。
等程佳雨将李成哲接走后，我也立马换上了沈凌然送来的华贵喜服，骑上马前往沈府，
程佳雨，这一次，我不会再任由你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