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名满晋洲的花魁娘子,风雪夜我捡了个快要冻死的穷举子陆绩,助他苦读三年。他一朝高中,我等来的却只有五十两白银和他的一封诀别信。
张大户的夫人陈兰听闻此事乐开了花,在晋洲最大的戏楼星月楼,连点了三日的《卖油郎独占花魁》,专门下帖子请我去听戏。
晋洲首富张德厚,将我养作外室已六年有余,这事晋洲人人皆知。陈兰与他成婚近十载无所出,对他养外室之事也无可奈何,只能抓住机会隔三差五拿我出气。
戏台上的花魁流落风尘,卖油郎有情有义。台下众人窃窃私语,眼神时不时往我这边瞟来,都在等着看我笑话。
我坐着看完了整本戏,对陈兰说,“戏是好戏,只是这茶味差了些,看得真没意思。”
说完施施然离席,倒没遂了这起子看热闹的人的心。
1、
张德厚给我置办了一套小院独住,离张府不远,有个风雅的名字,清远居。我当初就是在清远居的门口捡到的陆绩。
彼时是晋洲冬日最冷的一天,夜里我侍宴归来,陆绩就倒在清远居门外的台阶上,青衫单薄。驾车的小厮说若是在这晕上一夜,明日死在这也是晦气,不如将他拖远些。
我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叫小厮将他架到偏房里取暖。这恻隐之心一动便是三年。我将陆绩养的极好,从瘦骨嶙峋养成一个翩翩少年郎。他上京赴考前,我又为他准备了盘缠,典买了一个老奴李叔作为随从,照顾他的起居。
他也曾赠我一枚玉佩,是他父亲的遗物。他手执玉佩,信誓旦旦地同我说,待他高中,定三媒六聘娶我过门为正妻,玉佩为凭。
而如今,李叔正候在清远居门口,等着向我讨要那块玉佩,好回京跟陆绩复命。李叔原是我典买来的,如今这般行事,也颇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