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孑立是什么意思

那日大战告捷，陈国兵败。随着捷报传入皇城，

一个头系白巾的年轻少将单手策马来到了璇玑书院。是凤翎洲，那个惊才绝艳，

名冠京城的少年而今一侧衣袖空空落落，跪在我面前，

用剩下的那只右手一封书信与一枚带血的平安符递给我，

艰难开口：季彰他于秦雾山与陈国新皇同归于尽，不见尸骨我已听不进任何声音，

在仆妇们的尖叫中呕出一口血，坠入了长夜。1.我姓徐，名昭昭。取于贤者以其昭昭，

使人昭昭，是夫子予我的新名字。寒鸦落在垂柳枝头，月色下我抓着阿音衣角站在她背后，

怯怯抬头看着一肃穆一温柔的那对璧人。彼时我才六岁，被生母骂作灾星，丢在雪天半月，

穿着褴褛旧衣，局促地被阿音牵着带到夫子与师娘面前说要认我做妹妹，带我回家。

阿音也就大我三岁，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会好好待我，教我，护我，

也用余生的九年韶光来兑现了她的承诺。我从小被关柴房，连字都不识得，

分明曾有亲生父母，却活脱脱一个孤苦无依的小乞儿模样，是阿音教我识字，伴我长大，

牵着我走在璇玑山的一千七百六十三级石阶。走着走着我方总角，她已豆蔻。

璇玑书院三年招生，我裹着毛绒绒的披风抱着汤婆子，坐在明懿园月洞门旁的石墩子上，

舔着阿音从庙会带的糖人，百无聊赖地等着外头敬武神。阿音天未大亮就起了，

束胸修容做了个男儿打扮，只为了今日入那东岑武院。她性子是极洒脱的，

分明经天纬地之才，学识才艺样样卓绝，偏不按着夫子的希冀入西边的文院，

而要入那从未有过女子入学的武院。我想着夜里阿音曾同我讲的那些个金戈铁马的故事，

那时的阿音眼里有着平日里舞文弄墨所瞧不见的光。敬武神进行的顺利，

只是那里头张夫子说教太过冗长，念念叨叨的把我都给弄得昏沉沉，

坐在石墩子倚着那院墙就这么小憩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鼻尖痒痒，愈发难耐，

便被一个喷嚏给扰醒，迷迷茫茫地揉着鼻子抬起头来，便见一黑衣少年背着光，将将起身。

手上还拿着一根绿绒绒的狗尾巴草。你你你！我平生最怕痒，

气的把师娘教的女戒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汤婆子也抛下，直直往这人身上捶去。

诶——你这小娘子怎的如此生猛，小爷我不就见着你毛绒绒的同这莠草像极，

让你俩认认亲吗？嘶，你怎么还咬人呢？这小贼年岁不大，却长得高，

被他挡着我竟也打不到，于是狠狠咬在他腕子上，示威地瞪着他。此时方才瞧见他的模样，

小贼品行不端，这相貌倒长得标志，身姿挺拔清瘦，剑眉星目，面容俊朗，

漆黑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倒是有几分恣意潇洒，只是此刻被咬地龇牙咧嘴，多了几分滑稽。

呵，年纪不大牙口倒厉害得很，瞅着似兔子，怎么跟小狗似的咬人，第一次有人敢咬小爷，

你叫什么名字？我搜罗着平日里听仆妇杂役们说来的市井碎语，还没来得及学着大骂，

那头锣鼓声响，开始比试。张夫子大声喊了一声齐惊羽。小贼迅速把我往月洞门里塞了塞，

高声应了一声，在众人的目光里大步走了过去，极其利落，单手撑住台子，

一个跳跃就稳稳落在擂台上。原来这小贼叫齐惊羽，怎么这么耳熟，

我思来想去逗么看记起何处听来的这个名字。直到张夫子又喊出阿音的名字我才想起来，

他就是那京城最臭名昭著的小霸王神威侯世子齐惊羽，

仗着乃父过往的军功在京城里不甚嚣张。后来阿音以武斗第二的名次直接毫无压力入学，

仅以一招之差输给了凤家小郎君凤翎洲。夫子虽然依旧是冷着脸的，

却不难看出他眼底的骄傲，

师娘更是亲自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膳来犒劳这一个月苦练清瘦了不少的阿音。阿音入学，

我午时前在师娘处修习，到了午后便总是溜去岑东武院去寻阿音玩儿。

倒也常见着那齐惊羽于武场的角落里偷闲，见着我来，总是来搅扰我与阿音说话，

惹得我生气，然后再惹得阿音把他打跑，乐此不疲。说来倒也荒唐，

与小霸王齐惊羽总是同行的偏生是京城现今最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凤翎洲。他是将门遗孤，

母亲还是崇尚君子六艺的世家女，文武双全，清贵如迢迢新月，持重如松下古斋。喏，

月洞门那处常见西陵文院那边的小娘子们过来瞧他，一个个粉面桃腮地，

只怕是早已芳心暗许。阿音也有提起他，

不过是在夸赞那日二人武斗时凤翎洲的苍龙盘岭使得漂亮。我倒觉得他忒没意思，

一副板正正的端方模样，那双眸子倒失了本该有的少年意气，还不若齐惊羽好玩儿。

2.这日午休时，我同阿音散步走到了快后山处的一个偏僻院子，院子西侧有一丛紫竹林，

本该回返的阿音忽然听到那处有人争执。

待我们悄悄走了过去就见一个青衣清瘦少年与七八个人高马大的武生对峙着。我认得他，

他是武院难得几个不靠武斗靠谋略布阵入学的学生，好像叫……莫灏！你个商贾之子，

一身铜臭，定是花了千金买进这璇玑书院的吧，瞧瞧你这怂样，配和老子一起上学？

说罢就直接一记沉闷的直拳，打在莫灏肩头，把他打的一个踉跄，和着那些弟兄们哈哈大笑。

见少年不还手，又一脸挑衅地上前拽下他腰间佩玉，那佩玉看着绝为孤品，且瞧着似旧物，

兴许还是莫灏的心爱之物。果不其然，动手的人这番动作扯下了一直冷静自持的少年表象。

他怒呵一声蹴地一把推开那头目，夺过佩玉小心的擦拭，这下可点着那群武生，

被扶住的头目一声令下，七八个人就冲向他一人。阿音翻了个白眼大步走了出去挡下。

却听那武生又是几句轻蔑辱骂的话语，骂阿音女子不安于室，

骂夫子鬼迷心窍让女子和商贾之子入武院。此话一出，

原本劝架的阿音低骂一声也扎袖子加入了混战。我心想坏了。听着那边拳拳到肉的声音，

虽然阿音好似游刃有余，我也心慌，忙提裙大步往书院跑去搬救兵。

跑到近东院的一处游廊时，就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对头悠然走来，正是齐惊羽与凤翎洲。

见我跑来便张手拦下询问，我扶着雕栏气都顺不住，指着紫竹林的方向。

呼……有人……斗殴……阿音……打不过闻言，凤翎洲凤眸微蹙，大步走向紫竹林，

走到后边竟双足一顿，身子轻盈一飞，白衣蹁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野里。

见此情景我方知于武斗时他当是收了力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就有如此漂亮的轻功。

等我顺完气，却见齐惊羽还歪着脑袋半蹲在一旁瞅着我，见我终于瞧他便饶有兴致，

戳了戳我脑袋上的簪着白绒球双丫髻。你梳着这发，跑起来愈发像兔子。

我气恨得白了他一眼，又不得不扯着这人往回跑，路上还不忘捡了个卵石，

打算给那些人一个颜色瞧瞧，惹得这人又嘴欠调笑。待我跑回紫竹林的时候，

那方武斗就已经几近平息，那七八个零零散散躺了一地，莫灏与凤翎洲在远处交谈些什么。

阿音正踩着那武生头目，一袭红衣，姿态张扬。女子如何不能入武院？

你个废物连我都打不过，白长个儿！听我唤了一声才转过身，弯着眸子拍了拍手向我走来，

一面有些骄傲地跟我讲方才怎么把他们打趴下，红衣潋滟，骄阳似火。

昭昭你方才怎么走了，没瞧见我的英姿……她将将走了几步，

我就见那伏在地上的武生握着一根木棍猝然暴起，棍风凌厉，狠狠敲向阿音的头。阿音！

月珑音！她来不及躲闪，明亮的眸子蓦地睁大又缓缓掩上，倒在竹叶密布的地上，

不省人事。而那武生被凤翎洲一脚踹中，身子倒飞几米远，惨叫一声呕出一口血，

也没了声息。我带她去善医堂。阿音被凤翎洲从地上抱起，少年抿着唇，

眉色冷冽地抱紧怀中人往前院赶去。他使了轻功，身形如电，纵跃如飞，

如浮光掠影般眨眼就消失不见。待我被齐惊羽带着赶到善医堂，凤翎洲白衣带血站在一侧，

我踉踉跄跄扑到榻边。岑夫子正把两指长的金针往阿音头上扎，若是平时，

瞧见这么长的金针她定会吓得到处躲闪，可此时，方才还眉目生花的少女，

却苍白安静地躺着，了无生息。一连十数日，我日日去善医堂去陪阿音。

那闹事的人竟也住在善医堂的另一处厢房，都是些官员或皇室旁支的纨绔子弟。

这些日子他们的亲眷们日日来这善医堂闹，亦或是跑到夫子那里，

威胁要报金吾卫来抓了阿音和莫灏去。至于凤翎洲，作为将门遗孤，关家外孙，

他们是不敢招惹的，那些亲眷嘀嘀咕咕地咒骂着还在昏迷的阿音，簇拥着离开。

我站在花树掩映的耳房苍檐下，心想今日那间的黄连可以多加几分。次日一早，

我便听说那八位武生昨夜不知竟被何人被套了麻袋给揍了一顿，

今日就哭爹喊娘嚷嚷着要离开学院，威胁要抓阿音他们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山门前一众看热闹的学子，我站在树荫下看着那几人逃也似地被搀扶着离开，

比半月前更鼻青脸肿。思及昨夜在阿音榻边守夜，没有睡意，

走到庭边竹木后瞧见的三个身影，不由噗嗤的笑出声，打的太妙了。昭昭，珑音醒来了

宋寒书师兄匆匆从前院跑了过来，清俊的脸上挂着欣喜。闻言我忙往前院跑，跑过石桥，

忽然听到有人呼喊。徐昭昭！我往前头树上望去，齐惊羽一袭黑色劲装干净利落，

懒洋洋地坐在一处高的树枝上，一只手搭在支起来的腿上，模样好不悠闲。见我看了过去，

便眼睛一亮，从树上飞扑而下，一个倒翻，双足轻轻落地，嘴角还衔着一片长长的柳叶。

赶路？要不要小爷顺你一程见我白了他一眼后又跑了起来，他也不生气，

饶有兴致地跟着我跑了起来，只不过一个气喘连连，一个若无其事。我们赶到善医堂时，

已经有两人站在庭中。月夫子和夫人都在里头了，等等罢。莫灏轻轻地唤住了我，

彼时我也听到屋内传来师娘的喜极而泣的声音，和阿音虽虚弱但却清晰的安慰声。

于是同三人一起站在庭中桂树下，馥郁芳香中，心情也变得舒畅。黄连你放的？

齐惊羽懒懒出声。麻袋你们套的？我心知肚明地回问。四人面面相觑，笑了起来，

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凤翎洲都不由勾唇，是这些日子来难得的惬意。旁人虽怀疑齐惊羽莫灏，

却无人会质疑君子端方的凤翎洲会做出这种套人麻袋的事。自然，

也无人能想到月夫子家向来怯懦的小婢女，会做出加黄连的报复行为。喂，你们四个，

还不进来陪我唠唠，我都被阿娘念得脑袋又疼了不知何时夫子和师娘已经离开，

阿音从支摘窗内探出脑袋来对着我们招手，鲜活明媚。我曾无数次午夜梦回，

希冀光阴能停滞在他们鲜活明朗的少年时。3.院里绿萼梅落了又开，又是一年春季。

两年前他们四人下山拜入西北军，我身子弱，年纪小，师娘自是不允我再跟着过去。

于是我留在了璇玑山上，日日为他们祈福，于每月的书信里头，

去窥见他们在西北的别样日子。今日是上元，我的十五岁生辰，我被阿音带回来的日子，

也是我选择的生辰。我知晓阿音他们是回不来的，上月的书信里已经写明，

春分之时就到了两国交换质子时候，西北处处剑拔弩张，他们抽不得身。敛去心里的遗憾，

有师娘亲自为正宾为我主持了及笄礼，强打着精神应付完席间宾客后，已是月上柳梢头。

街巷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各个店肆门前皆高高挂起了各色灯笼，好不热闹。

我在灯会里漫无目的的晃悠，小摊上的商品样样熟悉，但过往一同来逛的人却不在。

街角的馄饨铺多的是成双成对的情人或友人，闻着那平日里最喜欢的味儿，我却心里头愁闷，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放花灯的河畔。此处倒是寂静些许，

只有零星的少女们带着绵绵情意将手上花灯虔诚地放入水中，河水漾开涟漪，

如同她们的相思一样，悠长。思绪纷飞间，一个扎着童髻的女童走到面前，

手上持着一盏花灯，一边递给我一边奶声奶气地说。姐姐，这是有个哥哥让我送你的。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谢，本不欲接下，这上元灯节里的互赠花灯，若非情人，

也应当是熟识好友。推拒间我的目光突然落到花灯侧面，

本不可能出现的苍劲熟悉字迹写着:生辰快乐。霎时便顿住了。你可知这个哥哥在哪？

我声音有些微颤，带着不敢付诸的期许，轻轻地询问女童，

却见她天真又疑惑地指向了我身后。那个哥哥就在那儿呀！我蓦然回首，

就见着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的青年牵着白马，站在那不远处的姻缘树下对着我笑。

一刹那我眼中不见灯火，不见烟火，只有他。青年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

这两年他长的格外快，已经高我一头还有余，我仰着撞入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在两年戍边的风霜里被磨砺地有些凌厉，此刻却刻意收敛了锐气，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抬手摸了摸自己第一次全梳起的发髻，有些忐忑，

又有些羞恼地横了他一眼。怎、怎的，我知道这样好生奇怪，你别看

说罢就抬手想遮住他的眼睛，避开那胶着让人脸热的目光，却被他大手一把握住，

齐惊羽握着我的手摩挲了两下。带着握剑的茧子的手宽大又粗粝，我的心跳的有些快，

抬头看向他却被他的目光给灼到，慌乱地撇开。很好看，昭昭，你长大了，

还是很好看……他停顿了一下，带着喑哑的嗓音低头在我的耳畔郑重地说:我很喜欢。

他的尾音轻轻落在了突然升空的烟火声中，酥酥地落在我的额上。心湖的中央，

被这蜻蜓一点，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河对岸的空中绽放大朵大朵的烟火，

街上的人都在纷纷往河边涌来，拥拥攘攘，在吵闹，在吆喝，在烟火声中互诉衷肠。

火树银花绚烂地开到了极致，又如流星坠下。我眼前只余这眼前的黑衣青年，清俊无双，

早已褪去了少年时尚且带着的一丝跳脱，蛰伏的情感不打算继续压抑，不加遮掩地盯着我，

眸子里满是缱绻情意，唯独盛下了我。烟火落下，人声也渐歇。

而惊喜与雀跃却混沌的脑海里攀升出来，愈演愈烈，我颤颤地踮起脚尖，扯着他的衣襟，

主动吻在了那张弧度优美的唇上。我也很欢喜。齐惊羽送了我一根小叶紫檀木簪子，

是他亲自刻的，刻了只兔子。他说每一年送我的生辰礼，他都要自己亲手做，

如此才能把他的情意给寄托下。在他骑着马带我回璇玑山的路上，被我要求着，

他絮絮叨叨讲着这些日子的旧事。他说从阿音那里听说师娘已经在给我相看了，

差点就定下寒书师兄，他便和守城的主将喝了七天酒，硬生生把人家喝服了，

才得了个回来的机会。他说虽然还没正式上门，却早已和家里人打过招呼，

他母亲已经从苏城赶了过来，只待他今日征求我的同意，明日就可以同师娘提亲。

他说阿音和凤翎洲太磨叽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早已两情相悦，

却偏生一个骄傲一个闷葫芦，熬了这些年还没成正果。把我送到书院，又去拜见过夫子，

山门前，齐惊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又策马扬鞭地投入夜雾里，走上了回西北的路。

而师娘则红着眼眶，欣喜地来到了我的房里，握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久。4.递过庚帖，

我已算半个齐家人了。待到明年立秋，就是我与齐惊羽的婚期，阿音前月来信一连串询问，

似乎是不相信我就这么快便宜齐惊羽了。却还是在信末却写着自己已经给我备好了嫁妆，

就在莫灏家的商行里存着，明年开春就回来给我压箱。梅雨时节过，

书院所有夫子带领着学子开始了晒书，我闲着无事，

也同师娘一起在前院小心仔细的翻着古籍书页。到了黄昏收书时，

却见寒书师兄从院外大步走到夫子身旁，身上还穿着赭红朝服，

向来温柔如玉的师兄此时一脸肃穆，眸子里似啐着冰寒。边境来的消息，

珑音他们接质子回城后潼关城莫名起了瘟疫，天子令封城，也断了潼关城的供给，

像是想困死一城人我竟不知该说天子无德，如此武断地决定了一城人的性命，

还是该说他无情，连自己本已在外当了七年质子受苦受难的孩儿也打算直接舍弃。

十八年前辞官后不再入京的夫子，拿出了先帝赐的打王鞭，连夜进京面圣。窗外夜幕沉沉，

星月黯淡，已是子时。我剪去一截烛芯，给师娘添了杯热茶，捂了捂师娘微凉的手。

外头终于传来喧嚣声，待我们急急走出去，却只见夫子被寒书师兄扶着自院门口走入，

狠狠把打王鞭丢在了地上。夫子看了我们一眼，深叹了一口气，

自己颤巍巍走到了书房处把门给阖上了。次日清晨，夫子方从书房走出，

一夜之间就似老了十岁，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曲，却仍旧强撑着安排，天家无情，

却并未阻拦民间自发的供给。于是璇玑书院牵头，莫家商行辅助，

再有这城内百姓的一点点心意，一车又一车的物资从京城赶往西北。

师娘与我日日待在佛堂之中，经书抄了百余卷，直到已过中秋，西北的消息才传了过来。

秋季城门开，百姓十之存七，阿音他们四人都无恙，回京述职，但迎接他们的，

是一封打入天牢的圣旨。宁朔三十九年秋，潼关城副将齐惊羽与三从犯谋杀主将张巍，

凤翎洲、莫灏罢官，齐惊羽、顾家余孽月珑音秋后问斩。与此同时，

另一封密诏送到了璇玑书院。当今圣上不顾十数年授业恩情，

以窝藏顾家余孽为由欲抓夫子入狱调查，明后才有暗卫来接夫子，

这是皇帝为前太傅留下的最后一点虚伪体面。顾将军从无谋逆，珑音何曾为余孽。

那日不过深秋，天上就落下了初雪。夫子接下密诏，同我，同寒书师兄，

讲起了十八年前被刻意隐瞒的真相。所谓谋逆，无非是这庙堂之上的天子，觊觎臣妻。

今上于一次宫宴上瞧见了顾将军之妻云氏的美貌，

便密诏其同僚凤副将于西北之战中趁机杀了顾将军，凤副将为人光正，不肯应下，

天子便动用军中暗卫借运送粮草之际使暗卫扮作陈军劫了粮草杀了凤副将，并栽赃给顾将军，

说他贩卖军机，说他谋害同袍。齐老将军在那死去的乱军臂上找到皇家暗卫的标志，

告诉了夫子，迫于朝廷局势不稳，陈国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