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脸

深夜，街道沉寂，路灯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徐然踩着脚下残破的石砖，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他裹紧外套，低头快步前行，心里有些烦躁。

他本不该这么晚还在外面。

但加班到深夜，又遇上公交停运，他只能走小路回家。这条巷子平时人迹罕至，墙面斑驳，隐隐可见废弃海报的碎片，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拐过一个弯，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巷子尽头的墙上，嵌着一面破碎的镜子。

它不该在这里。

徐然的记忆里，这面镜子从未存在过。它又大又旧，边框生锈，镜面上布满了裂痕，仿佛一张被撕裂的脸。

寒意从背后窜了上来，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咔哒。”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猛地低头，看到脚下竟是一块碎掉的镜片。他什么时候踩上去的？他明明记得，这里只有石砖……

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他，他抬起头，望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不对劲。

他的脸，在镜子里扭曲着，裂开一道道缝隙，就像被人用刀割开了一样。嘴角往上咧得极长，露出一个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徐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猛然转身就跑！

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镜中的“自己”突然动了——它没有跟着转身，而是依旧面对着他，微笑着缓缓抬起手，朝他伸来。

“咔嚓！”

镜子，裂成了无数碎片。

——那个东西，出来了。

徐然冲回公寓，关上门的瞬间，后背被冷汗浸湿。他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刚刚的一切简直像一场噩梦。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墙上的镜子，裂开的脸，伸出的手……它们是真的。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冰冷的水，狠狠洗了把脸。

抬头。